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那个人
客厅里只有空调的嗡嗡声，肖诺也不吃了，去卫生间洗了个手，坐到了沙发边的地毯上靠在沙发上。
齐延坐在离肖诺远一些的地方，盯着她的侧影看了会儿。
“我一直以为这世界上也只有江未已能让你有所反应了，但我没想到温听竹会诱发你的病情……这一点我没理解，毕竟我觉得你们认识不久。”齐延说出了内心的疑惑。这是他听说肖诺因为这事病情加重后第一个反应，他想问清楚。
他追了肖诺一年半，在她面前晃悠的次数绝对比温听竹要多得多，可他好像永远不能让肖诺分给他一个不一样的神情。
那个认识不久的人却有这种功力。
“温听竹，你可能接触的不多，但他对我来说是一种鼓励，是支持……”肖诺听到他的话缓缓开口，语气平和，“我有病这件事你也知道了……其实如果我装作一直很开心的样子，除了我的家人和最亲近的人，大概没人会知道。”
齐延没说话还是看着她。
肖诺顿了顿继续说：“他是唯一一个在看到我蹦蹦跳跳，嬉皮笑脸样子时就看出我本来面目的人……跟你说实话，当他说我跟他是一样的人的时候我特别生气，还跟他发火了，毕竟我那次是第二次见他，所以你能想象我当时有多生气吧。”肖诺轻笑一声，想起了那次跟温听竹的对话。
“但是他一直都从容不迫，说话也是温温柔柔，不疾不徐的……后来我有事情就会跟他讲，他每次都会特别认真地给我鼓舞……他在给人意见的时候，特别不像是对生活不抱希望的人，相反，他好像对生活充满了热爱……我们两个互相鼓励着度过了一年多……你非要说他在我这里算什么，我觉得他不是朋友也不是好朋友，他是，知己。”肖诺坚定地给出了那两个字。
他是，知己。
温听竹是她的知己，是她迷途上的知己。
“那我明白了，”齐延交握着手撑在大腿上，“我劝你想开点这种话其实是苍白无力的……肖诺，我想跟你说些话，我知道这些话你也许不爱听，但是我还是想说，想告诉你我的心意。”齐延眼睛突然光华流转。
肖诺被他炙热的眼神怔住了，揶揄道：“我能不听吗？”
“恐怕不行。”齐延往她这边挪了挪，肖诺下意识就想往那边去，但她已经在沙发边缘了。
肖诺叹口气：“那你说吧……不过就算你说了也不会改变什么的。”
“我知道，我只是想表达自己的心意，我怕再不说就没机会了。”齐延说着低了头。
肖诺瞥了他一眼，拿起豆浆继续喝。
客厅钟表发出“咔咔咔”的声响，突然声音大了，这是到整点了。
肖诺转头看了下身后墙上的钟——11点。
“我从大一就喜欢你了，你帮我拿过行李……或许你忘了。”
肖诺想说记起来了，只是没必要提。
“我了解到了你的专业，问同学要了课表，你有课我没课的时候，我就拿着相机去文学楼门口等你下课，其实就是为了看你一眼……”
肖诺震惊地转头看向他，简直不可置信。
“我进学生会，在学校里出名，我都以为你会发现我，认识我，至少知道我的名字……可是我发现你根本不关注这些，我其实很沮丧……虽然别人都觉得我是个社牛，但其实面对你的时候我真的不知所措，总觉得自己不够好不敢跟你说话……每次看你下了课跟朋友去吃饭，我都很想叫你一声，跟你认识一下，但我鼓足了勇气还是不敢……”
齐延看了眼肖诺，肖诺几乎已经呆滞了。
“后来跟你认识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你终于能在下课后看到我在文学楼门口拍照，还会去看我拍照……这些事情都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我想在相处中慢慢培养感情……可是我没想到你有喜欢的人……但其实一开始我觉得你喜欢那个人，或许会在跟我相处中慢慢淡去，可我没想到你那么坚定……事情都在往我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但我不舍得用其他手段伤害你，让你伤心……”
肖诺继续保持着一脸呆滞，满脸诧异惊悚。
“我对江未已的讨厌程度你是没法想象的……”
是的，他一直都想把江未已狠狠打一顿然后踩几脚，踹几脚，再拉去喂狗。
“其实很早之前我就发现你的情绪不对，但我又不知道该问谁……我问你，你肯定是不会告诉我的，你的那些朋友我也是不敢问的……他们大概都会出于保护你的秘密不会说。所以我只能侧面打听，从只言片语里面组织出整件事情……我很想安慰你，很想抱抱你，但江未已无孔不入，就差把你含嘴里。”
“……肖诺，其实这种事情无论我说什么你大概都不会听，但我还是想说过去的已经过去，我们要向前看，没人能决定你的以后只有你自己能……你选择过什么样的生活你就去过，丢掉沉重的包袱才能解决问题。”
肖诺还是无法从齐延这些话里回过神来。这简直是太震撼了。
一个她连想都不敢想的帅哥竟然默默喜欢她两年半了，甚至为了她要来课表在楼门外扛着个相机等她下课。
这就算了，还觉得自己不够不敢跟她说话。
一个年年奖学金，去个比赛不是金奖就是银奖，专业课回回第一，受尽女生青睐的大帅比，竟然觉得配不上一个普普通通，没有优点，满身缺点的她。
这简直匪夷所思。
齐延看她一动不动，瞬间慌了，俯身就去抓她肩膀，肖诺条件反射般避开。齐延手顿在了空中。
“……咳咳咳……那个，嗯，没事没事，我就是有点震惊到了……”肖诺如实说，“齐延，我真没想到，你对我的感情这么久了，还这么……额，变……那个，深刻……但是我……唉，对不起啊。”
齐延闭了闭眼，重重叹口气坐直了：“……我想说，如果我们在一起了我会找最好的心理医师给你治疗，而不是让你这么多年一直这样……我有足够的实力，比起江未已我是个更好的选择……我可以为了你做任何事。”
肖诺一挑眉，咽了口口水：“那你别喜欢我了吧……”
“什么？”齐延皱着眉反问。
“你不是说可以为了我做任何事嘛，那你放过自己吧，别喜欢我了，没意义的。”肖诺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站在饮水机前喝了一口，端着杯子靠在了墙上，“你的喜欢听起来就很难受，为了一个并不优秀的人，这样不值得……我一直觉得你喜欢的人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不是我。”
齐延蹙着眉，语带愠怒道：“你为什么这么贬低自己……你觉得自己不好，是你觉得江未已也不好才在一起的吗？难道不是因为喜欢才对我这么说？”
肖诺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最后终于无奈一笑：“知道你还问。”
齐延整个人僵住了。肖诺那一笑轻蔑中带着同情，似乎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那之后两人相对无言。齐延只是愣愣地盯着肖诺隐没在阴影中的脸，肖诺则轻轻戳着杯中水。
不知道这样僵持了多久，齐延终于忍无可忍起身了。
他拿下自己的外套套上，打开门转头跟看过来的肖诺四目相对。
齐延深吸口气，语气淡淡地：“喜欢这种事，还真是没办法……好像无论你说什么刺痛我，在我看到你的时候都不重要了。”
迈出脚步前他说了最后一句话：“我们别做朋友了……我还是当我的明恋者吧……从今天开始，我们不再是朋友。”
肖诺看着被关上的门，叹了口气，精神放松下来，整个肩膀垮了下来。
她一直以为齐延对自己的感情一直明目张胆的，现在才知道，原来他那么纠结过……那些纠结情绪也许只有暗恋过的人才能明白其中滋味吧。
可太多了，他对她的情感太多了，肖诺觉得自己根本没法一下消化。
她突然觉得很窒息。这种莫名其妙的感同身受真是难受极了。
她能从齐延那些话里听出他当时的心情。
想跟她说话不敢说，想靠近又不敢靠近……这些情绪她对江未已都有过，她知道那有多难受多煎熬。
当听到一个人对她保持了这么多年自己的纠结闪烁，说不感动不现实。可感动不是爱啊。
只是她对齐延说觉得他应该有一个更好的人去爱这话不假。她那句话虽然是为了拒绝齐延，但也是实话。
齐延很好，但她不喜；江未已很好，她虽不好，但她喜欢他。这就是区别。
“我回来了。”肖诺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看清门口是江未已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跑过去直接挂在了他身上，江未已被吓一跳：“妈呀，吓死我了……想啥呢，我都进来半天了。”
肖诺这才发现江未已已经脱了棉衣换好了拖鞋：“没事……你不是十二点回来吗，这都十二点半了。”
“我爸妈吃了午饭走的，刚走我就过来了。”江未已托着肖诺的屁股去卫生间洗了个手，又抱着她坐到沙发上，“包子？你去买的？”
肖诺尴尬一笑，把齐延来的事挑挑拣拣说了，避开了那些表白。
江未已一点头：“好吧……他这人真是让人无语。”
“毕竟也是朋友嘛，想安慰我没机会……不说这个了。”肖诺在他唇上吻了吻。
江未已一笑，将她拉下来狠狠吻住。
江未已总觉得肖诺怪怪的。从前肖诺会主动，但也没这么不节制，反而会骂他流氓。但这段时间她明显奇怪了，主动要求肌肤之亲，这可真是让他受宠若惊。
江未已抚摸着肖诺汗涔涔的脸颊，肖诺耳朵尖瞬间红了。
江未已吻了吻她。
肖诺无比顺从，对他的调戏语言也照接不误，有时候弄的江未已都脸红心跳的。
沙发委实太小，江未已总怕肖诺掉下去。坚持了一会儿还是起身抱起她，肖诺一个激灵，身体绷紧惊呼了一声。
江未已也低呼了口气，抚摸着她的背。肖诺本来就没防备，紧张的不行：“你要这样？”
江未已听闻此处，坏笑着吻了吻她，肖诺紧紧抱抱住他，怕自己掉下去，骂了好几句娘江未已才抱着她进了卧室，将她放在了床上。
……
洗完澡肖诺躺在江未已怀里闭着眼，似乎累得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了。江未已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