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德不配位
快到刑部大门口，谢凤瑶刚准备抬脚进去，便听身后几步之外的地方，传来“啪”的一声响，谢凤瑶猛地扭过头去。
“李大人！李大人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
李大人？难道是……！
谢凤瑶快步走上前去，在场之人一见是长公主殿下，赶紧分列两侧，将路让了开来。
户部尚书直挺挺的躺在地上，眼睛瞪的极大，他的鼻腔、耳朵以及嘴角，全都有血往外溢出，死相极为可怖。
谢凤瑶刚上前一步，便被夏柏聿拦下，夏柏聿道：“公主，臣来。”
夏柏聿上前，半蹲下身，将手伸过去，试探了一下对方的鼻血。
片刻后，夏柏聿扭回头，并朝谢凤瑶缓慢的摇了摇头。
谢凤瑶阴沉着脸。
看来她还是来迟一步。
夏柏聿起身，站回了谢凤瑶身侧。
“公主，接下来该如何？”
未等谢凤瑶回复，一辆马车从不远处驶来，驾马车的并非寻常车夫，而是靖宁侯裴天纵。
快到谢凤瑶他们跟前时，裴天纵将马车勒停，他从马车上跳下来，并快步朝人群聚集处走去。
“发生什么事了？”
裴天纵话音刚落，就看到突然暴毙的户部尚书，裴天纵瞬间将眼睛瞪的极大，“这是怎么回事？！”
无人回答他的问题。
片刻后，不远处的马车帘子被掀开，身穿淡青色罗裙，打扮素雅的柳轻寒，从马车上下来。
她同样是快步而来，看到户部尚书如此凄惨的死相时，照样是悚然一惊。
“这是……”
她脸色发白，她下意识抿紧了唇，抬眸看向谢凤瑶。
“公主，您是为了此事来的吗？”
谢凤瑶脸色难看，沉着脸道：“是。”
柳轻寒是何等聪慧的女子，她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她屈膝盈盈的朝谢凤瑶行了一礼，“谢过公主，只是，公主能否再帮臣女一个忙。”
谢凤瑶眸光缓了些许，“你说。”
听闻父亲在大殿之上，差点儿晕过去，父亲年事已高，又经此一事，臣女怕父亲受不了刺激，还请公主能够向皇上求情，让臣女带大夫前去给父亲诊一下脉。”
“可以。”
柳轻寒再行一礼：“臣女再次谢过公主。”
起身时，柳轻寒纤细如蒲柳般的身子，轻轻的摇晃了一下，谢凤瑶适时伸出手，扶了她一下，裴天纵也快步上前，搀扶住了柳轻寒。
柳家被抄家，如此大的噩耗，柳轻寒一介弱女子，却撑着没倒，可见她虽然外表看似柔弱，但内心却是极为坚定的。
谢凤瑶对裴天纵道：“你陪着轻寒姐姐去见相爷吧，本宫现在就进宫一趟。”
裴天纵和柳轻寒目送着谢凤瑶离开，方才朝刑部大牢走去。
……
越贵妃跪在延庆殿外，已经跪了有些时辰了。
暴雨渐歇，天空飘下来的是淅淅沥沥的小雨，细雨如丝，打在越贵妃素净的脸颊上，就像细小的刀片划在了她的脸上。
她的脸很疼，但心里更苦。
越贵妃身边的大宫女翡翠，为她撑着伞，越贵妃又气又恼，直接伸手将翡翠手上的伞打翻。
谢凤瑶就站在离她几步之外的地方，冷冷的看着越贵妃。
她有如今的下场，全都是她咎由自取。谢凤瑶一点儿都不可怜她，她可怜的是受了晋王连累的相府一家。
谢凤瑶对身后为她撑伞的洛雪道：“走，我们进去。”
延庆殿内，熏香浓郁，宫女太监静静的侍立一旁，每个人都屏息凝神，仿佛雕像一般，偌大的宫殿，竟没有一丝声响。
皇帝双手撑着额头，似有些不舒服。
谢凤瑶进殿后，便同皇帝说明了来意，皇帝还没听谢凤瑶说完，便有些不耐烦的摆手道：“去吧去吧，朕同意了。”
谢凤瑶皱眉，父皇这是怎么了？难道又头疼了？
“父皇——”
谢凤瑶刚一出口，门外太监禀报，“启禀皇上，国师来了。”
皇帝道：“让他进来。”
贾道得从殿外走了进来，皇帝连头都没抬，直接朝谢凤瑶摆手，“有什么事之后再说，你先退下吧。”
“是，父皇。”
谢凤瑶转身离开，在与贾道得擦肩而过时，谢凤瑶冷冷的睨了贾道得一眼。
就在谢凤瑶踏出殿门那一刻，她隐约听到皇帝与贾道得的对话。
“长生观坍塌一案，依臣看来，皇上可交给六殿下办理。”
……
出殿后，谢凤瑶依然在想着贾道得同皇帝说的那些话。
贾道得为何要将此案交给六弟？
以前因为于洛灵的缘故，贾道得是投靠晋王的，如今晋王倒台……难道此案与这师徒俩有关？
谢凤瑶又联想到，近些时日，贾道得与六皇子谢景阳频频联系，难道是说，贾道得如今已经弃了晋王，准备扶持六皇子谢景阳了？
可是六皇子谢景阳，是诸位皇子中，最平平无奇，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位皇子了！
不，不对。
也正因为谢景阳，平平无奇，无功无过，所以也甚好拿捏！
贾道得的目的，是要扶持谢景阳！进而操控整个朝堂！
越贵妃依旧在大殿外跪着，翡翠几次三番将伞打起，但都被越贵妃推走。
“贵妃娘娘，您就让奴婢替您打着伞吧！”翡翠就着小雨，大声道。
“你懂什么！”越贵妃满脸狼狈道：“只有这样，皇上才能看见本宫的诚心！才会放过晋王！”
“可是您这样在雨中跪着，是会生病的啊！”
“生病又如何！只要能救我儿！本宫便是病死！本宫也愿意！”
“你就算是病死！你也救不了晋王！”
越贵妃猛地抬起头，她目光阴鸷的盯着缓步从台阶而下的谢凤瑶，伸出手，指着谢凤瑶，喊道：“是你！是你将我儿害成这样的！是你这个贱人！就是你！”
谢凤瑶走近越贵妃，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清冷的唇角逐渐一处一抹冷笑，她一字一字，清晰无比的开口，“贵妃娘娘，这你可错了，如今将他害成这样的，是他自己！而非本宫！若不是他贪墨修缮工款！长生观又岂会倒塌！长生观若是不塌！又怎么会连累那么多百姓死于非命！你的儿子不过被幽禁在府，可是那些死去的百姓呢！他们的父母家人死了，又该向谁去讨个公道！”
“你的儿子，枉顾人命！根本就是德不配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