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麻绳专挑细处断
第二天，余婉照常去上课，来到教室以后发现少了一位同学。
仔细打听才知道，没来的孩子叫李若男，因为家庭原因，这孩子经常不来上课。
这孩子的爸爸是个赌徒，家里一共四个孩子，孩子的母亲腿脚不便，家里一大堆活只能落到这个年仅8岁的小朋友身上。
一提到这孩子，其他老师表示深深的惋惜。
余婉疑惑着说：“这么小的孩子就有辍学的情况，这种情况村里边和学校没有帮忙调解一下吗？”
其他老师表示学校和村里边都出面调解过，但那个赌徒总是油盐不进，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总有各种借口让孩子在上学的时候留在家里帮着干农活。
后来大家面对这种情况都表示无能为力、见怪不怪了。
下午放学后，余婉叫上古泽川打算到李若男家家访。
忘了说，古泽川没有被安排在学校，他作为“技术人员”被安排到村里边帮忙干活了。
至于干的什么技术活呢，大概就是帮助老人家换换家里的电灯泡、修修家里坏了的桌子板凳啥的、又或是帮助村里边的老实人干点家务活、去地里劳动劳动。
总之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才短短一天的时间，古泽川这个技术人员就在村子里边被“情报局”宣扬了出去。
二人走在路上，总能听到身后的老人说：“唉，听说了嘛，这次的志愿者来了个白白净净、高高高瘦瘦的技术员，这孩子可能干了。把俺家坏的桌子啥的都给修的差不多了。俺家房顶上面缺了几块瓦，老是漏水，这孩子一来给我立马补好了。
”“对啊对啊，他还帮俺家修了修电视机，那电视机在外边修理可贵了，我还担心这小伙子给我弄坏了，结果人家说修不好赔我一个，唉，果真被那小子修好了。”
“那可真能干啊，这孩子不错，跟我家出去打工的娟子正好配一对。”
“什么配一对啊，要我看，就得让跟村里出去的大学生或者赚了大钱的小姑娘正好是一对……”
合着古泽川在这里干了一天的活，村里就把他的相亲对象和其他的人身大事安排的妥妥当当。
一路上，由于古泽川的超高人气，二人很快找到了李若男的家。
院中坐落了3个土房子，还有一个用石板搭建起来的简易厨房。院子里边分布着不均匀的杂草，看起来像没人住的地方。
余婉与古泽川对视了一眼，便大声问道“打扰了，请问有人吗？”
紧接着一个小孩在草堆里冒出了头，小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黑黢黢的小手捏着皱皱巴巴的衣服，用那双单纯的眼睛盯着余婉，稚嫩地说道“你是谁呀？”
二人往前走，发现草堆里边还有两个小朋友，年龄应该相差不大。
余婉低下身子，说了自己的身份。小孩听后只是摇摇头。
余婉又打算问家里大人在何处时，厨房里走出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余婉一看是李若男，立马拉着古泽川上前。余婉见这孩子双手湿漉漉的、袖子又是撩上去的，猜到应该是在干农活。
没有过多过问，只是轻声和孩子说道：“若男，你今天没来上课，老师把你的作业本拿来了。待会你忙完了，老师和这个大哥哥给你补课好不好？”
小姑娘大概是有一些不好意思，唯唯诺诺的说“谢谢你，余老师，不用了。我爸爸不许我以后去学校了，我得在家照顾弟弟妹妹还有妈妈。谢谢老师，我先去忙了。”
余婉见这么小的孩子就要被迫辍学，于心不忍。
又耐心说：“若男，你这个年纪应该是好好学习的时候。这样，老师会找你爸爸谈谈这件事的。今天老师先帮你做家务活，做完咱就补上今天的课，这学啊，咱还是要上的。”
孩子见余老师这么坚定的说着，内心有所动摇。余婉又拉了古泽川的手，给他使眼色，让他劝劝小朋友。
古泽川对着小朋友坚定的说“若男啊，相信我们，我们会帮你的”。
李若男以前也听过这样的话，可是后来自己还是时刻面临着辍学的风险，自己对这件事已经不抱希望了。
但是今天余老师和这个大哥哥莫名的给了自己安全感，让自己很依赖、很相信。她重重的点了点头，对着两个人笑了笑。
接着余婉和古泽川分工合作，余婉负责辅导李若男的作业，像干家务这样的技术活全部交给了古泽川。
古泽川无奈地点点头，对这项工作欲罢不能。
结束后，二人打算去找李若男的父亲谈谈。
听村里边人说，李若男的父亲叫李小二。好像是李小二在家中排行老二，他上面还有个哥哥，叫李大。
这若男本来是李大的孩子，结果这李大在若男2岁的时候外出打工出事故去世，听说当时干的是开车一类的工作，还不小心撞了人。
虽说对方情况不太严重，但无奈对方是个撒泼打滚的无赖，还是让李家赔了不少的钱，李家原本还算宽裕的日子一下变得拮据起来。
若男妈妈本身身体不便，又带了个孩子，生活极其的不容易。
所以若男的奶奶提出让李小二娶了自己的嫂子，帮助家里边减轻一下负担。
这李小二原先有个对象，本来说好了要在年底结婚。
彩礼啥的都给人家说好了，自从出了自家哥哥这档子事情，李小二的对象家果断退了彩礼，不想让自家女儿趟这趟浑水。
“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啊！
这李小二只能听从母亲大人的意见。
自此，李小二就不待见若男，认为是这孩子克自己的父亲。平时不让若男去上学，得着机会就让若男待在家里干活。
自己则游手好闲，有时在附近打工，赚点钱就去找人一块打麻将，这小子手气时好时坏，所以赚不了多少钱，不赔钱就算不错了。
余婉和古泽川准备去会会这号懒汉，古泽川让余婉回宿舍等消息，自己去谈这件事。
余婉想着古泽川本来经常沉默寡言的，经常一副高冷大神的样子。为避免事情谈崩，还是自己一起跟着去看看。
一招撒娇记就让古泽川松了口，二人一起来到李小二经常打麻将的地方。
古泽川和余婉商量，对付这号懒汉，就得从他感兴趣的东西上下手。自己先和李小二过几招，然后再谈谈这件事。
余婉觉得也对，但是，余婉歪着小脑袋，兴致冲冲的问道“阿川，你会打麻将吗？”
古泽川摆出大神的样子，傲娇的对余婉说：“婉婉，麻将嘛，我当然会了，只不过对付李小二还用不着我出马，你先去，为夫在后方给你坐镇。”
余婉翻了一个白眼，古泽川只能笑笑不说话，谁让自己不会呢。
两人在桌子旁边等了一会，还是没见李小二的影子。
想着今天没戏，准备打道回府时，一个头发乱糟糟，后脑勺的头发像两个牛角一样朝天竖起，手里拿着两个核桃的人麻麻咧咧的走进来了。
“就是他”二人对视了一眼，确认过眼神，准备瞅准时机下手。
好巧不巧，李小二那边正好缺一个人，余婉立马参与了进去。
其他人见是个女生，让余婉去旁边女人待得那桌子上打，余婉露出不屑的表情，脚搭在凳子上，大大咧咧的喊道“没劲，那技术太菜了。”
古泽川看着余婉假小子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对方以为余婉真是一个隐藏的高手，也就没再说什么，开始打麻将了。
刚开始余婉感觉还可以，比较顺手，想着应该能赢一把，结果最后竟然一个大反转，输了！
只能黑着脸拿钱。又玩了两把，还是次次输，身上带的钱也用完了。
旁边一个抠脚大汉骂骂咧咧“靠，今儿见鬼了，臭的一批。”
另一个也脸色不悦，对着小二说“你小子今儿个手气不错哈。”
余婉这会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技术太菜，钱输光了。
只能可怜的向古泽川求助，古泽川双手搭在余婉肩膀上，弯腰附在余婉耳朵上说“婉婉，别担心，让为夫来给你露一手。”
果不其然，古泽川一上手，场面立马扭转了过来，杀了个李小二片甲不留，不仅把余婉输的钱都给赢回来了，还让李小二输了个干净。
古泽川转身把赢的钱全交给了余婉，余婉那自信嘚瑟的样子又回来了。
李小二眼瞧着古泽川这小子分明是来找事的，索性挑明，让古泽川有事说事。
古泽川立马表明来意，希望他能够让若男继续念书，如果李小二还是死性不改，他不介意采取法律的手段，让他强制执行抚养子女上学的义务。
李小二这个无赖，翘着二郎腿，一副天王老子来我都不怕的表情，不屑的说道：“爱咋滴咋滴，你以为我不想让她上学，那家里边那么多孩子，上学要钱啊。你这么爱管闲事，有本事你出了上学的钱啊。”
古泽川压制着怒火对李小二说:&34;什么没有钱，我看是你舍不得把打麻将的钱用来给孩子交学费吧。小学能有几个学费，还不及你刚才在这输的钱呢？”
古泽川捏着拳头恨不得揍他，从没见过这么不负责任的人。
但是李小二不为所动，然后就胡搅蛮缠，死活不同意若男继续上学。无奈之下，余婉表示自己愿意出孩子的学费，一直到初中结束。李小二眼睛不由得一亮，当即同意了这个好主意。
古泽川没想到余婉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看着李小二这么爽快地答应，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