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裴煜棠背对着路以徽，他的表情变化路以徽看不到，只是不满地哼哼着，双手不停地捏着自己的脸颊。
“快点醒过来！！不睡了，也不想再做这么离谱的梦，路以徽你快点给我醒过来！！”
路以徽疯狂地碎碎念，可不论她对自己下手有多重，梦境都没有变化，倒是房间里的灯光晃了晃，像是接触不良，出了故障。
路以徽的变化裴煜棠看在眼中，他盛饭的手略显抖动，悠悠道：“你…很讨厌我吗？”
他抿着唇，十分期待路以徽的答案。
此时他的紧张是以往的无数倍，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在两人独处的时候问过，他迫切地想知道答案，手指竟不由自主得捏碎了饭碗的边沿。
他手指挡着破碎的碎片，等待着她的心里话。
“你有什么好怕的！”路以徽无语，表情丰富，眼睛弯弯着，恼道：“你一点都不可怕，但是我不想梦到你，你可不可以从我的梦里滚出去？”
“……”裴煜棠转过身来，她看清了路以徽精彩的表情，竟然如此丰富。
“你看什么看！？”路以徽眼神犀利，“不是说让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梦里吗？你在我的梦里，我很有负担的，好吗？”
“我不会妨碍你。”裴煜棠端着碗，语气偏执，“梦里的事情又不会成真。”
“成不成真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不想梦见你！”路以徽盯着还系着围裙的裴煜棠，“你出现在我的梦里对我有很大的影响，第二天工作看到你，我心里有负担，你清楚不？看在你是我前辈的面子上，我希望以后你不要出现在我的梦里，可不可以？”
路以徽交心的语气让裴煜棠后面想反驳的话都噎在了喉咙里，实在无法反驳。
他沉默片刻，默默走到餐桌边：“好吧，我知道了。”
他把碗筷一一摆好，道：“先吃饭吧！”
“……”路以徽盯着裴煜棠，不知道他还想干什么。
“我以后不会出现在你的梦里，饭菜我都做好了，总要给我一点面子吧？”裴煜棠试图挽留路以徽，希望她能赏个光。
平时强势有自己原则的裴煜棠突然展示自己弱小委屈的一面，路以徽心软，看向桌子上摆放着自己喜欢的锅包肉和鱼香肉丝，她再一次狠狠地心软了，桌子上摆放的都是她喜欢吃的菜。
“你……”
“告别晚饭，总不会还有要拒绝我吧？”裴煜棠坐在路以徽对面，满脸受伤，“如果这面子都不给，我真的会伤心的……”
“……”路以徽从来没想到裴煜棠竟然还卖上惨了。
“吃吧，都是你喜欢的。”裴煜棠变脸变得很快，给路以徽夹菜，“试试，味道很不错。”
路以徽硬着头皮吃，吃了几口，眼睛都亮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喜欢吗？”
“嗯呢，好吃。”路以徽抽空招呼着道：“你也吃，味道不错。”
裴煜棠没什么胃口，看着表情十分灵动的路以徽移不开视线，平时在屏幕上看到的她都是那样僵硬，那样踩在云端，如今路以徽这个模样，他真的无法抗拒，太鲜活了。
从前他了解到的路以徽像是毫无灵魂的木偶，现在他好像更接近路以徽了。
裴煜棠的眼神越来越热烈，路以徽不自在，“你吃啊，再看我，我一会儿都吃光了。”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裴煜棠吞吞吐吐半天，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说。”路以徽空余时，给裴煜棠夹了一块最大的锅包肉，“最后一顿饭，要吃得好。”
裴煜棠：“……”
最后一顿是什么意思？
等了半天，还没等到裴煜棠的问题，路以徽催促，“问啊！”
“你…你为什么不想梦到我？每个人的梦境都是随机的，为什么我不能出现在你的梦境里？”裴煜棠目光黏在路以徽的脸上，试图解读她的每一个表情。
“……”路以徽一言难尽，审视裴煜棠许久，她才恹恹道：“还不是你自己给自己抹黑，我也不想对你有意见，你自己不争气，真的不怪我！”
“嗯？？”裴煜棠回想自己出现在路以徽面前后的所有表现，他自认为表现的无懈可击，不说迷死万千少女，但也没做出格的事让人讨厌，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到底哪里踩到了路以徽的雷区？？
裴煜棠反复自省，也想不到原因。
路以徽满脸意味深长，“裴影帝你老实说为什么选我？我觉得你不是缺人的人，如果真的需要，你什么样的女孩子都能找到，我明显什么都不缺，你为什么选择我？你能给的便利和资源，我想以我的出身想得到也并不是特别难的事，所以裴影帝你选择我的用意是什么？？”
裴煜棠越发的懵逼了，“什么用意？什么选择？”
路以徽此时的脑回路，他多少是有点不明白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什么选择不选择的？
“这是我的梦，你还能不明白？别装傻！中午你叫我去午休室不就是去说那些东西？我虽然没见过，但也听到圈子里的小辈说过，很多人都有这样那样品行的问题，当然，我不是在指责前辈，只是不懂你选我的理由，因为攻克我的难度更大一些？”路以徽半点没给面子，看似温柔，可怼人的话很扎心，一下就把裴煜棠也打成人品败坏的前辈了。
听明白路以徽话里的意思，裴煜棠笑了，笑容很复杂，更多的是无奈。
“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裴煜棠想了想路以徽对自己态度转变的转折点，刚好是在午休室分别之后，觉得又好笑又委屈。
他解释道：“中午我是真的想帮你一把，并没有其他深层的意思，让你不要担心，也不是在向你索要回报，我只是觉得好好的节目，许平威这样做很影响嘉宾之间的气氛而已，你真的多心了。”
裴煜棠的态度诚恳，就是路以徽都不由得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她不确定问道：“真的？我以为……你那时是在和我讲条件，我，”
裴煜棠这才放心吃起饭来，“以我的身份找女朋友，前赴后继，我干嘛要让自己的形象一落千丈？再说，我是个很古板的男人，我更想找一个能共度一生的契合伴侣，而不是今天换一个，明天在找一个，很累，我没那精力。”
路以徽上下打量裴煜棠。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大男子主义。”路以徽吃得差不多，碗筷往前一推，摸着略微鼓起来一点点小弧度的肚皮，舒服地葛优瘫，慵懒道：“厨艺这么好，我还以为你是个懂生活的小男人来着。”
“你这么看我也可以啊！”裴煜棠不忘记给自己加分，“平时爱鼓捣点美食的小男人，想找个爱人共度一生，这么看也看不出来大男子主义，千万别给我弄减分项。”
“嗯，记住了！”路以徽晃着双脚，“谢谢前辈的招待！”
“那我还可以出现在你的梦境里吗？”裴煜棠见路以徽心情不错，急忙问道。
路以徽歪头，想了想：“嗯……，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控制着点频率，天天做梦我也很累的，最好……一个月一次，这样吧！”
裴煜棠委屈，这个次数有点少，可他一点反驳的话都没有，只道出bug，道：“那你主动梦到我了，应该不怪我吧？”
“……”路以徽沉默。
她每天的梦境都是不同的，梦到谁也完全随机，能两天连续梦到裴煜棠已经算的上是机率最高的了，所以她才那么排斥，她怕的只是经常梦到裴煜棠会让自己对他的态度随着梦境改变。
而她慢慢熟悉的裴煜棠只是梦中的他而已，并不是那个真实的人，她不想交到的好朋友只存在于她那虚无缥缈的梦里。
都是假的。
“没关系，如果还能再见面，兴许就是缘分吧。”裴煜棠避开话题，道：“不过今日的梦里，你太狠了，说悔婚就悔婚，我家里人可都气坏了。”
想到悔婚这事，路以徽蹙眉：“我们结婚不成，为什么我们还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裴煜棠：“……”
裴煜棠沉默不语，让路以徽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不敢置信：“所以……我们现在…该不会是…婚后生活吧！？”
裴煜棠默了默，点头默认。
路以徽晴天霹雳：“真离谱啊！！”
裴煜棠盯着桌面上的食物，一言不发。
路以徽打了个哆嗦，“真离谱啊！！”
两人对视。
“我怎么会做这么离谱的梦？”路以徽不解，“都悔婚了，为什么还住一起？”
“不知道。”裴煜棠一脸无辜。
路以徽郁气难舒，她想怪裴煜棠，可梦境是她的，就是怪都怪不到他的头上，自我纠结了许久，她突然站起来，做了几个深呼吸，道：“这就当作是你给我做好吃的报酬，以后千万不要再出现在我的梦里了，懂否？”
“我尽量！”裴煜棠尴尬笑笑，话却不说死了，这样的相处方式他还挺喜欢的，如果再有机会，他绝不会放弃。
“不是尽量，而、是——”路以徽向前倾上半身，压迫地一点点靠近裴煜棠的脸：“一定！！”
裴煜棠眼里有光，倒影着路以徽灵动的模样，鬼使神差下，他在路以徽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我会考虑的！”
“！！！”
路以徽被吻的脸颊火辣辣的烫，极速倒退，眨眼间，她已经窜到了房间的最远额角落。
她颤颤巍巍：“你你，敢，我……”
在她结巴的时候，温馨的房间在疯狂地扭曲着，越来越虚幻，包括房间里的裴煜棠。
“晚安咯~，路以徽！”
“艹！！”
伴随着低咒，路以徽从床上弹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呼气。
“我一定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