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情之所至
江未已看着肖诺打开了第三罐可乐，那可乐是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上面还有冷气。
肖诺这一通灌，江未已打了个冷颤，伸手夺了过来。
肖诺呆呆地注视着他，嘴唇被辣得通红，死哈了几声才开口：“怎么了？”
“你这么喝，到时候该胃疼了，”江未已说完往她杯子里倒了杯热茶，“喝点热水吧。”
肖诺咽了咽口水：“吃辣的喝热水会更辣的，喝可乐才爽。”
“大冬天的喝冷饮本来就对身体不好，”江未已把剩下那一罐可乐也放到了自己面前，“我去问问有没有牛奶。”
肖诺呼了口气，总感觉这样子的江未已让她非常不适应。
低头瞅了瞅自己碗里，这几乎是辣椒里找粉。
肖诺后知后觉，应该点个中辣。
又鼓起勇气吃了几根，江未已。端着一杯热牛奶放到了她面前。
肖诺抬头瞠目而视：“谢谢。”
刚一说完肖诺就端起牛奶喝了一大口，瞬间觉得辣度被削减了很多。
刚放下杯子，江未已。将自己的筷子伸向了她的碗，夹了两根粉到自己碗里。
肖诺被他这个举动逗得不行，低低地笑了：“怎么样？辣不辣？”
江未已脸瞬间就红了个透彻，肖诺直接愣住了。
“你没事吧，不能吃你还吃，”肖诺赶紧将牛奶杯口转向另一边递给他。
江未已接过去狠狠喝了一大口，缓了半天，脸色才恢复了正常。
肖诺突然觉得很好笑：“原来你这么不能吃辣呀，那你还非要吃一下。”
“我以为……我能吃。”江未已面色铁青，觉得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设崩塌了。
肖诺又兀自笑了半天。
最后肖诺的粉没吃完，越吃到后面辣椒裹得越多，辣的她喝了两三杯牛奶，最后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喝了。
中间她还吃了几筷子江未已的，想用来压制自己碗里的辣，结果于事无补。
这顿饭吃的很狼狈，但是却让他们之间的距离近了很多。
就好像他们已经做了很久的朋友。
周六跟江未已在外面混了一天，周天肖诺就没再出门，叶槐叫她去家里吃饭，她也没有去。
三餐随便吃了点东西就一直在睡觉。她觉得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自己一个人待在一个空间。
中间她听到手机响了好几声，但不知为什么，睡觉神经似乎被扩大了几倍，手都懒得动。
直到晚上起来洗澡洗漱的时候才打开消息瞅了眼。是江未已发来的。
江未已：记得吃饭，我在吃饭了。
这是一条中午的消息。
江未已：该吃晚饭了，吃完晚饭我就去图书馆做卷子了。
这是晚饭时分。
江未已：早点睡，你明天有早课。
这是23点的时候。
肖诺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自心间流淌而过。
是温暖，满足，欢喜。
肖诺：我今天睡了一天，现在才看消息。你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做卷子吧？明天要上课了，早点睡。记住我说的，要休息好。精神好了，才能有精力好好学习。
还没等她放下手机，江未已的消息就回了过来，就像他在随时随地准备回她消息。
江未已：明白。晚安。
肖诺：晚安。
这样的江未已让她觉得不适应，但又非常心动。
那个问题肖诺没有得到答案，在没有得到明确答案之前，她实在不知道江未已这样对她是把她当朋友还是真的喜欢她。
而这样的相处模式，在她看来更偏向于朋友间的。
但如果说仅仅是朋友间的似乎又不那么准确。她给齐延做粥，洗苹果，江未已明显有点不爽。
算了，顺其自然吧。能待在他身边，能看见他，肖诺感觉已经能心花怒放了。
周一上完课后，肖诺拒绝了齐延的约饭，在心理咨询室整整待了一天。
她觉得自己最近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懒得社交，懒得说话。
柳医生是个30多岁的女人，有着极强的亲和力，说话温温柔柔轻轻慢慢的。
这个医生是叶槐的父母发现她每天抑郁寡欢没精打采的，就给她预约了医生。
肖诺跟她的关系很好。有时候心情突然不好了，就来她这里坐一天，可以不用说话。
柳医生也从来不主动说话。因为肖诺不配合治疗。
肖诺是一个自愈能力很强的人，第二天就活蹦乱跳了。
周二中午，江未已给肖诺发了条消息，说晚上一起吃饭。是为了感谢肖诺上周帮他送准考证。
肖诺觉得这个理由无懈可击，没有理由拒绝。况且江未已约她这种事实在是难得。
而她下午坐公交到校门口，却没有看到如约而至的两人。
正准备打电话，却接到了左琼的电话。
“左琼？你们在哪？我怎么没看到你们？”肖诺问。
随后她听到听筒里似乎有东西摔到地上的声音。
“学姐，你先回去吧，我们突然有点事，改天再约你。”左琼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肖诺还没来得及问一声。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哪里不对。
刚刚听到的好像不仅仅是东西摔到地上的声音，似乎还有打斗声。
江未已和左琼，在打架？
肖诺一下慌了神，左顾右盼开始寻找哪里有可以打架的地方。
既然这两个人约她吃饭，那么一定会在校门口等，一定不会走得太远。
她突然想起有一次想在他们学校周围转转，学校左侧往前走大概一两百米有一个转角，那里有一个死胡同。她当时还感叹要是在这里打一架，估计都没人能发现。
肖诺瞬间迈开步子向那条死胡同奔去。
“江未已，你神气什么？”这个男生正是上次在校门口调戏肖诺的。那个长相引人注目的男生——宁嘉木，“你除了整天面无表情装酷还能干嘛？”
两队人马顿时分成了两波，相互怒目而视。
江未已这边只有他和左琼，而宁嘉木身边站着三个男生，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上次打球，你自己说输了的认输，以后各自安好，不找麻烦，”江未已嗤笑一声，“你今天这是什么意思？”
宁嘉木露出一抹讥笑：“我就是看你不爽，一直霸占着第一的位置。”
“你自己没本事，还要找别人麻烦！”左琼大吼一声。
“是啊，我就是没本事，所以我找我有本事的。”宁嘉木大剌剌地笑出一口白牙。
江未已喷出一口气：“我没心思跟你讨论这些事情。你要是有本事，下次考试就超过我……用这种龌龊的办法你可真给你自己长脸。”
宁嘉木讪笑，一脸不屑，朝身边的三个人使了个眼色，三个男生顿时因势而动，冲了上去。
江未已看其中一个举着块砖头冲过来，侧身堪堪避过。刚刚闪过这一重击，身后一拳抡了过来，江未已。向身侧撤了一步，却还是擦到了脸。
而左琼的境遇就没那么好了，身上已经被踹出了几个鞋印，脸上也擦破了皮。平时看着挺大一个，打起架来却弱不禁风。
江未已挥拳，狠狠一拳打在对面人身上，然后又一个后踢，将从背后袭击的人踢出去老远。
余光瞥见左琼正被一个人从后抓住了手腕，江未已抬脚一个回旋踢，将那人踢开，将左琼从地上拽了起来。
“没事吧？”江未已问。
“没。这帮孙子，是准备弄死我们吗？”左琼没好气道。
冬天打架本就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每个人都穿的很厚实，拳脚根本站不开。
再说深冬时节，寒风瑟瑟，打过人的拳头被寒风一吹，更是刺骨得疼。
“你们干嘛呢？”
突然一个突兀的声音自胡同口响起，打架的几个人立刻收起了自己的凶神恶煞，看向入口处。
江未已立时瞪大了眼睛。
“学姐怎么会来？我不是让她回去了吗？”左琼头皮一阵发麻。
肖诺几步跑了过来，看江未已和左琼只是擦破了皮，顿时放下心来。
“你怎么会来？你怎么知道这里？”江未已一脸担忧。
肖诺：“我之前来找你的时候，在这一片转过……我在电话里面听到了打斗的声音。”
江未已紧紧蹙着眉，脸上毫无笑意：“你快走。”
肖诺没理他这句话，转身看向对面的人。总觉得对面那帅哥有点眼熟。
肖诺皱眉想了会儿，嘶了声：“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宁嘉木似乎也是一愣，定睛看了看认出了肖诺：“是你。那个美女学姐。”
肖诺干笑两声：“所以是你在跟江未已打架？”
宁嘉木顿时收起笑容，似乎对与江未已有关的人莫名生出了敌意：“总要分出个胜负。”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肖诺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
江未已瞪大了眼睛：“宁嘉木，我们之间的私怨就不用夹杂别人了吧。”
左琼更是一脸着急：“学姐，你赶紧走吧，你要是受伤怎么办。”
肖诺耸了耸肩，笑道：“可这位宁大帅哥刚刚可是把我加进去了，你让我现在走，他们不得堵着我打一顿呀。”
江未已胸膛起伏，狠喘了两口气：“肖诺，这里没你事。”
对面的人可不给他们关心来关心去的时间，三个人瞬间就冲了过来。
“靠，不讲武德啊。”肖诺似乎很是兴奋，冲着就上去了。
江未已眉一横，跟左琼对视一眼，赶紧加入了战斗。
肖诺对着一个三角眼，胖的很有特色，肥肉横生的男生的脸就挥了出去。男生嗷一声往后退了两三步，似乎没想到肖诺肖诺看起来娇小却又那么大的爆发力。瞬间眼就红了。
肖诺乘胜追击，一个侧腿踢踹到了他肚子上，男生捂着肚子躬下了身子，一脸痛苦样。
她突然有点庆幸今天没有像那天一样穿成个卷心菜。
江未已本来担心她，一看这架势顿时放了心，但还是将一半的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那男生抬起恶狠狠的眼神，盯着肖诺看了半天，突然收了视线，捂着肚子退到了宁嘉木身边，不知道男生跟宁嘉木说了几句啥，宁嘉木皱了皱眉不说话了，继续站在一边看戏。
肖诺看这么容易就放倒了一个，有点不爽，转身去看缠着江未已和左琼的两个男生。
突然一道寒光，肖诺猛地精神一怔，跟江未已打斗的男生抽出了一把弹簧刀。肖诺没时间想那么多，直接伸出胳膊一挡。
“干嘛呢？还不住手。”两三个提着警棍的民警冲了进来。打斗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但他们的面面相觑与民警并无关系，而是肖诺。
肖诺的胳膊似乎是被割破了，血源源不断地从羽绒服往外渗出来。
江未已感觉自己呼吸都停滞了，也顾不上那么多，扯下自己的围巾，赶紧缠了上去。
因为伤口似乎不是很严重，他们被叫到了警局问话。
江未已已经说了不止一次：“不能先处理伤口吗？感染了怎么办？”
肖诺也不止一次表示自己没事，警察也帮肖诺看了看伤口，并且做了应急处理，明确表示这是一条不深的口子。没那么容易感染。但江未已还是一脸不安，时不时转头看看肖诺。
等警察问完话，宁嘉木被叫了家长，那三个不良青年拘留7天。
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洞洞的了，街上的灯光却很明亮。
江未已和左琼硬拽着不想去医院的肖诺去医院处理了伤口。
叶槐周桉和欧阳可和易呈到医院的时候，肖诺的伤口已经处理完毕。
刚走出医院大门，叶槐立刻冷了脸。
“你不是好学生吗？怎么还打架？”叶槐语气愠怒，“你们两个倒是毫发无伤，只是破了皮。”
肖诺赶紧上前：“是那帮人找事儿，他们也没办法啊。”
“那你有没有办法走？他们没办法，你为什么要参与？”叶槐气冲冲地，“两个被打的没受伤，你受伤了……肖诺，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叶槐最后一句话是吼出来的。
肖诺和身边的人都一个激灵。
周桉将肖诺拉到身后：“没事就行了，幸好只是受了点伤。”
叶槐胸腔剧烈起伏，喘着粗气：“这是第二次了。”他咬牙切齿地接着说，“两次都涉及生命危险。什么叫没事就行，只是受了伤？”
周桉一时语塞，使劲咽了咽口水。
“……那你要看着我见死不救吗？”肖诺低吼道。
叶槐握紧拳头。
周桉赶紧按着他的手：“你别冲动，我发现你最近真的很爱动怒。”
江未已上前一步：“对不起，确实是我的错，我没解决好自己的问题，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叶槐瞪着他：“就他妈没有以后。”叶槐说完拽着肖诺的胳膊就走。
江未已想追上去，周桉一把拉住他：“你就别在这个时候在火上浇油了，你先回家，别多想，没事的，这次的事情不是你的错。”周桉点了点头赶紧追了上去。
一阵风拍在江未已脸上，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即使已经很晚了，医院大楼外还是有数不清的病人在徘徊。
江未已突然能够感受到他们的焦虑和不安。
欧阳可轻轻叹了口气：“你理解一下吧，叶槐一直把阿诺当成亲妹妹一样保护着长大的，看了他受伤心里肯定不好受。”
“我明白。”江未已说。
“走吧。”易呈牵着欧阳可的手晃了晃。
欧阳可也没再多做停留，和易呈跟在周桉身后走了。
左琼看了看江未已：“你没事吧？”
“没事，回家吧。”江未已勉强勾了勾嘴角。
他突然觉得叶槐说的对，他好像每一次都在伤害肖诺。甚至有两次危及到了生命。
明明决定好要认真追求，却还是让她受了伤。
情之所至处，他很想保护她，为她打破常规，跳出自己的惯性与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