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说跳就跳
柳轻寒见裴天纵不动，于是再次大声道：“靖宁侯，您是没听到我说话吗？”
裴天纵最终还是从人群中走出，柳轻寒见他动了，就转身往旁边去了，裴天纵跟着柳轻寒，一道往旁边去了。
柳轻寒选的地方也很恰到好处，众人能将他们两人看清楚，但是却不能听清楚两人说话。
柳轻寒把手里的盘子抬起来，说：“这炙鸭，你方才尝过了吗？”
裴天纵不明白柳轻寒要做什么，只能随着她话道：“尝过了。”
“好吃吗？”
“好吃。”
柳轻寒又道：“既然鸭子好吃，那你把这只鸭子全都吃了。”
裴天纵拧了拧锋利的剑眉，他一板一眼道：“柳姑娘，这……怕是不好。”
“既知不好，为何又要跟过来？”
裴天纵沉默了一会儿，抬手把盘子接了过来，然后当着柳轻寒的面，闷头吃起了鸭肉。
“这是在干什么？”身后看着的人中，有一人忍不住道。
“柳姑娘把靖宁侯叫过去，就为了让他吃一只鸭子？”
“这鸭子方才我们不是已经吃过了吗？”
“是啊，不过说起来，这鸭子还真是挺好吃的，我从未吃过这么鲜美的鸭子，也不知道这鸭子是用什么养的。”
“哎，离太远了，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晋王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只觉得柳轻寒胆大妄为，嘴上说着爱慕他，但做出的事却粗鄙不堪，即便柳轻寒与裴天纵幼时相识，她也不应该当着他这个未来夫君的面，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害的他在众人面前丢尽了颜面。
还说什么第一才女，怕是这才女之名，也是浪得虚名。
坐在高处亭子里的谢凤瑶，则是一脸看热闹的态度。
没多久，裴天纵就把一整只炙鸭给吃完了，他吃的很干净，盘子里只剩了鸭骨头，只是因为他是拿手吃的，所以弄的嘴巴和手上都沾了油。
柳轻寒看着他狼狈的模样，轻笑一声，随后板起脸，从怀里掏出一块绣了花的干净帕子，递给了裴天纵，语气也温柔了一些，“擦擦吧。”
“不必，你我二人男女有别……”
“你擦不擦？”柳轻寒横眉冷目，仿佛变脸似的，表情瞬间带了几分犀利。
裴天纵沉吟一会儿，终是伸出手去，把帕子拿了过来。
如果说，柳轻寒之前还对自己的猜测半信半疑，如今，却已经是信了一大半。
“那日，你送了一群鸭子过来，那些鸭子，是你养的吗？”
裴天纵擦嘴的动作愣了一下，随即立马否认，“不是。”
“那是什么？”
裴天纵道：“是我买的。”
“是吗？”柳轻寒清淡的嘴角，挂上了一抹讥诮的笑，“你在哪儿买的？为何同我过去吃的鸭子，口感差不多？说起来，我过去吃的那些鸭子，也是别人送的，该不会是你买鸭子的地方，跟我之前吃的那些鸭子，是同一个人养的吧？”
裴天纵心里仿佛打鼓似的，七上八下的，他垂着眸，低声道：“应该……是吧，我不清楚。”
“世界上原来还真有这么巧的事，我可真是第一次听说。”
裴天纵抬起头，朝她笑了一声，喉结上下滚动着，半晌，他嘴里蹦出这么一句话，“我也是第一次听说，确实是，挺巧的……哈？”
“可不是么。”柳轻寒歪着头，轻睨着他，笑容仿佛只是在脸上挂着，越发不往心里去了。
裴天纵心慌意乱的厉害，哪怕是在战场上，遇到最强劲的敌人，生死命悬一线之时，他也从未有过如此心慌的时刻。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
他话还没说完，柳轻寒忽然转身，纵身跳入了河中。
这一切来的太猝不及防，所有人都是吓了一大跳。
随即，众人都惊慌失措起来。
甚至就连谢凤瑶都吓了一跳，径自站了起来。
其实这里会水的人很多，但因为大家都是男子，而自古男女有别，人家晋王殿下还在这儿，他们这些男人，哪有上手的份。
再者说了，他们要真跳水救了柳轻寒，到时候，让晋王的面子往哪搁？
他们这不是上赶着给晋王戴绿帽子，找不痛快吗？
因而，哪怕是那些会水的男子，只要想到这些，也要掂量一下，不敢继续行动。
甚至还有一些，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晋王也被柳轻寒突然跳水一事吓了一跳，但是很快，他就镇定下来，甚至有某些时刻，他还想着，柳轻寒若是能这么死了就好了。
她要是真死了，那么他就可以不必迎娶柳轻寒，这样，他就能跟他喜爱的洛灵在一起了。
但是这个想法很快被其他想法代替了。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柳轻寒去死，他需要柳家帮助，但是，他也不会水啊！他要是跳下去，别人没救上来，他先淹死了！
裴天纵扭头看向身后的晋王，瞳孔中扯出几道蛛网似的血丝，粗沉的嗓音也变得嘶哑，“晋王殿下！你还不快去救她！”
晋王是一脸无可奈何，“本王也想救，可是，本王不会水啊！”
柳轻寒在水里疯狂的挣扎，眼看着马上就要沉入水中……而且如今已是冬日，池水冰冷刺骨，柳轻寒又是一个柔弱的姑娘，即便没有淹死，泡久了也会留下病根……
“救……救命……”
“救……我……”
裴天纵转身跳入了池塘里。
裴天纵水性极好，他像是大海中的一尾鱼，很快游到了柳轻寒身边，他搂住柳轻寒细如杨柳般的腰身，然后奋力朝岸边游去。
柳轻寒躺在冰冷的岸边，裴天纵双目血红，一只手将她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掌轻轻放在柳轻寒的胸前，往她身体里输送着真气。
没多久，柳轻寒如蝴蝶翅膀般的眼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张口吐出一口水，然后就幽幽醒转了过来。
裴天纵全身湿透，水滴顺着他两鬓的发丝在尾部凝结，然后坠落，落入了他墨色的衣领里。
“你醒了？”裴天纵一张口，便呵出了一口白气，他全身上下都透着清冷的气息，眼睛轻轻一眨，仿佛眼睛里都带着湿漉漉的水汽。
他正要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却听耳边有一女声道：“用本宫的吧。”
裴天纵赤红着眼扭过头，谢凤瑶已经脱下了她身上那件海棠色的绒毛披风，双手递给了裴天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