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泗水亭长和鲁元
夫人到底求了老爷,虽不许小姐回来生育。但一应生育之物,可由吕府带过去。
我便在吕府和刘府间常来常往。
也见了刘邦几次,因着娥姁怀孕,家中能种田的人手又不足,他便不得不在亭长任上多请假回家,帮忙照料稼穑。
只不过见时,总归是我中规中矩,垂手一边的多,我虽不陪嫁,不是刘府丫头,但总归是小姐的丫头。
因着见着的次数多,我一面细细观察,一面便也常想,他待小姐到底要怎么说呢。
虽然我次次回家,见了夫人总要说好的,她虽想着——也没有岳母隔天便往女儿家跑的。
可我总觉得也算不得寻常夫妻,倒像是又敬又怕可又贪婪地坚持要拥有,他要小姐融入他们的生活。
到底人家是夫妻,而且已成既定事实。我也不敢深想,便为了刘季的命极贵和老爷的态度,小姐这边便是连和离的可能都没有,那想也无甚意义啊。
可我怕自己控制不住,便逼着自己除了吃睡做活,便不留空闲地替小姐未来的孩儿,缝制衣裳。
小包被,老虎帽,香囊,绶带,乃至箭袋,钱袋。我只照着府里积年的婆子说的小小姐/小少爷要用的,细细的做了去。
乃至后来,老爷觉得总让我去看小姐,到底显得不好看——倒像我们吕家不放心似的,便只让我逢月初去一次。可夫人也没派别的活给我。
我便照着所有婴儿要用的,一式两份的做着。夫人早替小姐做好了产后要用的被褥等物。空时便替未来的小孩儿绣长命万福被。
这天月中有人来通禀说:“刘夫人生了!生了个女儿!”
夫人催着套了车,便带我们去看。
小姐已经脱了力,正沉沉睡着。
夫人之前偷偷塞钱给我找的稳婆,正抱着小小姐。
小孩子真的是皱皱巴巴的挺小一只,还吐着奶泡,一直都在睡着。
夫人喜欢的跟什么似的,大小姐、三小姐也抢着要抱。
最后天刚擦黑,到底是府里又遣人来催了。
大家其实都有咬牙,不满太公,可是又无可奈何。
倒是大小姐带头,将身上值钱的物什一应摘了:“二妹过得艰难,洗三满月都不算,这是我单单给二妹的”。
三小姐便跟着摘了唯一的银笄。
因着小姐嫁给刘季,县令有一阵不愿与老爷往来,失了县令帮衬,早先来买字买画的人也少了。老爷又不事经营,既无商产,又无田地。眼见得府里也过得艰难,遣散了大半奴婢,有时也只靠着卖些值钱的家具器物换钱。
我只有一个夫人给的银压襟,别人都佩在身上,我只压在香囊底下。
毕竟是钱呢,要以备不时之需。
本也欲拿出来,可忽而想起小姐那些嫁妆的遭遇。
便只放下了手中大小姐赏的娟帕。
说起来虽是吕家已不阔绰,且怕着刘家面子难堪,给小姐的嫁妆不多。
但也是够寻常人家花个几年的,可这便都填了从前欠的酒钱,只不知可还有赊欠否。
我猜对了,也没猜对,后来这些夫人的银钗,大小姐,三小姐,乃至众丫鬟送的帕子,香袋儿。以及满月阖府上下的赠礼,倒是不曾拿来还从前欠的酒钱。
除了办满月酒使了些,其余只教姑爷都拿去换了半月宴席,除了他的兄弟们,但凡往来路人乡亲,皆来了便可同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