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往事如烟
凌晨时分，皎洁的月光，一泻人间世界，无数繁星交相辉映，映衬高挂的弯月。
沅府，湘西卧房。
“双手起…落，让丹田的内力，游走于身体内部各方位，然后，抱拳归一，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小天双手起势，有起有伏，节奏十分流畅，来领曦痕练习气功，而曦痕这边，则有点不太熟练。
动作有点小笨拙，时常慢上一拍，还好，他肯勤奋刻苦的练，相信以后，也定会有所成。
最后进行一轮大周天的气血运转，今日的教学，也宣告结束。
“好啦，今天的内力修炼到此为止，曦痕，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会儿啦。”
“谢谢你，小天。”
“都说了，跟我也不用客气，助人为乐嘛，你不用时常挂在嘴边。”
这些天，小天教给曦痕一些于内力修炼的叫畏惧简易的呼吸吐纳之法，让人更好的进行内力修为的巩固与提升。
这次，小天也是头回过了把当老师的瘾，而他俩的关系，也在慢慢拉近距离，似乎并不想沅傅所想会有冲突。
而曦痕，自从那次被沅傅制服以后，性格方面大为改善，不争不抢，极为听话，尤其是小天所说，他都会照做且相信。
可能小孩子就是这样，有了志同道合的兴趣，无需多长时日，便可以成为很要好的朋友。
小天这人，还真有当大哥的两把刷子，经常会照顾他的曦痕，不让他受到委屈和欺负…
自从曦痕入住沅府以来，可能是因长相穿着异于常人，加上他那给人孱弱体质的第一印象。
还有他街头小混混的卑微低贱身份，都是不讨喜的种种原因。
曦痕不太受人待见，也是情理之中，一个臭要饭的，却高攀上鹤城鼎鼎大名的沅府，怎能叫人不心怀嫉妒。
沅府的主人家，对曦痕还是不错，照顾有加，大多流言蜚语，都是来自于沅府仆人家丁。
而每当曦痕被他们羞辱时，小天都会挺身而出，为他出头，帮助他教训那帮不知好歹的下人…
小天这些暖暖的举动，令曦痕十分感动，深深铭记于心。
厢房内。
小天想起道：“对了，差点忘了，明天可是个重要的日子，大家都要检测身体噢。”
“今晚，我要好好准备，争取明天夺得头魁，力拔头筹。”
“检测…什么身体啊？”
“这个嘛，明天你就知道了，至于你，也可以去试试，若是检测出来，你有还不错的体质和天赋。”
“以后，还可以跟着我学功夫，不过，事先你得拜师。”小天有所图谋道。
“拜师…”
“是呀，没听说过拜师学艺吗？你不拜师，我怎么将我辛辛苦苦练成的绝世神功教给你，我又不傻，没好处的事，我才不干呢。”
显然，小天又开始吹起了牛皮，凭借脸皮赛过城墙的厚度，脸不红，心不跳，说的头头是道。
“哦，好吧，小天，那我找个机会拜你为师，然后，再跟你学习绝世武功。”曦痕还天真无邪的信以为真。
“呵，你还真信啦，嘿，曦痕，你这也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吧？”小天瘪瘪嘴，表示道。
“啊？什么意思？”
“害…我的意思是…你不用拜我为师，我也会教你功夫的，我才多大嘛，叫我师父成何体统，还把我叫老了呢。”
小天不想让曦痕知道自己在骗他，就又开启大忽悠模式。
“哦，小天…”
曦痕习以为常的回应，似乎忘记了先前与小天的约定。
“诶，不对呀，说归说，闹归闹的，咱打过赌还是得认呐…”
“不是说好要叫我大哥的嘛，你怎么还老一口一个小天喊我，搞得我都有点习惯了。”小天顿时没好气道。
“嘿，是哦，你不说我都忘了，不过，叫你小天也蛮顺口，很自然，我也习惯了诶。”曦痕傻傻乎乎道。
呃，忘了？说好的信守承诺呢，敢情，这打赌就是个幌子呗。
还让我白白照顾你，曦痕打了一手好牌，而小天却是折戟沉沙，赔了夫人又折兵。
要知道，在沅府中，敢直呼小天小名，唯有他的父母家人，其余人，可没那个胆子，敢招惹这位脾气执拗的小少爷。
现在，曦痕是个例外…
对此，小天一阵无语，也不再想与曦痕一般计较，摊上这黑袍小子，这次算他自认倒霉。
小天沉默片刻，这才转移了大哥与小弟之间的敏感话题。
“曦痕，你来沅府也好几天了，我都给你讲了好多关于我们家的故事。”
“要不，你也给我讲几个关于你的事迹？算是交换。”小天茶户口道。
“那你想听什么事？”
“随便啦，就先讲讲你以前的经历吧，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小天随心所欲道。
“好玩么…”
曦痕呢喃着，就开始给小天讲起来自己以前在皇城中的种种经历…
可谓腥风血雨呀…
“不是…你怎么老被别人欺负啊？”小天这才刚听不到两件，就忍不住愤愤不平。
“没办法，他们人多势众，我就一个人，被欺负也很正常…”
“那你也去拉帮结派嘛，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呀…”
小天觉得这还挺有趣的，可比他在沅府的生活强多了，殊不知，曦痕又受了多少不平等的辛酸苦楚。
“可我不喜欢这样…”
曦痕摇摇头，喃喃吱声，他从未想过去欺负别人，可却老是遭到蓄意报复，各自欺凌。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自己不想惹事生非，却不代表别人就不来招惹你。
“你不这样，就永远要被别人踩在头上，不奋起反抗，终有一天，他们还会变本加厉的…”
“或许，你说得对…”曦痕忧郁的小眼神，扑朔迷离。
“还得感谢你的父亲，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还会持续多久，或许…亦是永无天日…”
一时间，回想起过往地曾经，丝丝缕缕的回忆和思绪翻涌成篇章，曦痕不禁感慨惆怅，微微含泪，独享孤独。
“哼，下次有机会，等我去皇城了，你告诉我那几个逼欺负你，我帮你报仇雪恨。”小天打抱不平道。
“不用了不用了，这个我自己已经解决了…”曦痕连忙摇动双手，回绝道。
“你怎么解决？就光挨打么？”小天有点小无语道。
小天内心暗想：就你那三两下子，在皇城这种龙争虎斗的是非之地，可不够看。
曦痕与小天性格，截然相反，他这人不太爱吹嘘，只讲了前半段，至于，后半段嘛…
有仇，他当场就报了…
小天试探性问道：“呃…不说这些伤心事了，在皇城中，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讲讲呗…”
小天洞察力十足，看曦痕还有小难过，立马就扯开了话题。
“诶，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了，以前，我还会经常待在一家酒楼里。”
“酒楼？”
片刻言语，曦痕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曾经唯一美好的过往情景，往事如烟，随风飘荡。
从小，他便流落街头，辗转各处街角楼道要饭讨吃，但也都是三天饿九顿的惨况现状。
幸好，他的运气还算不错，那家酒楼的大娘，见他可怜，又老蹲在外面的角落，独自挨饿。
便好心将一些剩饭剩菜施舍给他，对于别人而言，那可能是一种极大的侮辱。
但对于曦痕这种流浪小乞丐来说，那就是上等的佳肴美味。
甚至…是救他小命的恩饭…
自此，他感受到了人间还尚有一丝真情在，时不时，他总在瞎想着…
以后，要是自己有了出息，一定要报答那位大娘。
受人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做人，也一定不能忘本，他没受过什么教育，但这种浅显的道理，他多少还是懂点的。
否则的话，曦痕可能不知会在哪片冰冷的废墟中，逐渐消亡至死，再也无人问津。
他只是个没爹没娘的苦命孩子，又有谁会去关心他的死活呢？
那时，曦痕吃饱了，会悄摸摸的溜进酒楼，帮助那位大娘收拾桌子。
他很聪明，会刻意的避开人，待月黑风高夜时，才混进去。
一个乞丐，在酒楼中窜东窜西，若传扬出去，可能还会影响酒楼呢，他可不会做迫害恩人的傻事。
曾经，那位大娘想收留他，但曦痕却委婉拒绝了，他不想好好的酒楼，因他的出现，而闹得满城风雨。
曦痕这人，本身习惯自由之身，不想因此而被束缚。
可能连他自己都记不太清，在皇城中待了多久，只依稀记得，从他记事开始，便一直待在皇城，不曾踏足过外面的世界…
“你是在那打零工吗？”小天眼中流露真情，有点小哽咽道。
“不是啊…”
“不为钱？那你为什么还要帮他们？”小天疑惑不解道。
“因为他们给我吃的…”说到这，曦痕的眼神，变得极其的认真和严肃。
“给你吃的？你就为这个？”
从小过着荣华富贵、衣食无忧的沅家大少爷生活，想破脑子也不会想到。
竟会有人为了吃的，去做这些杂活苦差事，对小天来说，就是鲜闻难见，天方夜谭的事。
“你以为吃的很容易得来么？”曦痕的黑瞳，突然凝神，无比敏感的紧盯小天。
“嗯…难怪…每次吃饭，你碗里一粒米都没剩…”小天嘴角心酸一撇，心细如发的喃喃道。
别看小天平时大大咧咧，在很多时候，别人未发现的小细节，细致入微的他，却都尽收眼中。
听到曦痕所说，一时，小天心中，也是此起彼伏，同情之心，亦在心中泛起。
“曦痕，以前，你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那你住哪儿呀？”
“嗯…住处嘛，随便啦，就在皇城的小街巷里找一处没人的地方，凑合一晚就行…”
“那往后呢？”
“这个嘛，那是第二天的事，我活在今天就行啦，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人们，在还未天亮前，我们都不知晓第二天，即将迎来的是什么…”
“既不知，我又何必再去庸人自扰呢，活在当下，不就够了么…”
曦痕嘴角上扬，微微一笑，他年纪虽小，却活的通透，活的潇洒。
这时，不知为何…小天的眼中，莫名闪起了水蒙蒙的泪花。
他从小便十分感性，泪点也极低，动不动有什么事，可能就因此大哭一场。
“小天，你怎么了？”见小天眼中闪起泪光，鼻子酸酸的，曦痕就开口询问道。
“我没事。”
小天立马抬手抹掉眼中的泪，擤了擤鼻子，假装坚强，实则内心极为脆弱。
感性的小天，缓了好久，这才从淡淡忧伤中，过度出来。
随后，他立即站起身子来，似乎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对曦痕说。
“曦痕，现在，我向你保证，以后，只要有我沅小天在，你就不会再饿肚子了。”
小天对着曦痕，拍了拍自己那小小的胸脯，郑重向其保证承诺。
“嗯，那我也跟你保证，只要我有的，我都会先给你的。”曦痕同样坚定认真，向小天说道。
呵…他还真是…一个沅家大少爷，又有需要他给予的呢…
“好，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是我们彼此间的约定，永远不能反悔噢。”
小天伸出手，紧紧握拳，缓缓抬直起来向曦痕示意。
“嗯，永不反悔。”
曦痕重重的点了点头，也同样抬起他那紧握的拳头，抨击上去，双拳紧紧相靠在一起。
良久良久…
“好啦，时间也不早了，早点睡吧，每天还要早起办大事呢。”
“到时，你也要上台检测一下身体，我先回去了，曦痕，明天见。”
“嗯，好，明天见…”
小天走后，曦痕独自郁闷的坐在床上，想入非非，彻夜难眠…
检测身体…可我现在连元力都没有，还有什么好检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