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异神
如果要说，有什么比现在缺失了魂种基本上没多少战斗力更加可怕的是……
在这种情况下还遇到了有着生死之交（指都想让对方死）的敌人。
……如果换成游戏那种通俗的说法。
周理就相当于被gank了之后找对方单挑然后险胜一筹结下了仇之后刚好在装备卖光之后下副本匹配到了对方。
要多绝望有多绝望。
不过嘛。
没想到，居然反而能得到对方的帮助……
哪怕要打上双引号。
在微量的暖黄光芒中，周理窥探着前路，而身边的女人则是一副很舒服享受的样子，向着光芒依偎就像一只被顺毛的猫咪一样。
他之前倒是确实料到了对方会有所改变，甚至于那股病态也得到了缓解……但是对方会变成现在这样。
说实话，他完全没有考虑过。
乐子人哪里会在意自己玩完了之后会有什么后果，爽完跑路才是正理。
……不过他也不觉得对方依赖起莹莹微光就会改变什么，哪怕看起来暂时显得温顺乖巧，也掩盖不了对方起了杀意的时候轻易就能将现在的自己切碎的事实。
表面上周理和这个女人齐步共行，甚至于旁人看上去都以为会以他为主。
但是他现在就和监狱里的囚徒没有丝毫区别，被裹挟着必须一同前行。
不管是离开了对方自己独自一人能否存活，还是对方是否真的允许自己逃离，都是显而易见。
“这场仪式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像闲聊一般，重磅的话题在不经意间就被抛出。
直接，没有丝毫试探，也没有半点掩饰自己的目的和想法。
三十三抬起了略带慵懒的视线，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抛出了一个问题：
“你知道异神吗？”
“……异神？”
思量着这个词汇的意思，异字想必不是没有理由的。
“异端神明？”
他首先得出的结论是，所谓异神肯定与这个世界的造主黑夜女神立场相悖。
“准确来说，是异类神明。”
三十三也丝毫没有暴露出什么组织内秘密和世界真相的觉悟，语气轻松得像说今天看了什么电影一样。
“织夜女士的存在是全世界的共识，但是是否存在着其他神明……答案是肯定的，哪怕你要找到他们的形象和职称都极为困难，甚至全世界都找不到神像，但是……”
“祂的亲口肯定，便是最有力的证据。”
周理也不由打起精神，亲口肯定？那个所谓的女神？！
她没有顾及他的反应，只是继续讲述。
“但是异神，是不能描绘，也不可能以人的形象存在的，他们的存在便是最大的恐怖，哪怕是一刹的幻影，也不是常人能够直视的。”
“很遗憾的是，这个疑似的来源估计是异神里边每次出现都破坏最大的一个。”
“【骸恶】，我们这么称呼这位。”
“这位存在的起源，我们无从知晓，但只知道，有关祂掺合进来的事件中，死人是最基本也最常见的事。”
“但死亡并不是能够取悦祂的，哪怕无数人在衰老中同时死去，也不会引起祂的半分反应。”
“祂的权柄，是诸多的恶行，不论是背叛，亦或是伤害，以及不能缺少的，为了欲望而犯下的恶行……都是让祂瞩目的仪式中最好的养料。”
“恶，就是祂的根源，甚至于这位异神是唯一一个不希望人类灭亡的异神。”
“善恶的概念只在人类……或者说只在存在着道德的智慧种族中存在，野兽的行为是不存在恶的，不管是生存还是本能，杀死伴侣和吞食子女这种全人类都极为作呕的恶行，放在野兽身上，也不会有任何人感到稀奇。”
“但是这些都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这种程度的城市翻转以及地下洞穴，也从未在以往的类似案例中见过。”
“如果资料和档案记载的没错的话……”
“这位存在在进行位阶的登顶时，便是在一个巨大洞窟之中，以恶行完成蜕变。”
“换句话来说……”
“这不是一场普通的献祭仪式，而是通过献祭进行试炼的……神选仪式。”
最终走到最后的人。
将会成为【骸恶】神选。
“换句话来说……”
周理选择最简单的理解方式。
“就是大逃杀直播外加一个喜欢看黑深残的榜一大哥是吧……最不利的是，直播间还是别人弄出来的。”
他的话无比轻松，但却意外的没有多少问题……仔细一想确实差不多。
三十三捂着嘴轻笑一声，显然这种有趣的理解方式她并不排斥。
随后她却察觉到了什么动静，脸色冷了下来，拽着他就是奔跑向了某个方向。
“你想要去救人？”
“巡夜的职责，虽然说过不了多久我就不用管这些了……我希望你别想些多余的东西，就算你想要用屠杀这类的方式和幕后黑手争夺神选的位置，在对方的主场绝对拿不到优势。”
“哎呀，别把我想的那么糟糕……这种拙劣的办法也就在我的脑里过了一秒。”
三十三默然，也就是说，起码考虑过是吧。
周理思考着，每头怪物是否是一样的还不确定……但如果眼睛和嘴巴是封在墙里的诸多怪物的共有特征。
那么……为什么唯独是这两个部位能够率先露出来呢。
如果嘴巴是为了能啃咬那些作死的……
那么眼睛又是来看些什么呢。
他很快想到了怪物离开墙壁的必要条件：
目睹些什么。
考虑到这位异神司掌着的东西。
目睹恶行吗？
……还真是相辅相成。
杀人的同时还会释放一头被封在墙里的怪物追杀和吞食别人……大概率是无差别攻击。
但那又怎么样呢？
对于野心大到能够像要通过这种仪式来达成目的的幕后黑手，这种无差别袭击带来的血腥，简直是求之不得。
越是杀人越是会释放怪物，但怪物也会杀人，这种为了达成自己目的的肆意伤害，简直就是给那位“高高在上的观看者”最好的节目。
在极远的距离就发现了目标，断断续续的哀嚎声还能依稀听闻，手持利刃的女人无比果断，遁入暗影之中加快速度，同时悄无声息在纯粹的黑暗中不会有半点痕迹。
夜、影两个体系在永暗会成为永恒不变的潮流也不是掺水的，在这个纯粹黑暗不变的世界之中这两个体系简直就像开了挂一样，更别提，只有在这种世界才能孕育出来的夜影种。
这种来自于环境的加成使得这两个体系的的优点放到了最大，也将缺点变得可有可无……毕竟这里甚至没有白天。
整个圆滚滚的脑袋长着密密麻麻的眼球仿佛连捧头一般的怪物还没察觉到什么就脑袋落地，肚子刚要张开就被八根暗影蛛刃扎了个穿，周理只是在远远看着甚至没有辅助就见到了怪物在短短几刻间再起不能。
不过好在所有人都被救了下来，及时得不得了，所有人在离开这里之后，都能得到一个幸福的结局……开玩笑的，他们都死了或者残了。
三十三确实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了怪物，但是在此之前怪物已经啃食地差不多了。
唯一一个被救下的，还没了半截手臂。
整个人眼神涣散，瘫坐在原地没有动静，屁股下边还有些带有异味的液体。
尽管使用偷袭的方式几乎是一击致命，为了防止怪物用极强的再生能力苟活三十三还补刀了好一会，直到怪物变成怪物酱之后才停下。
周理随即走来，三十三还在想办法安慰着受害者，他则是打量着怪物的残存部位。
每头怪物应该都是不一样的……简直就像眼睛和嘴巴的扭曲重组一样。
无法交流，本性暴戾，体态畸形……
该说不愧是异神的产物吗。
不过考虑到现在的情况，这些已经算是固定危险的怪物，反倒不是最紧要的了。
周理现在必须面临的问题是，哪怕一路上都用了记号，甚至于是箭头这种明显地不可能有差错的，仅仅只是用长度来区分是什么时间做的记号……但是在寻路方面仍然没有多少用处。
他不相信这里是无限的，但是这种广阔的程度仍然让他找不着核心区域在哪。
这里本质上毕竟是个仪式的举行地点，所以必然会有着最核心的中央区域。
但是他们探索的进度却称得上渺茫。
在同样的环境下，假设所有人真的都是随机投放，去除掉直接被丢中心的概率小到不能再小的幸运儿，以及幕后黑手直接能够选择空降到中心点的可能……
只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哪怕是随机投放，幕后黑手也必然有着寻找到中心区域的办法。
绑架并且残害失踪少女是为了开启这个仪式并且翻转整座城市……
这样的仪式又不仅仅只是献祭仪式，而是通过献祭恶进行的神选仪式。
神选……蜕变……
对，蜕变。
周理找到了关键。
他下意识以为只有进行到最后才能成为神选，但如果成为神选的过程是一步步进行的话，那么就说明……
只要进行恶行就已经在这个蜕变的过程中了，不管这个蜕变具体是怎么表现的，神选的身份必然不可能会被困在这种所谓迷宫般的道路之中。
这么看来的话，随机发放根本无所谓。
幕后黑手只需要无差别屠杀就很有可能逐步建立起对仪式中央的感应，一边杀人提升着蜕变的程度，一边赶往仪式的中央进行最后的晋升。
但如果按照这个逻辑的话……
想要阻止这一切的办法只有一个：
那就是自己也进行恶行，与对方争夺神选，否则的话就连阻止的资格都不具备，他可不觉得这种层次的存在创造的地方能让他们自己走出去。
恶行吗……
周理思考着。
“……这座城市的所有人，包括没有反抗能力的普通人也都散布在各个角落，是吧？”
他突然这么问。
三十三听着这种只是思考中脱口而出不需要回答的问题，看到了男人嘴角勾勒起的笑意，突然有些不寒而栗。
这个人从来不曾有什么无辜的人需拯救的信念，他只为了愉悦而行动。
对于他来说，电车难题仿佛不存在。
是为了救人而杀人呢，还是选择一味未救人实则所有人都拯救不了呢……
他估计会脑袋一歪丢个硬币决定。
或者毫不犹豫选择一个戏剧性最高的。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们巡夜肯定会准备一些用于内部交流的东西吧……特别是在你们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会发生的前提下。”
“但考虑到这里绝对不可能有设备流通的情况下……考虑到广泛性和最有可能避免不必要干扰的，我猜你们应该人手都有一个传音类的魂种吧。”
“在这种情况下，通过一批又一批的人群来传达信息……应该不成问题吧。”
三十三微微挑起眉头，道：
“你的意思是……”
回应他的是男人带着邪性的微笑，而在笑容的背后，怎样的灾难会随之发生，就不得而知了。
在无人的隧道逐步行走，莉可只觉得嘴有点干，尽管到了陌生的地方，但是她在克服了最初的惊慌之后，也开始尝试探索。
而让她率先注意到的是……
自己的脚下带着斑驳的血红影子。
“这里到底是哪……”
“有人在吗！”
距离醒来已经过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但由于电子设备都不能用了，所以连过了多久都不得而知。
一路上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可怜的少女没有遇到哪怕一个人……虽然地上的诗还让她有些不安，但危险起码还没降临。
“你好……”
远远看到一个人仿佛在趴着做些什么，莉可大着胆子出声，随后一张沾着血的狰狞面孔瞪向了她，眼里还有残存的愤怒。
靠近之后少女才发现，这个人趴在了一句尸体上，手上还握着一把有些歪七扭八的刀。
联想到他刚才的动作，莉可脸上几乎冒出了冷汗。
这个男人刚才简直就想要发泄自己所有的愤怒一样一遍又一遍的将刀捅向尸体。
“等等，等等，我不是坏人……你不要过来！”
试图沟通的行为变得无用，对方仿佛发狂的野兽一般想要朝她扑来……莉可只来得及用自己的魂种弄出一团线挡在身前。
然而下一秒间，一头有这两张嘴不对称的分布在脑袋左右边的怪物，将男人的脸撕城两半啃咬了起来。
快跑，快跑，必须得要逃跑……
哪怕心中无限恐惧，莉可仍然明白现在最要紧的就是逃离这里。
在这种情况下，少女自然也不会注意到。
自己脚下的血红……
开始窜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