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沉没前的狂欢
“你们到底上来了几个人？”
艾克的言语带着蛊惑性，令人想要回答，不过陌生男人立马咬了下嘴唇令自己清醒过来。
“……周理和灰金还没到甲板，看来已经遭到了攻击，船上至少有五个人。”
袭击尼可的逃了，袭击这对夫妻的已经被俘获，艾克的袭击者也没有上来，像是在等待什么，保险估计其他两个人也有遇袭……他们现在的情况很不妙。
而此时此刻，周理这边则是感到了不妙。
原因很简单……
“灰金，你怎么回事？”
直接从别的房间被打的撞碎了墙壁到了他这里，甚至还让他手中的人质被救走了。
不过更棘手的是……
灰金的能力他清楚，虽然实际上这个家伙看上去并没有受什么重伤，但是能在一时之间压制住这个人……这个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在甲板上，不管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能意识到，他们如果再想回到甲板下面，肯定会充斥着危险。
他们尚且不知道对手的情况，他们不可能需要冒这个风险……哪怕“同伴”还生死未卜。
“艾克小哥，我和我的妻子都受各位多加关照，这段时间的日子我们会铭记的。”
艾克看着男人收起了刀，行了一个礼。
他知道这对夫妻住在最靠近逃生艇的房间，也知道他们的打算。
这是他们的备用选项，如果遭到追击他们会第一时间拿走唯一的逃生艇。
但他并不觉得奇怪。
如果是他站在同样的立场上也会这么选择。
这甚至是他默认并且放在预料之中的。
他们本就不算什么同伴，不过是有着共同的目的才受利益勾结起来，甚至于只要有必要就会拔刀相向，抛弃掉合作过的过去，毫不会顾及对方的生死。
哪怕跳船也像是优雅的跃起，两个人消失在视线中，只剩下海浪声还接连不断，仿佛连大海也知道此刻的情况并不平静。
“尼可……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对，我们赶紧去找周……”
“不。”
艾克打断了他的话，便没有后文。
尼可沉默了片刻。
他懂这个商人的意思了。
对于艾克来说其实都是一样的，尼可能够被他这么说并且带着离开，估计也仅仅只是因为一个原因：他离得近，没有被拖住，就算顺手救了也不会有什么成本。
“可他们还没有脱离危险。”
“你得相信他们，他们可能会被抓住，也可能逃走，甚至可能自己就解决了危险……但他们唯独不可能死在这里，他们都不是简单货色。”
艾克只是丢下这么一句话，随后就不再多说靠近船的边缘。
他居然从其中一块木板取出了一个救生圈，哪怕他会游泳，但是这种东西仍然能提供一个保险，特别是不知道多久才能游上岸的情况下。
“我知道的……”
尼可这次却没有犹豫。
“周理先生哪怕说不定自己就能逃出来，根本不需要我，我回去甚至有可能成为拖累，也可能只是我自作多情……”
“但只要我选择了逃走，哪怕周礼不会在意这件事，我也不能容忍！我现在必须回头去帮助他们，这是我自己的想法！”
艾克止住了自己的动作，回头望去，尼克此时的眼神无比坚定，仿佛已经不再是那个充斥着胆怯和懦弱的贫民窟老鼠。
“……你的房间附近的仓库有放着救生圈，找到人记得去拿。”
尼可点头，随后不再回头，径直奔向了船舱。
但迎面而来的，却是一把利剑。
甲板下面也不於容乐观。
“小目，第一次独自进行任务就这么狼狈了？明明出证物之前你不是还保证过，绝对不拖后腿的吗？”
“十姐！这不是我的错，要不是这个人用着奇怪的魂种……”
带着妖娆而却让人感到冰冷的笑容，女人甚至没多看他们两人，随后就表情一变调侃着被自己拎着脖子的青年。
就像姐姐训斥着完不成作业的弟弟。
“喂喂，灰金，不打算介绍一下你勾搭来的这个小姐吗？”
周理嘴上口花花着，用着极具攻击性的眼神凝视着这个女人……
他已经在想怎么攻击了。
“呵……”
灰金咬着牙，显然不打算回答，此刻他的爪牙已经彻底伸展开，显然是已经从之前的战斗中打出真火来。
说实在的，哪怕在监狱的时候，他都没有吃过这么豪华的“正餐”，吃惯了开胃小菜的他还有点招架不来。
“……小目，你去和瑞恩他们会合，抓捕其他的人。”
“可……”
我想留下来帮你，这句话甚至还没有被说出来，女性的目光就直视着他，冰冷的让他甚至说不出话来，随即只能点了点头出去。
而在青年出去之后，女性恢复了笑容。
“让我们好好的认识一下吧。”
周理眨了眨眼，这熟悉的笑里藏刀……好像是我经常用的哎。
灰金已经跃跃欲试，似乎十分期待开始第二回合。
“行吧，能与你这样美丽的小姐认识实在是我的幸运……闭眼！”
尽管直接喊了出来，但一般情况下闭眼这种明显会丧失视觉的话语出现在敌人的口中，哪怕知晓这话是喊给灰金听的，但女人仍然得思考其中的风险与合理程度。
只要存在着犹豫的时候……
耀眼的光芒就会在一瞬绽放。
灰金的爪牙挥动和他闭起眼睛几乎同时进行，已经刻意记住位置，同时也知晓周理魂种的底细的他丝毫没有犹豫。
周理脚下斑驳的血影也在地面迅速窜动，绕到了女人的背后，仿佛一个血盆大口一样张开想将女人吞噬。
下一个瞬间两个人表情一变。
……全被挡住了。
而他们看到的是。
女人的身后出现了仿佛利刃般的阴影，整整八根，有的插在地上，有的胡乱挥舞着……
但是这个形状。
“蜘蛛吗？！”
周理顾不得女人的影子为什么会变成这种形状，影子立马收缩想展开新的攻势，灰金这边更是哪怕利爪被挡下来仍然想继续施加着力量想要破开蛛刃。
但这个女人给他们的感觉实在是太诡异了。
眼睛被瞬间的闪光刺激的紧紧闭上却几乎不会让她有丝毫的迟嶷，仿佛利刃形状一般的蜘蛛腿像是真的蜘蛛一般令她如此移动。
周理甚至一瞬间找不到词汇形容这个女人的战斗方式。
用着利刃移动防御攻击，甚至于能毫不顾及身体的移动方式，随时能够切换利刃的用处上一秒还用来刺出的利刃，下一秒就用来移动，让她翻了个身子用腿一踢。
灰金在这种猛烈的攻势下步步紧退。
周理却能够理解他的这种情况。
明明她的身体不断晃荡，甚至同时操纵着宛如肢体的利刃，甚至于这种空隙间，还有空用着自己的手腿进行攻击，丝毫不会有任何停顿，就像已经习惯了般行云流水的操作。
她甚至给人一种……这个女人真的是人类吗？这样的感觉。
否则她怎么能如此适应如同蜘蛛一般的移动方式，操纵着不属于肉体的利刃达成多个肢体般的作用！
这甚至不是什么格斗，也不是什么武器的运用方式，完全不像是经过训练就能轻松达到的东西，灰金哪怕在格斗能力上无比强悍，但他此刻面对的却并不像是一个人类般的对手。
这种怪异的战斗方式令灰金也很难有办法从容应对，这种情况下他以往的格斗技巧甚至没有野兽的直觉好用。
怪物。
连周理一瞬间都涌现出这样的想法。
“哎呀呀，你们的处境好像有点不妙哦。”
女人已经不再被刚才刺眼的光所影响，她睁开了眼，脸上带着陶醉而病态的笑容，甚至于连同天花板也是供她刺入站稳的地方，对于这种移动方式丝毫不会有不适，甚至还有空说话。
女人说的对。
木板已经有十分明显的漏水痕迹了……他们的房间实际上是已经比较靠上了，也就是说到了现在的水位蔓延程度……
船距离彻底沉没已经不远了。
甚至于他们从刚才开始就能感觉到船在剧烈地晃动。
但……
沉船？
无所谓的东西！
怎么可能因为这种原因……就打断他的狂欢/战斗！
周理与灰金的想法在这一刻居然出乎预料的一致。
野兽的低吟是发出威胁的信号，野兽的怒吼则是战意正烈的表达，野兽的不顾伤势是沉迷战斗的狂热！
灰金终于想到办法应付这个女人的战斗方式。
如果格斗的技巧没办法应对这种怪物般的战斗方式……那就抛弃掉所有的技巧，化身为一头彻底的野兽。
撕咬也好，扑击也好！
他放纵自己的本能，开始不顾一切的享受这场战斗，他的利爪真正成为了野兽的利爪，而非指甲长点的拳头。
他其实一直都更擅长挥拳，如果没有必要的话爪子对于他来说反而是种不习惯……但此刻他已经不在乎了。
周理脚下的影子这时候反而不会太多攻击了，他很清楚野兽与怪物的搏斗正烈，如果自己贸然出手，很可能会帮倒忙。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的威胁就减弱了。
女人每次想遁入影子的时候，总会有一束闪光恰到好处地打过来。
女人每次想要抓住破绽攻击的时候，总会有影子恰到好处的将其挡住。
甚至于每次穿晃动的时候女人露出的一瞬间破绽，周理都会将其放大。
尽管下一秒又会被她用巧妙的方式化解，甚至于更加强烈地挥刃。
明明只有两个魂种，甚至其中一个还不是专门用来战斗的……但却仍然让女人感觉周理很麻烦。
越过那头野兽率先处理掉周理，几乎是可以预见的答案……正合周理的意。
身体变化成恰到好处的血红，勉强躲过攻击的同时，漆黑的蛛刃刺穿了他身后的木板。
这个位置，可是他观察了好久才算好的。
巨大的水流涌出，将几人吞没。
不对劲……
周理几人从刚才开始就注意到船的晃动了，甚至于随着他们战斗进行的火热，船的晃动还在更加剧烈。
但是他们仍然没有想到……破碎的船只彻底出现一个大洞之后，他们会面临……
海里的漩涡。
本来用以破局之法的水流因为太过强烈而造成了反效果，甚至还将三个人都席卷入了漩涡。
海水的冰冷令人屏息，周理挣扎着游动，想要尽快脱离漩涡。
但潮水强烈的涌动仍然让他的努力变得微乎其微，他感觉肺腑中的空气在被一点点用尽。
眼睛好难受……
意识甚至都开始有些模糊，肉体被漩涡弄得让他没办法控制。
在视线彻底变黑前，他仿佛看到了，水中带着温和神情的女人面孔，以及……
哪怕在漩涡中也自如游动着的鱼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