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想养的话可以买一只
肖诺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学校的食堂也不想再吃了。
跟叶槐回家吃饭，叶爸叶妈拉着她在沙发上聊了半天，说她能回来就回来，这都几天没回来了。
让肖诺惊讶的是叶爸一改之前的冷漠，竟然分外慈爱地跟她说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说她平常能回来就回来，这都好几天了竟然敢不回来，不是脑子问题就是良心被狗吃了，让干妈每天一个人等着他回来吃饭。
听听这话，要不要去看医生，脑子有问题，良心被狗吃了。
果然还得是叶爸爸。
肖诺跟两人聊了会儿，两个大人就回房了。
肖诺端着牛奶去了阳台，叶槐正坐在藤椅上面对着灯红酒绿的城市，桌旁放着一杯纯白牛奶。
肖诺将牛奶随手放在桌上，坐在旁边的小型懒人沙发里，大半个身子窝了进去。
叶槐轻轻笑笑：“聊完了？”
肖诺“嗯”了一声：“完了，干爸给我开了场批斗会。”
叶槐说：“相比而言，你比我更像亲生的。”
肖诺咯咯笑了几声：“你也把我当亲妹妹啊。”
叶槐点点头，勾起嘴角，端起牛奶喝了一口，盯着远方苍穹。
肖诺也没再说话，跟他一起盯着前方。
时间一分一秒逝去，肖诺感觉有点犯困，正准备起身去睡觉了，叶槐突然“哎”了一声，肖诺疑惑地“嗯？”了一声，坐了回去。
“想跟你说件事，我实在不知道该跟谁说。”叶槐显得有些落寞。
肖诺严肃起来：“你说吧。没事，我嘴很严的。”
叶槐轻咳两声，正色道：“我喜欢一个人。”
肖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也喜欢一个人。”肖诺舒坦地脖子往后一躺，长叹一口气。
叶槐低头笑了笑，觑着她：“你不问我是谁？”
肖诺偏头笑看着他：“那你说说吧。”
叶槐正了正身体：“我喜欢周桉啊。”
肖诺表情一如既往，没有一丝波动，像是早就知道他要说谁。
“你好像并不惊讶。”叶槐微扬声音，颇有点震惊。
“早看出来了，你为了他连我都能使唤了，我就发现了不对。”肖诺叹口气，“失宠咯，真伤心。”
叶槐伸手弹了她一个脑瓜崩：“谁使唤你了。”
肖诺吐了吐舌头，看看叶槐的侧脸：“你放心，我会帮你保护秘密的，但我希望有一天你自己告诉那个人，而不是由别人之口说出来。虽然周桉这人真的很讨厌，但是长得好看还善良啊，我同意。”
叶槐一直保持着嘴角扬起，端起牛奶杯跟她碰了碰：“谢谢。”
“不谢。”肖诺说。
肖诺已经一个多星期没见到江未已，好不容易挨到了周末。
本来想周五去找他，但江未已说周五下去要跟左琼去趟书店，于是跟他约定了周六。
这次的相约让她觉得非常不同往日，以前都是肖诺厚着脸皮不管不顾去找江未已，但这次是江未已说一起吃饭，这感觉就非同寻常了。
出门前她问欧阳可要不要一起去，欧阳可坚决拒绝了，甚至为了不跟她去，说自己要查资料，肖诺看着她背起包匆匆忙忙就出门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欧阳可最近有些举动很奇怪，比如说聊起江未已，她都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似乎格外不想提这个人；再比如说要欧阳可陪她去见江未已，欧阳可都找理由拒绝，不管理由有多站不住脚，就连想去看校园风景都想得出来。
肖诺掐着时间赶紧出了门。到江未已家楼下的时候打了个电话给江未已。
“喂。”江未已睡意浓厚的声音自手机传出，带着慵懒，充满磁性，肖诺感觉一股电流自头顶流遍全身，耳朵失去了知觉。
江未已没听到回答又轻轻“喂”了一声。肖诺赶紧收拾好自己的异常：“啊，起床没，我在楼下了。”
江未已拿下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我还没起，要不……要不你先上来吧，稍等我一会儿就好。”
肖诺深吸一口气：“好。你给我开个门。”
肖诺进了楼门，又在大厅站了几分钟平复自己的激动心情，这才去乘了电梯。
江未已打开门让肖诺进来，肖诺说了声“早上好”，江未已轻轻“嗯”了声，给她拿了拖鞋。
肖诺看了看关上门准备去卫生间的江未已，还穿着黑条纹睡衣的江未已没有平时看起来那么冷淡疏离，反而有点亲切温暖的感觉。
“你先坐会儿，我洗漱。”江未已说完看了看她，又去厨房叮叮哐哐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端着杯牛奶，盘子里放着一个三明治，“我刚热的牛奶，三明治稍微热了一下，凑合吃一点吧。”
肖诺简直受宠若惊，一副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的脸，江未已被他看的很不自在：“我没想到你来这早，不是说中午吃饭吗。”
肖诺赶紧回神：“不好意思，我光想着跟你吃饭的事，忘了好不容易周末你想好好睡个觉。”
江未已眨眨眼，面无表情：“没事。”
光想着跟你吃饭的事？
江未已心里百味杂陈，其实那天说吃个饭，也就是在楼下或者饭店随便吃点就行，都不用一个小时，但肖诺才九点就过来了，他觉得用一个小时就打发她显得自己像个渣男。
再说这么早，这人估计就没吃早饭。
给她开了楼门，就去热了牛奶和昨晚做好放在冰箱的三明治。
肖诺过了五分钟才上来，不知道在楼下干嘛，坐电梯也就一两分钟，难不成走楼梯吗？
肖诺吃着三明治看着卫生间关着的门，听到里面传来洗澡的水声，心想这么讲究的吗？大早上还洗个澡。
江未已确实是个有洁癖的人，但也没有一天洗两回澡的习惯，只是昨晚从图书馆回来，换了睡衣想在床上趴一会儿就去洗澡，结果不小心睡着了，这一睡直接到了第二天早上被肖诺的电话吵醒。
江未已顶着毛巾，穿着睡衣出来，看到肖诺吃了一半的三明治和喝了一半的纯牛奶：“还没吃完？”
肖诺转头，看到他湿哒哒的几绺头发垂在额头，身上还有浴室带出来的水汽，肖诺呼吸一滞，半天没回过神。
江未已看着她赤裸裸毫不掩饰的眼神，顿时一阵尴尬，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干脆去厨房端自己的早饭。
出来时肖诺已经恢复常态，笑眯眯地对他说：“我只能吃这么多，早饭我吃不多的。”
江未已点点头，准备去端肖诺赶紧说：“没事。”
肖诺本来准备挡一下，不料直接抓在了他胳膊上，裸露的皮肤透着刚洗完澡的湿润触感。
肖诺身体一僵，江未已用复杂的神情看着她，肖诺接触到他的眼神，立刻什么心猿意马的意思都消失殆尽了，赶紧松了手。
江未已收了胳膊，重新坐下吃自己的东西，肖诺自觉脸皮很厚，但目前这种情况她还是一阵臊得慌。
肖诺轻咳一声：“我等下再吃。”
江未已觑了她一眼，点点头：“好。”
肖诺深吸一口气。客厅安静的只剩下江未已轻微的吃东西喝牛奶的声音，肖诺看了眼他。
他是不是经常这样，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在这坐着。
坐着干嘛呢，发呆吧，没人能跟他说话，也没人说话让他听，甚至有时候除了电视和自己发出的不管是吃饭声、洗澡声、翻书声还是走路的踢踏声外，就没有其他声音了。
孤寂感，这种感觉肖诺曾经有段时间待在那座曾经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家，现在已经住进了陌生人的房子里时深刻感受过。
那段时间不是没人带她走，只是她固执地赶走了所有人，只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那段时间房间里就只有自己经常性发现爸爸妈妈不在时突如其来的哭泣声，执着地弹钢琴时发出的音乐声，以及饿的受不了撕零食袋子的声音。
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她，处在黑暗里，陷入深渊中，看不到一丝光。
那江未已是什么感觉呢，跟她的感受又是不同的吧。
江未已只是感到孤独，可并没有失去什么。
可即使这样，肖诺听着客厅安静得像是无人之境般，她还是很心疼江未已。
身边的人离自己那样近，可伸手又什么也抓不到。
江未已的孤独像是无止境般每天都在重复，而肖诺的那段艰难日子已经过去，只要不去想，她现在每天过得都很幸福。
等肖诺把饭吃完，两人就骑着电动车去了市中心。
肖诺坐在他身后，手不知道该放哪里，江未已看了看她：“抓衣服吧。”肖诺笑了笑赶紧抓紧了衣服。
两人在步行街上转着，江未已本想在家刷题，让肖诺待着就行，没想到早饭刚吃完肖诺突然一脸兴奋地说：“去市里玩玩吧，去步行街，转悠转悠，就当是锻炼了。”
于是江未已莫名其妙就跟着走了。
江未已看着她到这个店转转，到那个店转转，丝毫没有疲惫的意思，也跟着转悠，倒也放松下来了。
在路边看见几个笼子，里面装着小猫小狗，肖诺一看到就跑了过去。
“啊，好可爱啊。”江未已过去的时候看到肖诺正伸着手指逗着一只小奶猫。
“小姑娘，喜欢的话买一只啊。”老板是一个中年大叔，略微有点胖。
肖诺抬起头：“老板，这小猫多大啊，看着好小。”
老板笑道：“一个月了，这种小猫长不了太大。”
“天哪，真的好可爱。”肖诺转头看向江未已，“是吧？”
江未已跟她四目相对，对上肖诺期待的眼神，顿了一下才说：“是。”
肖诺得到了期望中的答案，又去逗猫了。
江未已看着她的侧脸，头发被风吹起，洗发水的香味顺着鼻腔流经体内，肖诺的皮肤白皙，这样半蹲着一截脖颈暴露在空气里，江未已突然想伸手捏一捏，看起来手感很好。
肖诺长得很好看，鹅蛋脸，眼睛大大的，鼻子小巧，不化妆的时候嘴唇透着薄薄的一层粉。
她身材属于纤瘦型的，看起来让人徒生一种保护欲。
肖诺突然转了头，看着江未已，酒窝浅浅的，江未已还没从刚刚的愣神回神过来，猛然对上她的眼睛，心慌慌得跳了好几下。
“哈哈哈，不买就不买嘛，你怎么这么看我？”肖诺微仰着脸笑说。
江未已没明白她的意思，含含糊糊地：“买什么？”
“猫猫呀，”肖诺笑嘻嘻地，“那我们买狗？”
江未已更疑惑了，蹙起眉看着她，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她说等以后你两结婚了，买只猫。”老板一副八卦样地说，说完还给江未已递了个眼神。
江未已瞪大眼睛，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回应肖诺这个脑回路，缓缓转头看向肖诺。
肖诺嘿嘿笑了几声，抱着那只小奶猫在怀里摸着它的小脑袋，没敢再看江未已。
离开卖猫狗的地方，又往前走了十几分钟，两人谁都没开口，江未已说不清自己什么感受，而肖诺过了那股冲动后一阵羞耻随之而来。
怎么就说出那句话了，本来只是在心里想想，但是看着那只小奶猫就脱口而出了。
不过想想也很好，要是以后真能跟江未已结婚，养一只小猫猫，两人一猫的生活想想就能心满意足。
肖诺又没忍住轻笑一声，江未已低头看看她：“怎么了？”
肖诺眨巴眨巴眼睛，吐了吐舌头：“我就想起那只小猫了，太可爱了，手感超级好，毛毛软软的。”
手感超级好？
江未已心虚地觑了眼肖诺的脖颈，迅速转移了视线。
“确实很可爱，”江未已说，“想养的话可以买一只。”
“不行啊，”肖诺叹口气，“没人帮我，宿舍规定不能养的，叶槐妈妈猫毛过敏，更不能养，家里没人，会饿死。”
江未已点了点头：“你……姥姥姥爷呢？”
他本来想说你爸妈呢，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肖诺没提过她的爸妈，可能是关系极差，还是提了她姥姥姥爷。
“他们整天都在忙着照顾菜呢，没时间照顾我的猫。”肖诺微扬着嘴角说。
江未已的笑容一闪而逝，肖诺看向他的时候已经消失了。
两人回到岔路口，要各自回家的时候，肖诺深吸一口气：“明天，我去找你吧，我带饭。”
江未已没说话，盯着他。肖诺赶紧说：“我不会打扰你的，你背书做题我就在一边玩就行。可以吗？”
“我做题背书不喜欢有别人。”江未已说。
肖诺愣了一下，呆呆地看着他，搔了搔脖子：“啊，这样啊，那……我就待一个小时，我给你带饭，吃完我就走。”
江未已还是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肖诺心虚地笑笑，准备开溜，只听江未已突然说：“好。”
肖诺一脸惊喜，江未已又说：“别……太早。”
肖诺仰着脸哈哈几声：“嗯，放心吧。我中午去。”
肖诺心想正合我意。
她是个把睡饱觉作为遵旨的人，要不是跟江未已约定，想早点见到他，她也不会起那么早。
跟江未已告了别，肖诺就沿着回家的方向走了。
虽然明天中午才过去，不过还是要早点起来去叶槐家打包饭菜给江未已。
叶槐说明天干妈会做肉菜，刚好给江未已改善下伙食。
虽然江未已可能在家经常会做营养充足的饭菜，但属于家的饭菜还是很难得的。
她突然想，是不是该学着做做饭，下学期江未已的压力会更大，估计饭也吃不好。
要是她能学会几道营养均衡的菜，帮他卸卸压力也是好的，提升好感，距离转正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肖诺自顾自笑着，蹦着往前走。
“回去查查菜单吧。”肖诺拐着调子唱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