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清蒸虾与小纸条
“我让陈叔接你回家。”
“那倒也不用吧。”陈烟迷迷糊糊地回了句,要挂断的动作再次刹了车,还不忘记补充,“撑不住我就直接去医院啦,我心里有数的。”
闻固心想你能有什么数,这次的病多半是她自己作的,阳奉阴违第一没有数就是她。
可是他到底没有再数落陈烟。
她听了会不高兴。
陈烟确实是很困了,她小声地说:“我能感觉自己没有发烧的,就是有点晕,又好困,那我睡觉了哦,你挂断一下视频。”
陈烟将手机放在枕头上,她不知道对面闻固还没有在听,甚至不知道他还在不在。
陈烟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想,闻固凶起来真的怪唬人的,不过他现在应当很忙,没空再来管自己了。
陈烟眯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耳旁传来一声近乎呓语的叹息,轻的恍若错觉一般,“睡吧。”
她以为是梦,真的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陈烟是被唐唐叫醒的,她把陈烟带来的小包里的体温计给她量了,手边还提了好几份吃的。
陈烟醒过来有点懵懵的,但是能够感觉头没有那么晕了,她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云烟阁的袋子。
“诶,你居然跑去云烟阁买吃的了吗!”陈烟的嗓子还有些沙哑,她捂着喉咙,“救命,我的嗓子,唐宝,我再也不能咳咳……”
“你头还晕不晕了?”
陈烟摇摇头,诚实道:“一点点,感觉马上就要好了,不愧是我。”
唐唐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她稍微恢复了点活力便开始作妖,这才回答她上一个问题,“怎么可能是我去买的呀,云烟阁离这边多远。”
而且那个价位,她真的消费不起哇qaq。
陈烟猝不及防被打断了,奇怪地问,“可是云烟阁从来不送外卖的呀,不是你买的是从…”
江竹心又给她进行爱心投喂了吗?
话说今天她好像还没有回她的信息来着,陈烟有一丝心虚地想。
唐唐立刻接话道,她明明面无表情,陈烟愣是从她眼神里看出一丝癫狂。
“闻老师让人送过来的。”
“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骗子,立马挂断了。我心想这诈骗犯,这年头还挺高级,合成的声音还挺像的,我差点就要相信了。”唐唐解开了一个袋子,把东西一份份拿出来。
“然后他让江女神发了个微信给我,又加了我的微信。”
“?我就这样拥有闻老师的微信吗,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一上午都跟飘在云里一样。”
陈烟也觉得惊讶,她这才想起来看一眼手机,手机界面还停留在与闻固的聊天界面。
他们的聊天记录最后一句闻固找茬又抱怨似那句:“你没用心挑。”
下面的视频通话记录的时长是103分钟。
陈烟:?
她记得她和闻固讲的话最多还不超过十分钟。
他当时没有挂断吗?
“闻老师还特意跟我交代,”唐唐忙来忙去的跟只小蜜蜂似的,“说你有个小包里,有体温计和各式各样的药,王姨都帮你准备好了,说你要是量了体温发烧了一定要送你去医院,把陈叔的的电话也给我了。”
她突然停顿了一下,认真地对陈烟说,“你知道最离谱的是什么吗?他还给我转账,说是麻烦我照顾你了。”
“我这算不算是发了你的受难财啊,”唐唐十分感叹,就连忙解释,“不过我当然是没有收的!”
陈烟原本想说闻固别的什么都没有,就是钱多,他给你就拿着,可是想到自己和他的关系,最终没有多说什么。
她抿了抿唇,“那他还说了什么吗?”
“说了呀,”唐唐十分郑重地重复了一遍闻固对她的委托,“他说这段时间看住你,冰淇淋什么的都别想碰了。”
陈烟没想到闻固会说这个,当即还是愣了愣神,她想起来两天前被他撂了电话的闻固,还在评论区提醒她少吃冰的。
唐唐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不开心了,于是打圆场安慰道:“闻老师也是关心你嘛,你看他让人买了好多你喜欢吃的。”
陈烟看着是有一份清蒸虾,有一份砂锅粥,粥甚至还是在砂锅里温着送过来的。
的的确确都是她爱吃的。
另一个袋子还有许多,唐唐在里面找到一张纸条,估计是闻固托人写的。
她递给了陈烟,陈烟看了一眼,发现上面写的是[病好了再吃麻辣味和五香的小龙虾。]
难怪她那时候半梦半醒间,好像听见有人问她,有没有想吃的,她随口说句麻辣味和五香味的小龙虾,对方似乎沉默了很久。
她看着这一桌周到甚至算得上是十分用心的吃的与特意留下好像怕她不高兴的小纸条,想起了她前两天敷衍般的随意挑的两套衣服和补偿性的找了一部闻固代言的手机。
这样一比,她好像是有一点不厚道。
他的手摔了那么久,自己到底没有句真正的慰问,而且不可否认的是,有些时候,闻固是真的对她很好。
“我也没说什么呀,我哪有这么不识好歹。”陈烟对她笑了笑,“辛苦你一上午啦,刚刚上完课就提那么多东西跑回来。”
唐唐十分不满地晃了晃她,“你居然跟我见外,你知道每次假期我当个挂名助理跟你出去玩,挣了你多少钱吗?”
陈烟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很多吗?”
“很多。”唐唐认真道:“而且我还以为你有了闻老师的微信,那可是闻老师啊,我这辈子做梦都不敢想的,他主动拜托我耶,我感觉我今晚做梦都会笑醒。”
陈烟被逗笑了,“不至于吧?”
“当然至于,”唐唐将砂锅粥往她手里一塞,“体温计拿出来我看看,没事我们就喝了粥,下午再泡个感冒药。”
陈烟把体温计给了她,又喝了一口粥,开心的眼睛的眯起来,“这个好好喝,你也喝!”
唐唐十分欣慰道:“很好,没有烧,我们烟宝就是争气。”
“话说,”她突然有点纠结和犹豫地,忍不住还是为闻固说了句好话,“虽然问过好多次了,但是你还喜不喜欢闻老师啊。”
“之前都是听你说,你们相处的状态,但是今天闻老师找过来,我总感觉他是挺在意你的。”
并没有陈烟所认为的,那样讨厌她呀。
不在意的话何必做到这个份上呢,如果真是个家世相当的邻居妹妹,微信被删了就删了,还想方设法加回来。
陈烟犹豫了几秒钟,还是诚实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唐唐揉了揉她的脑袋,“那你还理他吗?”
陈烟又喝了好大一口粥,坚持让唐唐一起吃,“我吃了他那么多东西,再不理人,我不成白眼狼吗?”
“等会儿我就去道谢,以后我就是,一定做个有礼貌不惹他生气的好人,争取把他当成长辈哄开心了。”陈烟握紧小拳头,暗暗发誓。
她相当得意地吹牛,“嘴甜嘛,我最擅长了。”
唐唐:?
唐唐:你确定这样闻老师真的会开心吗?
陈烟的报恩计划马上就做出了行动,她在微信暗戳戳的问小齐最近闻固的近况,特别是手的情况。
这种事情她过去做过千万次。
小齐这次十分受宠若惊地秒回了她的微信,几乎事无巨细地告诉他近期闻固的一切动向。
在陈烟与闻固上次片场发生矛盾以来这几周,陈烟几乎没有找过他,小齐的工作量感觉都大大减少,甚至有几分空虚的感觉。
不为别的,自家老板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不高兴。
于是陈烟知道了,闻固因为受伤怕影响进度赔了剧组很多钱,而且就算那样,他也坚持着没有用替身。
【小齐:后面的戏份闻老师都是单手拍的,或者依靠错位和威亚剪出来,实在不行,他就在不影响剧的质量的前提下,砍了自己的戏,给其他人加戏。】
【小齐:包括他抱赵老师上热搜那场戏,也是实在没有办法。】
陈烟沉默地看着小齐发过来的一条又一条,彻底被清蒸虾和小纸条收服了,好像觉得自己真的是个白眼狼,还是喂不熟的那种。
【五香麻辣味小烟花:我找了个阿姨,她会过去每天给闻固熬点汤喝还有做饭。】
陈烟给闻固开小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做的相当隐秘,都是换成了盒饭包装再给的闻固,怕被拍了有人黑他耍大牌。
其实这种事情见怪不怪,毕竟这种咖位是可以不用吃剧组发的盒饭去买其他的,可是闻固向来不喜欢搞特殊。
但是他的手伤了,还这样拼命,陈烟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什么补偿他的好方式。
小齐当场就把这个“喜讯”转发给了闻固。
两个人关系总算有点破冰了,那离老板正常也不远了。
闻固下午没戏,因为手的缘故他将这场戏全押给了赵君媛。
于是他看见了小齐发的聊天记录以后,立马就回了视频给陈烟。
陈烟接着第一次居然觉得有些紧张,眼神躲躲闪闪地没太敢望他。
闻固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色,“看来恢复的挺好的,不是病怏怏的了。”
都有力气跑到小齐那去打探消息,还有精神找阿姨给他打小灶。
陈烟反驳道:“本来就不是很严重,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闻固点点头,像是在肯定她,“上午不知道是谁病得爬都爬不起来,躲在被子里说难受。”
陈烟忍了忍,强行把那种想把闻固毒哑的恶毒念头压下去。
陈烟的怼,因为她长的软绵绵的所以在说话不好听的时候,你可能还会觉得好玩不跟她计较。
而闻固的怼,由于长得矜贵,他说话还天生自带一股理所当然的嘲讽,很难让人不气愤。
尤其是他对待别人都漫不经心的懒洋洋不想搭理,就偶尔逗逗陈烟,陈烟和他吵,几乎次次都是手下败将。
闻固心知肚明地问她,“怎么这个眼神看着我?又打听到了什么?”
“没什么。”陈烟保持自己的信念,试图给自己洗脑:现在他是长辈,不是闻狗,而且他对自己挺好。
“闻哥,谢谢你。”陈烟十分真诚道。
这句话过后,对面男人原本还算得是上春风拂面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冷然。
“倒也不用恩将仇报。”
陈烟:?
为什么她喊江照北一句江哥,江照北兴奋的跟哈士奇放饭了似的眼睛都亮了,而她喊闻固一声闻哥,这个人仿佛觉得她要跟他抢食一般地黑脸?
男人都是那么多变的吗?
她不就是为了表示自己对她的尊敬吗?这个称呼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叫名字,我用不着你这样尊敬我。”
他跟个刺头一样,“你这样我会觉得你嫌我年纪大。”
易川在旁边,瞄到最后陈烟一脸茫然又表情不善地挂了视频,啧啧感叹道:“你就这样追人啊,你可真了不起。”
闻固看了他一眼,“她喊我闻哥。”
易川十分不解,“喊闻哥怎么了?情趣不行吗?我们不是都叫你闻哥吗?”
闻固懒洋洋地躺在哪,捣鼓陈烟给他送的新手机,顺便将数据给备份过去,“她跟你们能一样?”
她这种笨蛋能懂什么。
还情趣。
易川一下子酸的牙都疼了,想起来上午那个休息的空挡来找闻固,闻固正低头认真地看手机。
易川凑过去才发现他在打视频,而画面里只有床板,像是谁的宿舍。
男人警告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小声,又把这边的麦给关了才允许他说话。
易川问他,“所以你那么认真,你在看什么?”
“陈烟,她生病了,睡着了。”
易川看了一眼通话时间,大为震惊,“所以你看那个床板,看了一个多小时?”
“我不理解,”易川摇摇头,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般,“我真的不理解。”
“她宿舍没有人,”闻固面无表情,丝毫不以为耻,“她没人照顾又不肯回家,我怕她醒了找不到人,也怕她突然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