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被他质问
前世这场马球会,平平无奇,叫姝言放宽了心。
然待她见到站于人群中的秦尚安时,她只稍稍一愣,忽想起方才见到的陆子扬,继而又联想到陆子卿是否也在场的问题,心中忽打了个激灵。
此时想想,前世的一些记忆,还不若没有的好,也不至于让她放松了警惕。
在场大多人都识得秦尚安,见状都纷纷后退了一步,让出了位置。
姝言扫视了人群一眼,未见到陆子卿,不由长松了口气,这才看向秦尚安。
“小女子拙技,必输无疑,便当是已同郡王比过了罢。”姝言实不大想搭理他,只是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得不屈服于他不凡的身份,行了一礼。
他一个武将,骑射必然拿手,她与他比投壶,那岂不是自取其辱。
看其面上带有浅笑,她那位父亲应是已去过他府上道谢,想来所备之礼他也满意吧。
“我让姑娘三矢。”他笑笑说道,对此场比试执着的很。
话说到这份上,她若不迎战便显得不识好歹了,六让三,说不过去,她只好硬着头皮道:“那还是让两矢吧。”
话音落下,立时有小厮将六支矢状竹片送上,她不甘不愿地接过,看了眼铜壶,复又转头看向秦尚安,见他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呼吸一滞,愣了愣方道:“郡王先请。”
秦尚安也不客套,当真拿起了矢片,瞄着铜壶后,轻轻一投,正中中耳,那边便有人在报:“有初”。
姝言挑了挑眉,亦取了一片瞄准。
他侧头看着她认真瞄准的模样,忍不住扬起唇角,温柔浅笑。
随着矢片被投出,人群发出一阵轻叹。
“有初。”
两人如此往复,秦尚安投中,姝言也必投中,秦尚安投中壶耳,她也投中壶耳,众人渐渐察觉出姝言的能耐来,待她随着秦尚安投出第四支矢片,同样投中壶耳时,秦尚安笑了。
“此局是我输了。”他说了让两矢,到眼下二人都是平局,那便是他输了。
姝言握着最后两支矢片,勾唇一笑:“倒也未必,若再投下去,兴许我便投不中了。”
投不中才有鬼呢,眼下她觉得自己正投得顺手,便是连中壶耳也不是难事,前世那一手投壶好技她算是找回来了。
“说了让两矢,便两矢,是我输了,不知四姑娘想要何彩头?”秦尚安微弯腰,向着她凑近几分。
她惊得退了半步,神情僵硬地屈膝一礼:“不必了,事先未提彩头,我如何好向郡王要物件,告辞了。”
说罢话,她转身,翠文替她拨开还未回过神来的人群,两人忽忽而开。
要死了,她初初于人前露面,便赢了定安郡王这般的大人物,定然会引得有心之人打听,哪里还敢问他要什么彩头,不成为世家女子的眼中钉肉中刺便是万幸了。
她沿着赛场边缘快步前行,想去主帐瞧瞧胡氏是否还在那里,适才她们一家子连自个儿的帐子都未到过,也不晓得凌国公府为她们留得是哪一处。
然走着走着,她忽瞧见远处有一对拉拉扯扯的男女,即便女子背对着她,只瞧衣着她也认出来那是叶姝晴。
而叶姝晴对面男人的模样,哪怕她只能看清五分,也能认出正是她前世那个冷心狠绝的夫婿陆子卿。
那一刻,她蓦然停步,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目光愤恨地看着那对男女,心底的怒火蹭地涌上了心头。
她连连深深吸气,极力压制下冲上去爆打二人的冲动,只眼眶灼热地瞪视着。
“姑娘,怎么了?”她突然停下来的动作,瞧得翠文一脸不解,只顺着她的目光往前看去,同样发现了叶姝晴与陆子卿。
只是她不识得陆子卿,也不明白自家姑娘突然而来的怒意是因为什么,也不敢多问什么。
翠文的一句问话,让姝言顷刻间冷静下来,闭了眼深吸了口气后缓缓吐出,待再睁眼时,已将眼中的愤怒遮掩好了,而后转过身又往回走。
“没什么,我们再去别处逛逛。”
眼下,她可不能让叶姝晴瞧见她,不然可不是为她寻了机会设计自己与陆子卿么。
翠文不知她为何又突然改了主意,只顺从地转身跟着她走,而后看到她们的前方,秦尚安缓步而来。
此时的姝言才体会到什么叫前有狼后有虎,眼下她陷入了前进不得亦退不得的局面。
不过两相权衡之下,她最终还是选择迎着秦尚安走了过去。
“四姑娘不若陪我走走。?”
两人将要错身而过之时,碍于他的身份,姝言行了一礼打算继续前行,却被他伸手拦下了。
他的脸上始终带着浅笑,那和善的模样,让她恍惚觉得自己曾听闻有关他的传言都是假的,难不成世人眼中的定安郡王与她眼前的还能是两个人?
“我头一回来此,也不甚熟悉这儿,郡王还是请旁人作陪吧。”若是与他一同行走,岂不是为自己四处招敌。
“四姑娘是想与我站于此处说话,还是咱们寻个僻静处?”他说着,语意之中带着不容她拒绝的强势。
是了,这样才像是他嘛。
姝言明白自己争不过她,识时务地选择了后者,随他悄然绕出马球场的围幔,于一旁的树下站了,而翠文则站于围幔旁替二人把风。
“郡王有何话便说吧?”她明白,散步是假,有话说才是真的,只是不知他们二人又有什么好说的。
秦尚安垂下眸子,挑了挑眉:“我那日说过,在府中等四姑娘,可四姑娘为何没来?”
她一愣,暗道难不成这几日叶铖都未去他府上?不该啊。
“我父亲未曾去郡王府上亲自致谢?”她想了想,问道。
“来了。”他回得干脆,“不过我救得既是四姑娘,理应你亲自过府的,怎可请叶学士代劳呢,毕竟我救得可不是个男人。”
姝言不禁皱起了眉头,没想到他这般不好打发。
难道他就不担心自己去他府上,被人瞧见传出什么流言蜚语来,届时对他们二人又有何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