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朝三暮四小娇妻(十一)
裴净错愕极了。
傅明川他……看上去——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以前是怎么如珍似宝地喜欢着时雾, 裴净是一路看过来的。
虽然现在是在梦境里,可裴净不敢相信,他竟然会这样对他心爱的小妻子。
展示台上的时雾好像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声音如蚊讷,带着浓厚的鼻音, “没……不是……”
“不是,最好。”
傅明川到底做了什么,
他怎么会看上去这么虚弱。
好像下一秒就要昏过去了。
“明川。”
裴净深吸一口气,“你先把他放下来,我们有话好好说。”
裴净确定时雾没有撒谎。
至少,化鬼的人是傅明川这件事, 他说的是实话。
周围似乎有寒风卷地而起,裴净明显感觉到周围的人脸色都变得严肃起来,眼光都若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 极具压迫感。
“离开。”
傅明川好歹保有最后一点理智, 既然时雾否认了他们的关系,他收回锐利的目光,“立刻。”
“明川, 你相信我,让我带他一起走。”
裴净意识到, 他绝不能把时雾留在这个梦境里, “你给我一点时间,我答应你,一定会查出你死亡的真相。”
“相信你。”
傅明川冷笑, “一个我死后, 会强行闯进我家, 从我和我妻子的婚房里, 将他直接抱走的人——我相信你什么。”
“他那时候在发烧,他……”
裴净冷静地深吸一口气反问,“他会发烧,不是你折腾的么。你真的要他死吗。”
“不走是么。关起来。”
傅明川似乎不想和他多说,后面三个字,是命令旁边的人。
他没时间在这里跟一个裴净耗着。
时雾才是他的重点。
这是傅明川创造的梦境,他就是主宰人。
裴净一时间完全被压制住。
时雾看到裴净和傅明川对峙后似乎处于下风,要被带走。
如同被遗弃的猫。
他吓坏了。
“傅明川,我没有咒杀你,我真的没有……裴净,你别走,你不能丢下我!你说过你会救我的……你救救我……”
他的哭声悲恸绝望。
裴净眼生不忍,心一扯一扯地疼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傅明川不会心疼。
也许。
现在的这只厉鬼,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明川了。
既然如此,他必须优先保护时雾,他必须带他回到现实世界。
不管时雾做过什么,真相未明,他不能让他留在这样一个残忍的恶鬼手里。
想清楚这一点,裴净也不再废话。他直接出手撂倒了两个拉拽他的大汉。
朝着时雾跑去,“我现在就带你走。”
傅明川狭长眼睛微眯。
珍贵的拍卖品被抢夺,触发了拍卖会最大的安保限度。
转瞬间,一道透明的玻璃屏障从拍卖台升起。
时雾作为‘拍卖品’被彻底与观众席隔绝。
谁都无法再靠近他。
也无法救走他。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如同展示柜里的名贵珠宝一样被人解说着。
“这么白皙的皮肤,很少见的。”
“听听他的哭声,声音也是上品。”
“体质虽然弱了点,但是,如果经过好好地调……”
傅明川缓缓坐回位置上,“17号拍卖品,我买下。在我付尾款之前,向我展示他的价值,先生。”
那位拍卖人在玻璃板的另一侧,顿时喜笑颜开地拍手:“那真是太好了傅先生,他真的是难得一见的珍品,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裴净被拦在进门的位置,想要向傅明川挥动拳头,却被赶来的安保人员一棍子打在背上,踉跄两步一时间倒在地上。
时雾如同一件货品。
展示在众人面前。
无力反抗,眼底都是盈盈的水光。
“傅明川,你怎么可以捏造这样的梦境——”
裴净的嘴巴被黑布捆住,拖到了一遍绑起来。
没人能够阻止拍卖会的进行。
傅明川冷眼看着这一切,甚至还结果旁边侍应生端来的一盏红酒,慢慢地喝着。
而另一边,高级地座椅连带着人已经被搬上了可摇晃的木制底座上,咔嚓一声锁住。
皮椅成了摇椅。
那摁着时雾坐下的人,开始用脚轻轻踩着椅脚。
摇椅前后摇晃。
原本已经精疲力尽的人立刻爆发出一阵凄惨的哭喊。
“阮安,你怎么了,阮安!”
裴净从没见过这种场面,他不知道为什么仅仅是椅子摇晃,坐在上面的时雾可以忽然哭得那样惨烈,但他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十分可怕的事情。
傅明川看着聚光灯下,不断哭喊到嗓子已经逐渐沙哑的人。
“我说过不准离开傅宅的吧。”
“对不起……对不……起……”
时雾除了哭和道歉,好像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他低着头,脆弱的脖颈低垂
着,“我马上回去……啊啊……我再也……不出来……”
傅明川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行,不能再坐以待毙。
时雾会被他逼疯的。
他必须破开这场梦境,
裴净咬破手指,几个拿着棍子来打他的人沾上鲜血立刻化作一团烟雾。
他将血涂在手指上,猛然一拳砸在防护玻璃罩上,一时间上面的黑气被团团震出,化作一团团黑色的飓风朝着裴净刮来。
梦境开始有坍塌的预兆。
傅明川站在飓风中间。
“是我带他走的,你折腾他干什么!傅明川,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听我说,你现在身上煞气太重了,你现在根本不理智!这件事情另有玄机也不一定,你这样对他,你一定会后悔的!”
“心疼了?”
傅明川冷笑,摆摆手,让人停下来。
时雾好像一条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鱼,浑身的汗都湿透了。
粘在身上,泪水和着汗水一起落下,砸在干净的地板上。
梦境的裂痕很快被修复。
傅明川对裴净说道,“我只剩下六天的时间,问不出咒杀方法,我就会永远死去。六天,裴净,你确定六天,你能够从他口中撬出什么?”
“但是在梦里不同。”
“我可以无限延长时间。”
这句话什么意思。
无限延长。
那么,他已经把时雾拖进这种可怕的梦里折磨多久了。
可以这么残忍。
裴净看着虚弱不已的时雾,愧疚与心疼一齐涌上——他不该为了让他自证清白,再一次让他坠入这种可怕的噩梦。
进来容易,想出去,比想象中难太多了。
傅明川似乎比一般的恶鬼更加凶狠,煞气如此深重,轻易摆脱不得。
“你是我的妻子,安安,是你自己,千方百计要嫁给我的。”
“那你就得受着。”
时雾坐在椅子上,慢慢地,似乎从刚刚灭顶的刺激和痛感里缓过劲来,他一点点坐起来,泪水将睫毛已经完全沾湿,眼尾一片通红。
向来漂亮的眼睛此刻已经是薄肿。
他的喉咙沙哑着,他缓缓地抬起头,“傅,傅明川……”
“我的确曾经嫁给你,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我都必须永远尊重你,爱你……”
随着这句话缓慢的从那张殷红的嘴唇里吐出,傅明川的脸色微微一凝,周身的戾气竟然消散很很多。
时雾的话和当初他们领证的时候,一起站在宣誓台上,甜蜜地微笑着,互相凝视着对方的眼睛说出的宣誓词重叠在一起。
他眼底的殷红渐渐褪去些许。
生前的记忆压过蓬勃的鬼气,一丝一缕地涌入他的脑海。
“但是——”
时雾现在的样子实在太凄凉了,鼻尖都哭得通红,嘴唇也被咬破,渗出一点血丝。
看上去哪里还有刚结婚时,被那时候的傅明川仔细照顾,娇养宠爱的半点矜贵模样。
“死亡,已经把我们分开了。”
傅明川瞳仁骤然一缩。
裴净脸色陡然一变,“安安,你不要在这时候说负气的话,他是一只恶鬼,你不要激怒他——”
他来不及说什么,冲上去要将时雾抱下来,
可他却被傅明川一道盛怒之下的黑气掀翻,摔在墙壁上。
“这是我买下的珍贵拍卖品,你这是想强抢吗。”傅明川眼神阴鸷地宣示着主权,走向展示台。
俯瞰着脸已经完全哭花的时雾。
“看来,你还是希望我死。”
伸手,堪称温柔地将他从那张椅子上抱起来,可是就算再缓慢,抱起的动作再稳重,他还是疼得紧紧攥住他的手臂,甚至在他皮肤上留下好几道见血的抓痕。
裴净看着那张所谓的‘皮椅’,以及椅面上狰狞的东西。
那人还在脆弱地颤抖着,一点点脱离。
上面还残留着几缕淡淡的血迹。
裴净终于知道,他之前到底在哭什么。
怒火在心间熊熊燃烧,“傅明川!”
傅明川丝毫没在意他抓伤自己,也不在乎裴净的怒意。
等到将他彻底抱在怀里,拿着薄毯裹好了,让人端着铺满花瓣的温水来给他脸颊和手脚都擦干净。
傅明川抱着怀里那人,十分温柔地吻了吻他的头顶,再到眉心。
抬眸,看向拍卖方,“那么,我现在可以验货了吗。”
“当然可以,先生。”
他们想为傅明川引路到不远处的小房间里,只有一重朦胧的白纱隔着。
却被拒绝了。
他淡笑,“就在这里。”
时雾仿佛知道了什么,看向不远处的裴净:“你救救我……求你了……”
“他救不了你。”
傅明川声音微微暗沉,那充满信任和依赖感的求救声让他十分不悦。
他扯了扯他身上的细链。
每一件珍贵的‘拍卖品’展示之前,为了让他们看上去更加诱人,都会给他们吸入一些特殊药剂。
而现在,那药物显然已经开始渐渐发生作用。
时雾痛苦的暗喘里竟夹带着一丝难耐的渴求。
傅明川唇角冷漠的笑意一点点压平,将人直接抱在怀中,面朝着自己搂着,手稳稳地将人托住。
“你……要干什么。”
“我买下了你,你说我要干什么。”
抱着他,猛地一下将人吃了个满怀。
他抱着时雾,就坐在之前拍卖场席的位置,厚厚的绒毯裹着他,谁也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可那人泪眼朦胧的。
声音不再是凄惨的哭喊,反而成了小猫一般的啜泣。
如同菟丝花攀附在大树上。
周围还有零散的几位超vip富商们在观看着,还有侍应生,拍卖会的人员……
甚至还有——
裴净。
“求求你……去房间里面……”
明明都已经红肿得微微渗血,可依旧无比顺从。
甚至带着一点点难耐的渴求。
时雾紧咬着牙,呼吸声都压抑在喉咙深处,不肯发出丁点甜腻的声音。
傅明川手伸到绒毯里。
立刻引来怀里人压抑已久的一阵颤抖的泣音。
哭泣声一旦放开,再难忍住,“求你……”
“很痛苦对不对。”
“想结束这一切吗。”
傅明川看他快昏过去,没再折腾。
只将人紧紧禁锢在怀中,将他身上的绒毯裹得更紧一些。
漆黑的瞳仁里看不出什么喜怒,恶鬼俯瞰着怀里脆弱不堪的人,宣判道。
“说吧,安安,我到底怎么死的。”
“否则,这场噩梦,绝对不会有止境。”
现实世界。
沉睡地二人手腕之间的鬼火陡然变成血红,将绳索烧断。
被强行弹出梦境的裴净猛地睁开眼:“……你放开他!”
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朝着空中抓挠一下。
这才意识到他出梦了。
转头立刻抓住旁边的老天师,眼睛急得一片通红,“快,快点再把我送回梦里!”
时雾他,他正在被——
在那个梦境里,在那么多人的观看下,如同一个真正的玩物。
怎么可以这样。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曾经立下海誓山盟的妻子。
“不行,裴少,这恶鬼煞气太重了,再进去哪怕是您都会有危险的。怎么了,恶鬼不肯放他出来吗?”
裴净来不及解释,颤颤巍巍地再一次割开他的血,点在时雾的眉心。
没用。
他再割一道更大的口子,挤了一点擦在他唇上,让他抿入口中。
还是没用。
怎么办。
到底怎么样才能把他救出来。
是他承诺了会保护他,是他承诺了等把他带回来,就会送他他心心念念最想要的护身符,少年是听信了这些,才毫不犹豫地跟随他再一次回到那场噩梦。
可他食言了。
他完全没想到,傅明川化作的恶鬼竟然如此强大。
现在傅明川对他起了戒心,他的血无法再轻易带回这个人。
该怎么办。
他求了自己那么多次想要一张符,就证明他对那些梦真的很怕。
为什么当初没有直接相信他。
为什么要他去‘剖腹自证’。
为什么。
要亲手把好不容易逃离噩梦的人,再一次无情的推回地狱里。
痛苦的悔意满上他的心脏,让裴净几乎无法呼吸。
虽然隔着一些距离。
但是他很清楚的知道傅明川到底在对他做什么。
他甚至不避开人,完全就是借助着环境再给那个人施压,他借由一场又一场无休止的梦境不断告诉他——你就是个宠物,是个毫无尊严的物品,没人会来救你,你完全由我掌控……
一点点地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傅明川满心煞气和怨恨,一心只想复活。
可是先不论时雾究竟是不是害死傅明川的凶手,就他这种问法。
还没问出来,人就会先被他折磨到崩溃的!
裴净忽然想到什么。
他拿起旁边的水果刀,比着时雾的手腕。
傅明川既然想要以时雾为突破口,查出他的死因,那他一定不会轻易让他死去。
就在他想要一刀划下的时候,果然,一团浓厚的黑雾直接夺走他的刀,像警告一般,刀身擦着他的脸颊钉入身后的墙壁里。
老天师都吓得面如土色,恶鬼被激怒了!
裴净抓紧时间说道:“傅明川,三天,我只要三天时间,我一定查出你的死因,你不要对他做什么了,我发誓,我保证能查出来。”
恶鬼虽然没有化形出现,可仅仅是一团黑雾缭绕在空中,也能看出,他似乎刚刚被满足,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散漫的餍足感。
裴净的心沉甸甸的。
他知道在时雾一定被他翻来覆去享用了很多次,刚刚一定困在梦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你想拖延时间。”
“不是。”裴净迅速解释道。
“你听我说,这件事情的突破口不止阮安一
个人,你大伯傅轩也可以!”
“如果三天内查不出来,你再折磨他逼问也不迟,我请求你,相信我一次。你不要对他做什么,他承受力很差,他经不起你这样折磨,你会逼死他的。你想没想过,如果不是他呢。”
裴净脑海里不断回响着时雾入梦前,不断指着的那句话。
——我没有咒杀傅明川。
那团黑雾似乎在房间里盘旋一会儿,冷哼一声。
“如果你不答应,我干脆就直接杀了阮安。反正他就这样被你折磨也根本活不了,还不如直接死了痛快!”
裴净故作无情地威胁,将手掐上时雾的脖子,“怎么样,答应还是不答应。”
凛冽的风在屋内不断盘旋,温度骤然压低。
窗户上都凝出一层漂亮的冰晶,灯光忽明忽暗。
老天师都被这股煞气吓得双股战战。
只有裴净分毫不退。
最终,是厉鬼先行退让。
“三天,多一分钟都不行。”
裴净看了看身后的老天师。
他说过,恶鬼毫无底线,诡计多端。
他不相信他去查案了,傅明川真的能够什么都不对时雾做。
他手指慢慢收拢,在时雾脖子上掐出一道红印。
那恶鬼竟然在某一瞬间震怒地朝着他袭来,将他脸颊刮出两道血痕,同时自身又被灼伤,一时间两败俱伤。
“你刚刚答应过什么,你敢杀他!”
“是,但是,我怎么知道你守约不守约。”
裴净说,“我需要帮手,从现在起,你必须让我照顾他,不许再侮辱折磨他。最重要的是——”
“你不能拽他入梦。”
“你得跟着我走。”
恶鬼面色阴鸷,“你在命令我。”
“我在请求你。”
裴净深呼吸两口气,他答应过时雾,一定会保护他,他不能食言。
他一定要说服傅明川。
“你也想复活对不对,我需要帮手,傅明川,仅仅靠着我身后那位老天师没用,只有你和我联手,我才能更快地查出真相。”
“没想到这剧情居然还能这样急转弯掰回来!他们联手一起查案去了!”
777震惊得瓜子都掉了,向时雾竖起了大拇指,“好在这一场大戏让主角受看出了傅明川的‘暴戾’,至少现在主角受对您是‘咒杀者’的怀疑有些松动,逐渐往真相靠近了。”
时雾点点头,“放小假啦……快快快,高烧buff再给我开起来。我要回系统空间吃大餐。”
“好嘞。”
傅明川终于放过了时雾,但是糟糕的是,时雾人还没清醒过来,再一次生了一场大病。
人事不省。
裴家请了医生和护工看护他,裴净没有办法一整天都陪着他,他答应傅明川三天内一定查出他的死因。
他只能安排佣人,保姆,还有医生在裴家的别墅里住着。
又在老天师的指导下画好了符,就放在时雾的枕边。
可他一次也没醒来过。
这次的梦境似乎给他造成的刺激格外大。
这烧一发就是三天。
裴净知道傅明川为了从他口中逼问出咒杀方法复活,几乎是将它整个神志和人格都摧毁了。需要将这恢复过来,也许还需要后期配合心理医生的治疗。
这些他都会安排好。
但是,更重要的是,现在时雾得退烧。
裴净一边照顾着时雾,一边让傅明川帮忙用鬼气吓唬一些重要的证人,前去套话。
他经过头两天的试探和查案,发现顾轩这个人完全是铁板一块,到了第三天,他改变了方向。
他这次瞄准的人不是顾轩。
而是一个之前一直被他遗忘的人。
许然。
许氏地产的公子,和绑架案相关的,那个富二代。
深夜里,他给时雾喂下睡前的药后,靠在他床边躺了一会儿,直到确定他体温逐渐正常,才带上门到了书房。
抬手看表,然后戴上耳机,开始监听并录音。
而傅明川并不需要这种手段。
他已经直接去了餐厅,就在不远处的角落里化作一小团寻常人看不到的黑雾,紧紧地盯着那个叫许然的年轻人。
“嗐,你知道什么。”
许然显然喝醉了,“那场绑架案,得亏傅明川那个傻老婆,不然哪里成得了,就是可惜,最后被抓到把柄了,他妈的傅轩把我们许家给卖了!”
“不是,那绑架案真是傅轩示意的啊,你们怎么弄成的啊,傅明川的小情人那么好绑的吗?”
“嘿,你不知道。傅明川那个小情人啊,相当财迷。他啊,就搞直播挣外快。我打赏两百万,都可以挑我喜欢的衣服让他穿,我打赏五百万,他就肯出来跟我见一面……”
“靠,果然是十八岁的小男生,这么好哄?”
“你不知道,阮安长得那是跟祸水似的,但他是穷人家出身的,哪里见过什么钱,砸几个钢镚他就晕头转向,那简直太好骗了。”
外头寒风渐渐呼啸。
这事儿傅明川是知道的。他强忍着怒火,接
下来的才是重点。
他想要知道。
许然究竟是怎么和时雾搭上线,一起合伙策划的绑架案骗婚。
最后竟然肯和外人合作,谋划害死他的。
“其实,我们本来打算绑架的人,不是阮安,是裴净。我们都觉得阮安就是傅明川玩儿的一只小鸟雀儿,裴净才是他喜欢的人……包括阮安自己都这么认为。”
“那天,阮安还在这里跟我哭,说傅明川喜欢裴净,看着那模样可可怜了。我都有差点信了,你说他傻,他是真傻。他手上就戴着傅明川那传家宝戒指,可他却不认得,还跟我说傅明川喜欢的是裴净。”
许然挠了挠眉头,将酒又倒了点,许家最近落魄,难得这位还愿意再借他五个亿。
关键时刻啊还是这傻大个的钱好借,那不得先聊出点诚意来。
反正傅明川都死了。
这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对方也跟着喝了一小杯,“所以,你是中途将绑架人选换成了阮安?”
“那场绑架案是真的?”
“那不是真的,傅明川能这么把我们许家往死里搞?诶不是,你问这干什么?”
那人喝了口酒,乘热打铁地靠近些,手里递出一张银行卡,问,“我就想拉拢拉拢傅家那位小夫人,你把这事儿给我说细点,我好到时候跟他聊……”
许然收下银行卡,一副恍然大悟‘谁不知道你小子想财色两收’的表情,微妙地笑了笑点头,“那容易,我跟你直接说说那个男生,我看人还挺准。”
“你是不知道,那姓阮的真的一点骨头都没有,娇弱得很。那天被绑在那儿,稍微吓唬两句,就只知道哭,那哭得可真是可怜,那一群绑匪差点没挨个把人办了,后来傅明川让人找过来了,你猜怎么着,那么好的逃跑机会,他逃都不敢逃,腿全软了,硬是让我们手底下那老大哥将人背起来就塞车里带走了,那时候,我们其实是打算图方便准备爽个两次直接撕票的……”
傅明川脸色瞬间变了。
他想起来,那天好不容易找到时雾的时候,他的确是衣领都被撕破了。身上还有些掐痕,手脚都磨破了。
当时他那种惊惧又可怜的神情还历历在目。
那么真实,看向他的时候,仿佛拿他当神明一般,当场抱着他就哭。
怎么回事。
不是自导自演的骗婚。
绑架案——
是真实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