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本为飘零世间一孤魂,唯老朱可决吾之生死,除此之外…
“大帅,陛下尚有一道口谕,命末将代为传达!”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稍显鬼祟之色的李琪,在吴忧耳旁低声道,“陛下口谕:定西南,征倭国,灭北元,所耗甚大!”
“今天下百废待兴,一千万两可暂解燃眉之急,却难以久长!”
“若大局已定,还望吴帅您尽快开矿取金,反哺大明!”
难以久长?
老朱啊老朱,也不知以前的日子,您老是咋熬过来的!
“果子就在树上,随时可摘,此事不急,容后再议!”
“现如今的当务之急是…”
嘴角微掀,看似云淡风轻的吴忧,此刻的脑海中,却在疯狂闪烁着曾在南京博物馆亲眼目睹,那一幅幅堪称残忍到了极点的画面!
“来人,点火,烧油!”
“先将足月待产的母猪,通通押上来!”
“遵命!”
一堆堆的薪柴,九十九口装满烹油的大铁锅早已架好,
轰…
在猛火油的加持下,瞬间燃起了熊熊烈火!
望着这一幕,被甄选出的三千六百七十八头,貌似临产的大肚婆,此前本就已成惊弓之鸟,此刻,更是濒临崩溃…
“不不要求求你们放过我”
“你们这群灭绝人性的畜牲,杀死了我的丈夫还不够?
现在现在就连我腹中这未出世的孩子也不放过吗?”
“我们不过是一群安守本分的妇人,与大明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别伤害我的孩子,求求你们,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有少许一些颇具头脑的孕妇,情急之下倒是看出来一丝端倪,当即疯狂悲泣道,“大人…,奴家怀孕尚未满月啊!”
“大人明鉴,奴家看似肚子大,可实际上却只是怀有六个月身孕,尚未临产啊!”
“我才怀孕七个月,还望大人您大发慈悲,高抬贵手啊…呜呜…”
“奴家等虽身份卑贱,却也是妇人呐,但还望大人垂怜,允我等将来替天朝勇士们,生儿育女啊!”
在近百位锦衣卫寸步不离的镞拥下,负手前行的吴忧,一把捏住叫嚣着要替华夏男儿生儿育女的倭畜脖子,用熟练的倭语嘲讽道,
“想我华夏炎黄之血脉,何等高贵,就尔等这卑贱到了极点的人形生物,用于发泄尚有几分乐趣!”
“至于生儿育女,就你们,也配?”
“不过,念在你尚有几分自知之明的份上,本帅,亲自替你接生!”
在孕妇近乎窒息的前一秒,话锋一转的吴忧,缓缓拔出倭刀,回眸一笑道,
“诸位一路辛劳,今日咱大家伙不防借腹取乐,开个赌注如何?”
此言一出,微微一愣之后,瞬间反应过来的众人顿时瞳孔一缩,喉结耸动!
一时间,竟无一人接腔!
“还请大帅示下,怎么个赌法?”
“赌资几何?”
片刻之后,只见时常混迹画舫,吃喝嫖赌颇为精通的驸马李琪双眸一亮,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住口!”
狠狠地瞪了一眼不明所以的李琪之后,汤和神情肃然的目视吴忧,劝慰道,“显扬啊,听汤叔一句劝!”
“不错,倭寇的确是生性狠毒,行事残暴,近百年来,袭搅我沿海各省,屠戮我炎黄子孙不知凡几,欠下血债累累!”
“因此,你欲赶尽杀绝,斩草除根,汤叔并无异议,千斤重担,亦愿与你共担!”
“但人之所以称之为人,乃因人性,倘若灭绝人性,以惨绝人寰的暴行取乐!”
“试问,我等又与畜牲何异?”
或许是觉着言语颇重,在众人无声的目视下,汤和重重的拍了拍吴忧的肩膀,“你欲杀人,杀之便是,汤叔绝不拦你!”
“但你可曾想过,此事一旦传至天下,为世人知晓,彼时,你将如何自处?”
“你身怀经世之大才,年不过弱冠,就已圣眷龙恩,前途无可限量,又何必不惜身染前所未有之污浊,背负亘古未有之骂名?”
“汤叔,您说的这些,以及您的良苦用心,小侄心如明镜,但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
剑眉微挑,缓缓环顾了一圈默不作声的众人之后,吴忧脖子上的青筋,随之贲起,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之时,为何别人能够毫无心理负担,抛却所谓的人性,丧心病狂,为所欲为!”
“可轮到我华夏执掌钢刀,人为鱼肉之时,咱华夏男儿为何却要受尽千般束缚,万般顾忌,遵行那所谓的人道?”
“别人做的,我华夏男儿就做不得?这是他娘的什么道理?”
“是啊,天底下没这道理啊!”
曾一向看吴忧不顺眼,现如今早已心服口服的李琪,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之后,呢喃自语道,
“人给我一拳,我必还人一脚,我它么觉着没毛病啊!”
听到这里,土匪出身的曹震紧随其后,“不错,总不能人打我左脸,我他娘的还将右脸伸过去吧?”
“他娘的别人不讲人道,咱又何必讲劳什子狗屁人道?”
劝解吴忧,汤和本就感到极为吃力,怒视了一眼火上浇油的两人之后,汤和直视吴忧,感叹道,
“理的确是他娘的这么个理,但怎么杀不是杀?又何必非得受人口舌,徒留后患?”
“我知道!”
“但我还是要做!也非做不可!”
霸气一笑,吴忧仰望天穹,幽幽的说道,“自古以来,我华夏的菩萨低眉,几乎已做到了极致!”
“也该叫这天下蛮夷,好好感受一下,何谓,金刚怒目!”
吴忧本就不以自身的生死为念,此刻那桀骜不驯的眼中,更是泛起了滔天的杀意,
“恶事由我来做,因果由我来背,倘若有朝一日,小侄为天下所不容,所不耻,大不了寻一渺无人烟之所,从此归隐山河就是!”
沉默了片刻,眼底掠过一抹叹服的汤和身体前倾,压低嗓门,意味深长的问道,
“倘若届时已深陷泥沼,就连归隐山河亦不可得,你,又待如何?”
话说到这了,生性桀骜的吴忧,也不屑遮遮掩掩,直言道,“晚辈本就是世间飘零一孤魂,这人世间,唯老朱可一言而决吾之生死!”
“除此之外”
有些话无须说透,有些人难以相劝,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言明,目光复杂的汤和也不再相劝!
“罢了,事已至此,我他娘的算是上了你的贼船,一辈子也它么别想下来了!”
“说吧,怎么个赌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