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立威
等到唐君文二人来到祭祀之地的时候，那几位人早已经停止了争斗。
这些人，都是雪原洲各大王朝的大司空，官位不低，自然都不是什么愚蠢之人。
倒不是他们如何畏惧唐君文这个江河总督，只是他们都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狐狸，自然明白“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
即便他们对于这位顶头上司并不是很服气，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不敢公然挑衅唐君文，只敢暗中使绊子。
唐君文脸上带笑，望着发生争斗的两位大司空，说道：“两位，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好好谈的？又何必动手呢？”
其中一位身穿仙鹤官袍的白发老者冷哼一声，慢慢走到唐君文的面前。
此人名叫齐国昌，乃是东驰国的大司空。
“总督大人有所不知，咱们雪原洲对于动土之事向来都很重视，这祭祀之事自然极为重要。”
“这供桌摆放的方向，也极有讲究，向来都是自西朝东的摆法。”
“可是他这个异类，非要自北向南摆放，完全不把老祖宗的规矩放在眼里。”
那齐国昌一边说着，一边指向身旁的一名中年汉子。
那汉子虽然同样身穿官服，但是官服的制式图案与齐国昌全然不同。
此人名为夏梁，乃是南越国的大司空。
夏梁斜眼瞥向一旁的齐国昌，嗤笑一声：“齐司空，别在这里给我装糊涂，你虽然一把年纪了，谁不知道你就是只老狐狸？”
“什么狗屁祖上传下来的规矩？还不是因为你们东驰国是在凌烟湖的东面？”
“供桌自西朝东，你就是想对着你们东驰国罢了，一切都是借口。”
“要我说，这第一条大河走向，乃是由北向南，供桌自然需要朝南才是。”
唐君文只觉得一阵头大。
对于供桌摆放方向的讲究，他确实听说过一些说法。
因为大河开凿一事，事关重大，确实会牵扯到一洲的江河气运。
供桌所对方向，在一定程度上，可能确实会影响到某些山下王朝的国祚气运。
齐国昌被气得胡子翻飞，浑身颤抖，他那干枯的手指指向夏梁，怒斥道：“你这小人，竟敢无视祖上留下的规矩？”
“供桌朝南？你这点小心思，瞒得住谁？要不是因为你们南越国位于凌烟湖的南方，你会提出这般建议？我呸！”
“我执掌我们东驰国水利已有四十余年，以我的经验，难道还比不上你？”
那夏梁自然也不服气，大声吼道：“你就是倚老卖老，想要占便宜又不好意思明说，就想了个‘遵从老祖宗规矩’的蹩脚借口罢了。老东西，你用心不纯。”
两位不同王朝的大司空谁也不服谁，又开始大声争吵了起来。
这哪里还像是开工典礼，分明就是泼妇骂街的现场。
唐君文夹在二人中间，被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
就在双方争执不休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喝止了这场闹剧。
“够了，谁要再敢多说一句，我便让天都山免了他的河督身份。”
众人纷纷望去，却见那位儒家大君子张圣，此时早已收起笑意，面色阴沉地望着他们。
张圣冷笑一声，说道：“什么破烂规矩，什么大河走向，一切都是你们自己的私心罢了。”
“这凌烟湖，以及三条大河，都还不曾封正各自的水神、河伯，你们还要弄什么狗屁祭祀？”
“祭祀谁啊？祭祀你们老祖宗吗？”
那齐国昌面色不悦，低声嘟囔一句：“都是读书人，张大君子怎么骂人呢。”
张圣剐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还有脸说自己是读书人？我看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官，早就忘了自己读书人的身份了吧？”
“你读的那些圣贤书，都去哪里了？读到狗身上去了？”
眼看这位大君子动了真怒，所有人都不敢答话，只能乖乖地站在一旁，聆听训斥。
张圣越看这些官场老油子，心里就愈发不痛快。
他指着那两名大司空怒声斥问：“到现在为止，你们可曾建功分毫？可曾为大河开凿之事出过半分气力？啊？”
“还没挣得半点功劳呢，就在这里想着占便宜了？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呐。”
“你们再看看唐岛主，作为江河总督，前期便已经砸下去三千枚灵晶，他有跟你们一样争抢首功吗？”
“你们可曾将身边这位江河总督放在眼里？”
那几人彼此对视一眼，随后看向唐君文，眼神之中却没有太多的敬意。
张圣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中怒火更甚。
“你们难道以为，唐君文只是因为出钱最多，才当上了这个江河总督？”
那几位大司空都是一脸“难道不是吗”的表情。
张圣顿时被气笑了：“真是一群没见识的老东西。你们可曾见识过蓬莱仙岛的繁华？你们可知道，蓬莱岛每年需要维持多少条商贸线路的正常运行？”
“唐君文每年需要经手的事务，比你们几个老家伙加起来都要多。”
“退一万步讲，即便只是因为出钱，那蓬莱岛也是出资最多的一个，足足三千枚灵晶。”
“三千枚灵晶，你们知道是多少钱吗？我告诉你们，你们这几个王朝加在一起的三年税收，都比不上这个数目！”
那几名大司空闻言，忍不住暗暗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此前都并非修行中人，对于山上神仙钱的价值，确实都不太了解。
如今听闻张圣的这一番解释，他们终于意识到，蓬莱仙岛到底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张圣冷声说道：“如果说，你们一心只为私利，一天到晚就知道整些幺蛾子，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的话，那我便直接罢免了你们河督的身份。”
那几位大司空，都满脸震惊地看着这位大君子。
张圣冷哼一声：“怎么，不相信？如今，所有山下王朝的功过奖罚，都由我们儒家来评判。身为儒家大君子，罢免几位河督的权利，我还是有的。”
此话一出，齐国昌与夏梁二人一下子头脑清醒了许多。
正如张圣所言，在天都山议事的决议之中，确实提到了这一点。
三位督战官，负责监督所有修士、所有山上势力的出力情况，记录他们的战功与过错。
而儒家书院与学宫，则负责管理所有山下王朝的建功情况。
得罪了这位学宫大君子，他们这些所谓的河督不仅自己要倒大霉，还会连累各自所在的王朝，也会被一起清算。
二人此时回想起方才的鲁莽行径，实在有些后悔，有些后怕。
张圣盯着眼前的众位朝廷大员，沉声告诫道：“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发生类似的闹剧，若是再有下次，即便总督大人为你们求情，我也绝不姑息。”
这时候，所有人终于看明白了，原来这位儒家大君子，今天就是要帮江河总督唐君文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