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有意为之
姝言没想到，临了她还被秦尚安摆了一道，然转头一想，自己一个女子去定安郡王府终是不妥，介时让叶铖上门一趟，走个过场便是了。
想来，她父亲应是极愿意去郡王府的。
只是，这头秦尚安才走，转头胡氏便拿她撒起气来。
“你同定安郡王说了什么？”胡氏瞟了她一眼，寒着脸问道。
彼时叶铖就走在前方，听到了妻子的话却连头都未回地往前踱着步，毫无插手的意思，可见他于心中也觉着是她在秦尚安跟前胡乱言语了什么。
“大娘子，姝言只是在郡王问是我的何人时，禀明了自己的身份，那时也不晓得他到底是何人，旁的什么都未多说，直到听闻他属下唤他郡王，我才知他身份不凡。”
姝言微蹙眉头，一脸惶恐模样道。
事实上，她确实未同秦尚安说什么，连带自己的身份，都是他点破的，故而他会同叶铖说出那番话，她也觉奇怪。
“早前你不知他的身份？”忽然，叶铖回头问了她一句。
姝言忙不迭地点点头，一副像是犯了错的模样，瞧得叶铖眼烦。
自己这个女儿说好听叫温柔贤淑，说直白是胆小如鼠，平日里叶姝晴欺负她，他不是不知，只是妇人女子间的玩闹，并非他一个大男人该插手的。
此时见她这唯唯懦懦地样子，料想她没那个胆诓骗自己，挑了挑眉道：“好了，此事就不要再提了，至于定安郡王那里，为父会帮你去道谢的。”
果然如姝言所料，叶铖顾自揽过了道谢这档子事，她乐得轻松，乖巧地点头应下了。
叶铖夫妻不愿多费口舌搭理她，问完话便打发她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只是没走多远，她就被叶姝晴挡住了去路。
“怎的，疯病好了。”叶姝晴轻蔑地打量了她一眼，活像是她身上有什么污浊之物似的。
姝言闻言，秀眉一挑，忙伸指在唇边一压，示意她禁声，高深莫测道：“三姐姐可莫乱说，有些事容不得你不信，那日落水的夜里，我做了个好生可怕的梦。”
叶姝晴眸色微动，打量着姝言，像是对她口中的梦又好奇又害怕。
“梦里，一个没有眼珠子的小丫头，口口声声地同我说她找不到自己的眼睛了，要我替她问三姐姐还眼睛。”她歪头看着叶姝晴，“三姐姐，你可是挖过人的眼睛么？”
叶姝晴被她问得脸色忽变，眼神闪烁地开了口。
“你胡说什么，你瞧见我挖人眼睛了吗？”说着，狠狠瞪了她一眼，“倒是你，与那一帮子陌生男子结伴同行，此事要是传扬出去，咱们叶家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尽了。”
眼瞅着叶姝晴因自己的话变了神色，姝言正欲再加把火，不想被她生生岔了开去。
不过也无妨，这事儿就让它扎在叶姝晴的心底，还有得闹呢。
她笑了笑：“三姐姐这话，在家里说说就罢了，要是传出去才当真要惹事呢。你口中的陌生男子，可是定安郡王与他的兵士，才不是什么闲杂人等，慎言慎言。”
叶姝晴因她的话一噎，眉头一皱便要再开口，这回却被姝言抢了先。
“说起定安郡王，世人都说他心狠手辣，可我与他一路同行而来，却觉得他行事细致周全，言语得体有礼，路上有不少小娘子偷偷打量他呢。”
姝言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叶姝晴，她虽寒着一张脸，但双手却悄然绞着帕子，看得她不由暗暗冷笑。
叶姝晴心里头不舒畅了，她便觉得的舒心了，勾着唇角笑笑，只道自己将将回来，还需向祖母请安，便扭身离开了。
此去福安寺，不止因是个好日子，也是因着叶铖之母，叶家老太太尤氏一病数十日不见好转，胡氏才想着一举两便，去了福安寺。
而叶家庶长女叶姝玉因其母王氏曾是尤氏身边的女使，故而她自小在尤氏跟前长大，此回便留在尤氏身边照看，未曾同行。
这不，她一进了春莱轩，便看到叶姝玉从正屋里头出来，抬头见到她，绽出一个笑容来。
“你可终于回来了。”她快步下了台阶迎了过来，拉着姝言地手上下打量，“听回来的人说你病了，跟着了魔似的，没事了吧？”
她重重点头，拉着叶姝玉往正房走：“晚些我再同姐姐详说，我先去给祖母报个平安。”
两人拉着手，得了丫头的通传后进了门去。
尤氏正歪在榻上同窦妈妈说笑，转头看到两个姑娘时，抬手招了招。
“姝言丫头回来了，你母亲说你病了，眼下可好了？”老太太细细端详了她一番，发现她神色如常，也就放心了。
姝言笑着回话：“祖母，我原也没什么病，只是在福安寺落了一回湖，像是被魇着了，做了些我自己都不晓得的事。”说着顿了顿，接道，“总之，祖母放心吧。”
叶家的这位老太太以前做大娘子的时候，对庶子庶女也不曾苛待。
后来叶家老太爷在数年前仙逝，亲子与几个庶子分了家，她随亲子过日子，对嫡庶的孙子孙女也是一视同仁。
老太爷去世那年，老太太大病了一场，而后便将主事之权交给了胡氏，安居一隅每日除了接受这些小辈的请安，便是与身旁的丫头婆子说说笑笑，日子过得倒也松快。
在这叶家，老太太是除了叶姝玉，待她第二好的人了。
老太太未再多问，姝言也关心了她的身子，闲谈几句后便退了出来，叶姝玉挽着她的手臂，两人离了春莱轩。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了几个回来的丫头，说话遮遮掩掩的，是有何说不得的吗？”叶姝玉好奇的紧，看着四下无旁人，便压着嗓子问她。
两人身后只有各自的丫头，姝言放了心，笑着将自己被叶姝晴推落湖，自己被救起后又是如何反击之事一一说了，听得叶姝玉咋舌不已。
“当真没想到，你不过是去了趟福安寺，居然变得这般大胆了，你就不怕大娘子训斥你。”叶姝玉后怕不已，不止担心胡氏会惩戒她，更忧心日后叶姝晴越发欺压她。
“大姐姐放心吧，往日我处处避让，也没见她们对我有丝毫手软，既如此，我又何必再忍让，还不如让自己过的舒心些好。”
她晓得叶姝玉未必会认同自己的想法，只是，自己经了前世那一遭，是万万不会再做那个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