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风云突变
想起萧绰还在宿舍里睡觉,柴迅便匆匆赶回去,想要与她商量一下今后的打算。
自己当然是要留在这大漠金刀门等候师父了,不知道萧绰究竟作何打算,是不是也准备在这儿长住?
刚回到宿舍,他一眼便看到了萧绰窗台上的油布。难道她还没起床?连我给她带的包子也没吃?
走过去一瞧,屋里空空荡荡的,哪儿还有人影?
“这丫头,独自一人去哪儿了?”柴迅暗自嘟囔道。
正纳闷间,突然看到走廊的尽头露出一片天青色的衣角。正是大漠金刀门弟子所穿的服饰。
再看时,一个眉目如画的清秀公子,身穿一袭天青色道袍,头发用木簪绾成一个凌虚髻,正面带笑容地看着自己。
不是萧绰又会是谁?
柴迅赶紧迎上去说道:“你怎么穿成这样?已经吃过早饭了?”
萧绰秀眉一挑,说道:“这衣服是清虚师兄派人送来的,他说宗主已经答应收我们做门下弟子了。你的衣服,我就放在你房间里,赶紧去换上吧。”
“哦。”
柴迅忙进屋去,发现床上平平整整搁着一套大漠金刀门的校服——天青色道袍。
他赶紧把衣服换上,心中觉得无比舒畅。
能有这么个练功修行的好所在,实在要比大漠中强上百倍。等师父邱老怪也来此处,自己就是天天陪他下棋又有什么难处呢?
想到这儿,他不由得会心一笑。
再低头看看身上的袍服,虽不华贵,但也是簇新的。比之前颠沛流离时所穿的粗布衣要好了许多。
……
“你磨磨蹭蹭地在里面干什么呢?”萧绰的声音传来。
柴迅忙应道:“我来了。”
眼见相识多日的黑脸少年,换上崭新的长袍后,顿时显出出尘的气质。
萧绰不由得一呆,竟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良久,她才说道:“柴大哥,我们四处去逛逛吧。”
“好的。”
两人一路上话并不多,柴迅一直想着师父邱老怪什么时候才能来。而萧绰呢,似乎心中有什么话,却并不打算说出来。全没有平日嬉笑怒骂的劲头。
顺着笔直的白杨道,一直走到尽头。只见一座矮小厚实的建筑隐于墙后。
“什么人?站住!”一声断喝打断了两人的思路。
柴迅抬头一看,两名青年大漠金刀门弟子,身穿赭衣,手持金刀拦在身前,眼中的怒气似要掩盖不住,喷将出来一般。
他赶紧抱拳说道:“两位师兄,我们是新来的弟子。”
“门派禁地,任何人不得擅入,你们不懂规矩吗?”
“我们就是随便看看,你凶什么凶?好了不起吗?”萧绰一时使起了小性儿,嗔道。
“你说什么?”那两名弟子,一时大怒,手中两把金刀劈头盖脸地就要挥下。
柴迅连忙将萧绰护在身后,朗声说道:“师兄勿怪,我们并非有意冲撞,实在是刚来,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冒犯之处请多包涵。”
说话间,眉头一抬,犀利的眼神如利剑一般射出,只一瞬间便令对方心神不宁起来。
“滚,不要再让老子看到你们。”其中一名弟子,气势汹汹地嚷道。
另一名弟子赶紧充当和事老,劝解道:“这里是禁地,你们以后就不要再来了。”
柴迅点点头,拉着萧绰往回走去。
一路上,萧绰喋喋不休地抱怨道:“我从小到大还从没受过这样的冤枉气呢。”
柴迅耸耸肩,一摊手说道:“谁让人家是师兄呢?比咱们入门早,当然也就能在咱们面前耍威风了。”
“哼,两只看门狗,只会在这儿张牙舞爪,你就等着瞧,看我怎么收拾他们。”萧绰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可不要惹事啊,我还想在这儿好好修炼武功呢。”柴迅半开玩笑地说道。
“哦。”萧绰只弱弱地应了一声。
……
两人一路无话,回到宿舍,柴迅便觉得十分困乏,靠在床上沉沉睡去。
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他才睁开眼。
哎呀,不好,都已经辰时了。宗主还在议事堂等着我,要教我武功呢。
柴迅翻身坐起,迅速穿好衣服,洗漱完毕,以最快的速度向议事堂跑去。
到了议事堂,才发觉无崖子还没来。他长舒一口气,调匀气息,长身而立,站在角落里静静地等候着。
他很纳闷自己为什么会睡到这个点才起床,平时明明都习惯早起的。
大概是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舒适的床的缘故吧。
再加上这边的饮食丰富,自己昨天一口气也吃了不少。
哎,吃多了就想睡觉,的确是这个道理。以后可得管住嘴,迈开腿,免得高血脂,高血糖缠上自己。
他一时胡思乱想起来……
一个瘦高挺括的身影飘然而至,虽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但周身的气流都好像被凝聚起来,一股慑人的威压直逼柴迅身前。
“弟子柴迅见过宗主。”柴迅忙上前见礼道。
无崖子看到身穿校服的柴迅,不由得点点头。
暗道:“这小子倒真是块练武的好材料,身形不胖不瘦,周身的骨骼笔直挺拔,眉目英俊,却不倨傲。
看来,我得替师弟邱老怪好好地教导他才是。”
他捻着胡须正欲开口。
忽然,门口喊声大作,一名赭衣弟子飞快地跑进来,跪地禀告:“启禀宗主,大事不好。”
无崖子眉毛一抬,冷声道:“何事惊慌?”
那赭衣弟子小心翼翼地说道:“是禁地,禁地的事。”他悄悄抬头看了一眼无崖子的脸色,见无崖子正目光冷冽地盯着自己。
只得咬咬牙,继续说道:“禁地的要犯被人给救走了。”
“什么?”无崖子一拍桌案,桌案的四条腿立时向地下的石板中陷入两寸。
“你再说一遍。”
赭衣弟子颤声道:“启,启禀宗主,关押在禁地的要犯昨夜被人给救走了。”
无崖子沉吟半晌没有做声,最后才缓缓说道:“怎么回事?”
“昨夜有人手持铁木令,要见犯人。见铁木令如见宗主,我兄弟便开了门。谁知那人无声无息地将我兄弟二人点倒在地。
待我们醒来时,要犯已经逃走了。”
赭衣弟子此时已经浑身如筛糠一般。他知道,门规十分严格,自己将会受到极重的处罚。
突然,他睁大眼睛,退后半步,指着柴迅,结结巴巴地说道:“是他,就是他……”
“给我拿下!”无崖子怒道。
还没等柴迅反应过来,自己的几大要穴已经被人制住。身体再也动弹不得,他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忙辩解道:
“弟子对此事实在是一无所知。”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赭衣弟子,这才认出,他便是昨日在禁地拦住自己的两人中的一个。
一时急怒攻心,朗声道:“柴迅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要诬陷我?”
那赭衣弟子却更加肯定了,他点点头说道:“就是昨天与他一同来禁地的那个人把要犯救走的,我看得清清楚楚,是绝对不会弄错的。”
无崖子怒道:“柴迅,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师灭祖?你把人藏哪儿了?快说!”
柴迅此时才反应过来,赭衣弟子说的人应该就是萧绰。没想到她一路跟着自己来到大漠金刀门,竟然是为了闯入禁地救人。
他直觉得心中一阵刺痛,这不正应了《倚天屠龙记》中殷素素告诫张无忌的那句话: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
柴迅苦笑道:“师伯,弟子对此事真的并不知情。您让弟子回去问问朋友,或许便可以真相大白了。”
“你的朋友?”
“嗯,她是弟子在途中遇到的一个朋友,自称萧绰,还说自己的父亲与您相熟。所以我才带她一起来的。”柴迅喃喃道。
赭衣弟子在一旁如蒙大赦,冷声说道:“哼,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狼狈为奸,早就商量好的。我昨天就瞧着你们不对劲了。”
柴迅大怒道:“你,你怎么血口喷人。”
“我入大漠金刀门已经八年了,难道还会欺负你不成?”,“宗主,他们肯定是一伙儿的,赶紧抓住他严加拷问。或许就能捉回要犯了。”
无崖子的脸色愈发阴沉,只听他沉声说道:“柴迅,你知错吗?”
柴迅连忙跪地说道:“弟子知错,是弟子识人不明,才走脱了要犯,宗主要打要罚,悉随尊便。”
“知道就好,我看在邱老怪的面子上,也不打算要你的性命。你立刻离开我大漠金刀门,永世不得再入。”无崖子冷冷地说道。
说完,他背过身去,不再看柴迅。柴迅只觉得身边劲风突起,一股杀气盘旋在自己周围,久久不曾散去。
“师伯!”
“别叫我师伯,你快走吧!”
他知道无崖子要赶他走,心意已决,虽然万分不舍,但毕竟性命要紧。如此杀气腾腾的师伯,随时都有可能要了自己的命。
他只得翻身拜下,低声嗫嚅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请受弟子一拜。”
无崖子往旁边一闪身,并不受他的礼。只将袍袖重重地一拂,冷哼一声。
柴迅只得在无崖子愤怒的威压下缓缓起身,转身离开。
却听身后,无崖子突然说道:“且慢!”
柴迅心中一喜,莫不是师伯改变心意,不赶自己走了?
却听到无崖子冷冷的声音道:
“把你的刀留下。”
柴迅默默地解开背后的龙纹鸣鸿金刀,轻轻地抚摸了一回,放在桌上。
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无崖子的背影,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