第15章 及笄之礼
屋里聊得正兴起之时，红雯进来，说是清和郡主和凌国公府的大娘子佟氏来了，特意来拜会老太太。
老太太忙命人将之请了进来，一群人又是一番相互见礼，姝言的位置自然换到最下首。
对于前世的婆母突然出现，她的心绪难以言表，清和郡主从她嫁过去的那日开始便不喜她，直到后来她被休弃，也未曾见她对自己有过和颜悦色之时。
虽是如此，但她毕竟未曾害过自己，只是单纯的不喜自己这个儿媳妇罢了。
“这不知又是哪位姑娘，我以前未曾见过。”清和郡主一坐下，便瞧见了斜对面的姝言，悄无声息地打量了一番后，忍不住问出了口。
姝言晓得她是在说自己，只是这种场合不必她自己介绍，于是稍缓缓了才慢慢抬头看向众人，只当是才回过神来。
陈氏笑道：“郡主不识她，她是叶家排行第四的女儿，叫姝言，以往因着年岁尚小，未在人前露脸。”
一旁的佟氏抢过话头：“上回我家办的马球会，四姑娘倒是去了，听闻投壶极准，哦，还同你家郡王比试了一场呢。”
陈氏似乎不晓得此事，转头看着佟氏追问：“哦？快同我说说，谁赢了，那日不凑巧我府中有事，没能过去，可惜是错过了。”
姝言顿觉尴尬，自己不过是来作陪的，怎就成了她们谈论的对象，莫说陈氏了，怎连上座的老太太也一脸好奇地看着佟氏。
佟氏看着姝言意味深长的一笑，而后对陈氏道：“如此佳人在前，郡王怎好赢呢。”
陈氏一愣，而后笑了：“哈哈哈，姐姐说得对，输得好，输得好。”
众人轰笑起来，连一旁不大言语的清和郡主都掩唇轻笑，弯弯的眉眼淡淡地扫过她，脸上的神情淡淡地，一如前世那样不喜言笑。
彼时，叶姝玉进来代传话，道是前头要开席了，请诸者夫人去往前院入席。
几位夫人倒是不急，只将叶姝玉也夸了一番，更甚至清和郡主突然拿出了礼物来。
“这两样小玩意儿也不值什么钱，权当送给两位姑娘把玩吧。”她说着扬了扬手，随同而来的女使捧了个锦盒到了两姐妹跟前，可见来之前便备下了。
姝言一打量，一块玉佩，一副掐金丝的玉耳坠。
叶姝玉瞧了一眼，拿不定主意，便让姝言先挑。
虽然姝言更喜欢那副小巧的耳坠，也看出来那玉佩的成色一般，但最终还是拿了玉佩。
“四姑娘为何挑了这块玉佩。”清和郡主见了，问她。
姝言天真一笑，直言不讳道：“这玉佩大，看着值钱。”
清和郡主薄唇一抿，虽掩饰了，但姝言还是看出来她的讥讽之意，倒是一旁的陈氏笑了起来。
“我越瞧这四姑娘越合我的脾性，连这喜好都同我一样，值钱的东西当然是顶好的，四姑娘挑得好。”实则她没看过那样物件，只是姝言这么说，她便信了。
清和郡主难得附和了一句：“是啊，叶家的姑娘都好，我都想着要挑个说予我家三郎了。”
她家三郎便是庶出的陆子扬，在座的几人心中了然，依着清和郡主的眼高于顶，叶家的姑娘无论嫡庶，确实也只能配庶子。
可他们清和郡主府眼下是何光景，难不成还当外人不知吗，还不是末日黄花，风中残蜡，哄哄不知情的人罢了。
一时无人接话，场面便有些冷了，叶姝玉忙又提了句该去前头了，众人才动了起来。
老太太自是要去的，由窦妈妈和红雯搀扶着下了坐榻。
姝言本打算回自个儿的院子继续装病去，却不想陈氏在经过她身旁时一把拽住了她：“四姑娘今日便陪我一道吧。”
她没料到自己还要被赶着作陪，想婉拒，但接到老太太的目光时，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还未到正厅，已感受到里头动静不小，叶姝晴被几人围在正中，正准备行笄礼。
清和郡主今日是作为正宾来的，一露面便被人请了过去，陈氏对此不大感兴趣，拉着姝言挑了个人少的地方站了，闲聊起来。
“君钰的性子，打小就犟，那嘴也总是得理不饶人，他可有失礼姑娘的地方？”
不想陈氏对秦尚安倒是没有维护的意思，诚然他也的确得是理有些不饶人，不过他们之间的事已完结，往后没有往来，他饶不饶人与她也无关了。
然陈氏问了，她还是要回话的，于是摇摇头：“不曾。”
“如此便好，我就是怕他常年在军中，天天对着那些糙汉子，都不晓得该如何跟姑娘家相处了。”陈氏说着，长叹了口气。
姝言抿唇笑着，暗道他便是不晓得与姑娘的相处之道，小娘子们对他也仍是趋之若鹜。
两人闲谈之间，那厢笄礼结束，胡氏招呼众人入座，陈氏便拉着姝言的手挽在自己臂间，悄然往一旁的桌子行去。
两人挽着手的模样，在外人看来，是姝言搀扶着陈氏，那亲昵状不言而喻。
陈氏毕竟是叶铖上锋之妻，其所坐的位置不低，只是胡氏在安排之时，未想过会多一个人，如此一来又不好叫其中哪位大娘子挪位置。
亏得一桌也就五六人坐，极为宽敞，临时再加个凳子也不显得拥挤，陈氏在胡氏发现姝言来了席间之前，便将事儿给解决了。
“这位是哪家的姑娘，好似陈大娘子家没有姑娘吧。”旁人见了姝言，笑问陈氏。
说来也是陈氏心头的一桩遗憾，她此生嫁了个好夫婿，虽府里也有两房姬妾，却未曾生养，府里便只有她生得两个儿子。
她一直想为夫婿再生个女子，可到了如今都快上岁数了，做梦都盼的那个女儿也没盼来。
“我倒是想有这么个貌美如花，性子又好的女儿，可惜这是叶大娘子家的四姑娘，我可不敢同人家抢女儿。”陈氏说着，又是慈爱的看了姝言一眼。
眼下胡氏忙着呢，指不定到现下还未发现姝言在此，自己定得替这丫头撑起场面来。
此时姝言却在心中念叨，若是她想，自己给她做个干女儿也不是不成，左右她这个女儿，大娘子又不稀罕。
“原来如此。”
那人听闻是叶家的姑娘，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便没下文了。
旁人都晓得，胡大娘子只一个嫡出的女儿，这个四女儿不必说定是庶出的，要不然往日里怎就不见胡氏在人前也随时带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