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个瓶子
虽然不知道老年机有什么好玩的。
但川奈还是努力在老年机的按键上点来点去，然后就点开了邮件，看到了房东半个小时前发来的简讯：
给你三天时间，再不交全房租，立马搬出去！
“”
她默默关掉邮件。
恰好这时候，不良也往这边走来了。她一手拎着餐盒，一手打着电话，似乎在跟谁诉苦，念念叨叨着说她一个人单独下来买东西，钱还需要她来出什么的。
一副全然不知危险的样子。
川奈低着头，但眼神却在瞄她。
等不良一路过她身旁，她就快速将麻袋套过去。
不良惊叫连连，掺杂着骂人和威胁的话。
川奈单手扶墙，就用没受伤的右腿将不良一脚踹到地上。
然后就骑到她身上。
一拳接着一拳的揍她。
不良骂声越来越弱，最后变成求饶。
川奈才不稀得理会，继续揍她。谁让她找苦力不给钱，要知道一千五百円，相当于她捡一百五十个瓶子了！
等差不多到了跟上村约定好的十分钟，她才擦一把额头的汗，止住暴行。这时候不良已经被打得求饶声都小了。
她将事先准备好的布条拿出来，伸手进麻袋里，蒙住不良的眼睛。
然后就把麻袋从不良身上取下来。
要知道，这个麻袋可是相当于她商业伙伴的存在，捡来的水瓶都要靠它装呢。
眼看不良就要伸手去扯蒙住眼睛的布条，川奈连忙一瘸一拐蹦蹦跳跳地逃离现场。
回去的时候。
川奈怀里抱着两个苹果。
不管上村如何拒绝，都将苹果塞给她，然后表情没什么变化地说：“谢谢您帮我的忙，这是感谢。”
虽然只相处了半个月。
但上村也能了解到一些事，千叶川奈是一个人来东京上学，不仅要自己负担学费、生活费，还要支付房租，生活压力很大。老板知道后，就跟她提过，如果实在没有办法，是可以提前预支工资的。
但千叶川奈并没有接受。
这两个苹果虽然看起来没什么。
但对于千叶川奈来说，却可能是很贵重的东西。
所以上村推拒了两下，便也收下了。她脸上的神情疼爱，摸了摸川奈的脑袋，“下次遇到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帮忙的。”
川奈“嗯”了声。
随后又觉得很冷淡，所以补了句：“谢谢。”
毕竟刚才如果不是上村，她还揍不到那个不良。
上村看着川奈的眼神愈发疼爱了，她又拉着川奈的手说了会儿话，直到老板在外面喊‘怎么没人给客人点餐了’，才放开川奈。
川奈回到前台工作。
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兼职才结束。
她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山上公园，用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开始地毯式地搜寻校服纽扣。
直到半个小时后。
她绝望叹气。
一瘸一拐地回到家，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在柜子里寻找，有没有灰色的、跟校服纽扣大小差不多的扣子。
还真被她找到一个。
她将这颗扣子缝上去，就把校服拿远距离看了下。
嗯
如果不刻意去观察的话，其实也看不出来这颗扣子不是原配。
她松了口气。
看来这件事是解决了。
那么接下来——
她满脸郑重地将数学练习册从书包里拿出来。
其他作业在学校的时候就已经写完了，除了数学，她的天敌。从小学开始就怎么学习都学不会的科目。
因为熬夜到凌晨两点，才把数学作业写完。
隔天，川奈顶着比往日更大的黑眼圈，单肩背着书包去学校。
在路过山上公园的时候，却被拦住。
她抬眼。
就发现，拦住她的是个穿着帝丹高中校服的高大男生，耳朵上打着七八个耳洞，额前留着一撮刘海，正神色不屑地盯着她看。
米仓一郎。
她以前的初中同学。
一个讨人厌的自大家伙，看起来很壮，其实外强中干，她一拳就能打倒。可川奈往他身后瞥了眼。
可他这次带了两个跟班。
一个西瓜头；
一个爆炸头。
三个人。
她打不过。
更何况她的左腿还伤着呢，不能非常利索的将米仓一郎踹飞。
川奈捏着书包肩带的手略微紧了些，但她面不改色，依旧是用那副没精打采的眼神盯着米仓一郎，“找我有事吗？”
米仓一郎神色倨傲，“你来东京上学，不会是追着我来的吧？”
川奈：“？”
米仓一郎逼近一步，“以前初中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你肯定喜欢我。但你又穷又爱捡垃圾，跟你在一起真的很丢人好不好？但没想到是你的决心居然那么强，甚至为了我不惜转学，从北海道一个人来到东京上学？”
川奈盯着他牙缝里的菜叶一直看。
“不过今天仔细一看，你长得倒是还不错。跟你稍微在一起也不是不行，不过你不能对外说你是我的女朋友，知道吗？”米仓一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便签，递给川奈，一脸自信地撩了下刘海，就像刚从油田里爬出来，“今晚八点，来这个地方。”
川奈的视线总算从他的牙缝转移。
她没接纸条，抛下一句‘没空’就绕开他走。
米仓一郎登时觉得被下了面子。
“千叶川奈，你给老子站住！”他怒喊了声，就要抓住川奈的肩膀。
川奈反应迅速，偏身避开，就要将书包朝米仓一郎的脸抡过去。一个少年却率先挡在她身前，抓住了米仓一郎的胳膊。
空气静。
米仓一郎都不清楚这个少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胳膊已经被抓住了。
少年身上穿着奇怪的绀色制服，过高的领子遮挡下，只露出一双紫色的眸子，沉静地盯着他，带着警告。
米仓一郎回过神，就开始龇牙咧嘴地扯胳膊，没扯动，他高喊：“你们两个怂蛋，还愣在那里干什么！”
西瓜头和爆炸头立马抛下书包，就过来帮忙。
但都不是那个奇怪少年的对手。
他看起来清瘦，身体却极具爆发力，只是一两招的功夫，就将西瓜头和爆炸头制服了。但他没下死手，只是让他们胳膊短时间内抬不起来。
“两个废物！”
米仓一郎一边怒骂着，一边努力扯胳膊。却没想到少年居然主动松开手，他猛地踉跄后退，就一个跟头摔在了地上。
米仓一郎知道自己再纠缠下去，只会自找苦吃。
所以放了句狠话，就带着跟班跑了。
狗卷棘转身。
就跟川奈微眯的眼睛对上。
他愣愣地跟她对视了两秒，就立马埋下脸，转移视线，“大芥？”
因为领子遮住口鼻的缘故，使得他声音闷闷的。
不同于狗卷棘的紧张，川奈则有些不理解。
昨天他出现的时候，应该是想要拉她起来，那时候也莫名其妙说了句‘大芥’。‘大芥’难道是‘你没事吧’的意思？
她想着，低头看了下手机。
“”
糟糕。
距离关校门只剩下五分钟了。
她也没心思继续想‘大芥’是什么意思了，把手上的饭团硬塞给少年，“给你吃。”
少年一副呆呆的样子，他伸手接过饭团，似乎有话要说。
可川奈没心思管，拎起书包就朝学校跑去。虽然昨天左腿受了伤，但睡了一觉就已经好很多了，五分钟内进入学校，她一定可以做——到——个鬼啊！
看着关上的学校大门。
川奈面无表情。
她默默转身，走到摄像头的死角处。
先将书包隔着围墙丢进去，再翻进去。落地的那一瞬间，她仿佛听见了‘咔嚓’一声，来自她本就受伤的左腿。
问题不大。
今天没有兼职，能好好休息。
她弯腰，捡起书包，朝教学楼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