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大道将倾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座山上聚集之人越来越多。
不仅有雪原洲各大宗门的弟子修士，还有附近几大王朝派来的使节。
而这座酒楼之内，也很快人满为患，变得异常拥挤。
刘羲望着人来人往的大堂，不禁微微蹙眉。
他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低声自语道：“时间差不多了，那老家伙也该来了。”
说着，他率先起身，向着酒楼外走去。
唐锦年赶忙快步跟上。
刚刚走到门口，却被几个身穿白色锦袍的修士给拦住了去路。
刘羲神色不悦，冷冷地望着那几人。
为首一位白袍年轻人当即跨出一步，对着刘羲二人躬身一抱拳：“在下风临渡二等供奉孟萧，不知前辈可否出示一下邀请函。”
唐锦年不禁向着身后大堂之内扫了一眼，却见那些人一个个低着头，不敢与之对视。
很显然，是有人暗中给风临渡之人通风报信了。
刘羲面色如常，淡然道：“没有。”
那年轻人也不气恼，只是笑着说道：“那还请二位尽快离开此山，今日山上之人实在太多，还请二位谅解担待。”
对方一上来，就直接下了逐客令，这让刘羲心中很是不爽。
刘羲眉头紧锁，语气淡漠：“我来此地，主要是为了见个人，见完我就走。”
那年轻人却笑着摇头：“前辈，您别为难我。今日乃是大掌柜的寿辰，我们风临渡来了不少江湖豪客。”
“大家都是要面子的人，事情闹起来就不好看了。”
很显然，对方依旧坚持要赶刘羲二人下山。
原来，他们此前收到通报，说是有一老一少二人，在此处酒楼闹事，便风风火火地赶来了此处。
这孟萧作为此次寿宴的迎宾负责人，自然不愿意看到有不速之客前来闹事。
而且，还是两个上五境的外乡修士。
在他看来，待会儿寿宴一旦正式开始，有这两个外乡修士的存在，便是一个安全隐患。
只是，刘羲此行的目的还未达成，又怎么可能答应就此下山？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道爽朗笑声：“刘兄！”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不远处，一位身穿道袍的美髯老者正笑盈盈地向着此处走来。
此人气度非凡，脸上虽然挂着笑意，但眼眸之中却透露着久居高位的威严。
而在他的身后，则跟着几名穿着华贵官袍的男子，老少不一。
酒楼之内，刘瑞见到那一行人的衣着，一下子就认出，这应该是北魏王朝的官员。
他很快就猜出了那位身披道袍的老者身份，应该就是那位声名远播的北魏国师张嵩。
此人名声极大，据说已经担任北魏国师上千年。
在他的辅佐之下，北魏一举成为了雪原洲十大王朝之首。
在雪原洲无数官员心中，此人可谓惊才绝艳，传奇般的人物。
刘瑞只觉得，今日能够有幸见到这位张国师，当真是不虚此行。
风临渡的孟萧转头看向张嵩，诧异道：“张国师，你们认识？”
张嵩笑着答道：“那是自然，我与刘兄乃是故交好友。”
孟萧眼珠转了转，态度瞬间发生转变，对着刘羲一抱拳：“原来前辈竟是张国师的好友，在下有眼无珠，失敬失敬。”
“那便不打搅两位前辈叙旧了，在下告辞。”
说完，他便主动带人离开了。
只是，在回眸的那一刻，他对着身后两名侍从使了个眼色。
那二人会意，随即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唐锦年察觉到那两名侍从躲在不远处暗中窥探，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刘羲与张嵩来到了一处僻静的悬崖小亭。
亭中只有他们二人，唐锦年与北魏群臣，则在远处候着。
“刘兄，你在玉简上说，可以为我们北魏王朝重新指明一条道路，此事从何说起？”
北魏国师张嵩询问道。
刘羲望着崖外无尽云海，说道：“你觉得，这世道还能太平多久？”
张嵩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古怪问题有些不解，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
却听刘羲自顾自说道：“大道将倾，大劫降至。张兄，你若不及时做出改变，你那北魏王朝必然会在接下来的乱世之中彻底崩塌。”
张嵩眼帘低垂，眸中闪过一丝不悦：“你就算再如何反对我的扶龙之术，也没必要如此诅咒北魏吧？”
刘羲笑着摇头：“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要诅咒北魏的意思，我只是在阐述一个即将发生的事实。”
“天，就要塌了。”
张嵩心里越加茫然，这好好的世道，怎么到了刘羲的口中，就变成了大道将倾呢？
刘羲面无表情：“你久在凡尘，都快忘了自己修士的身份了吗？”
“四大天门早晚都会失守的。”
此话一出，顿时像一个惊雷一般，在张嵩脑海中炸响。
他在北魏当了上千年的国师，辅佐了不下五十位君王，确实都快忘了天门之事了。
如今被刘羲这么一提醒，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确实已经上千年不关注这些了。
张嵩面色有些紧绷，沉声问道：“这些年，几乎所有仙人境以上的强者，都在驻守天门，怎么就突然守不住了？”
刘羲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话锋一转，说道：“最近几个月，雪原洲各国发生了那么多暴乱，包括风临渡云船坠毁一事，你觉得都是巧合吗？”
张嵩脸色凝重，却并未回答。
刘羲仰头看向天幕处。
“大道若是极为稳固，那些龌龊的妖魔鬼怪又怎敢出来作乱？”
“道祖、佛祖与儒圣，还有那位女子武神，他们分别镇守一座天门已达数万年。”
“他们在天界镇守的时间越久，神性就会越强，人性便会越弱。等到有一天，神性完全占据上风之时，那将会是何等可怕的灾难？”
张嵩突然神色巨变：“你的意思是……”
刘羲郑重点头：“你心中的那个猜测并没有错。”
张嵩满脸惊恐，霍然起身：“不可能，不会的。没了他们四人，天门怎么可能守得住？”
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突然转头望向东方：“东海的那位……”
刘羲却摇了摇头：“那位需要镇守归墟，阻止那里面的余孽趁机逃离，所以很难抽身。”
张嵩眼神逐渐暗淡，失去了往日里一国帝师的威严与神采。
他颓然坐下，口中依旧喃喃道：“不会的，不会这样的。神族都已经灭亡了，为何天魔就无法彻底镇压呢？”
他说着，转头看向刘羲，死死地盯着他，想要得到一个反转的答案。
却见刘羲苦笑一声：“你我都只是飞升境的实力，都没资格前往天门一观，又如何能够改变历史的滚滚洪流？”
“你跟我，实力都太弱，都只是沧海一粟而已。”
张嵩思虑许久，面色黯然，似乎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心气。
“那你所说，为我们北魏指明的另一条道路，又是什么？”他声音低沉，显然已经没那么关心了。
刘羲劝慰道：“尽人事听天命，我劝你还是放弃风临渡这方势力，转投别家吧。”
张嵩脸色一变，心中不解，正要询问。
就在此时，二人齐齐转头看向山下。
在那里，有一位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正自缓步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