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醋意与甜牛奶
那是陈烟甚少主动跟闻固冷战的其中之一，整整半个学期，两个月，陈烟都没来找过闻固。
陈烟平时是很好哄的，但是犯了倔以后也相当难搞。
别提主动搭话，这段时间她几乎见到闻固扭头就走，钟叔送过的草莓牛奶全部被陈烟让陈叔原封不动的退回给了隔壁。
两个人看起来真要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陈烟晚上一边哭一边给闻固打榜和超话签到，她舍不得脱粉，但是又记仇他凶自己甚至还能动手揍自己的事情。
他真的对自己半点意思都没有，陈烟心想。
闻固是世界上最讨厌的人呜呜。
江竹心此时正在上初三，正心力交瘁地面对着中考，晚上还得哄她初一就情窦初开又情路不顺的小闺蜜。
她一边刷题一边跟哭唧唧的陈烟煲电话粥，听陈烟义愤填膺地在背地里说自家表哥的坏话。
江竹心相当公正地评论了一句，“可是是你先咬他的啊。”
“那他可以咬回来！”陈烟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摊在床上，心里计较的是明天那个活动该给闻固投多少钱。
qaq他怎么能打她屁股，这是尊严问题。
江竹心叹口气，又接着哄她，“那你打算怎么办，以后都不打算理他了？说实话，我觉得闻哥不像会喜欢人类的样子。”
她下了个结论，“毕竟他长得一副就是别人高攀不起的样子，而且他那个脾气，看起来真要孤独终老。”
陈烟那瞬间眼泪就出来了，她吸吸鼻子爬到窗户旁边，看了一眼隔壁闻叔叔家，闻固房间的方向。
其实还是很想原谅他的。
陈烟难过的想。
赵君媛与陈烟那个时候刚刚认识，还在闻固的剧组里演十八线女配的她压根儿不敢掺合大小姐和闻老师的情感生活，因此也给不出什么要建议，只能每天发点片场趣事稍微逗逗陈烟。
闻固只要在学校的日子，每天放学都特意穿越了几条马路，在隔壁初中门口等着陈烟放学。
陈烟知道这是他难得的示好，但是她强忍着没有跟往常一样凑上去打招呼，而是像不认识闻固一般爬上自家的车。
闻固吃多了几次闭门羹，终于明白自家母亲那时候那句：“这段时间有你受的。”是什么意思。
闻固冷着张脸回家，路上有不少想搭讪的小女生都被他的脸色吓退。
江女士出门逛完街回来，就看见儿子坐在沙发上像是特意等她回来，第一次有些求救般地望着她，“她还生气。”
闻固从小格外早熟。
他的过于懂事和年少成名，让江女士很少有机会参与到他的生活之中。
有主见，几乎能够解决一切自己的问题，他拥有了最好的资源，也没有过度依赖家里，而是靠自己成了同龄人里相当优秀的那种人。
江女士甚至有点觉得自己缺少做母亲操心的感觉，几乎把一半的母爱的分给了隔壁那个，会甜滋滋喊她阿姨的小姑娘陈烟。
小姑娘其实很调皮。
但是又很可爱，十分会卖乖，是没有坏心眼的那种一看就是被宠爱长大的小女孩，她特别喜欢。
江女士听完儿子的话，露出欣慰的表情，“去道歉吧。”
“小姑娘长大了，有尊严面子了，你这样，人家怎么能不生气哦？”
她笑得温柔，还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你吃醋之前，至少要把事情的原委弄清楚吧。”
哪怕江女士一直在调侃，闻固从始至终没有否认过。
他冷静又自嘲地想自己居然真的会栽在一个小丫头片子身上。
闻固无比确认自己的心意。
可是陈烟呢，她还那么小，懂得什么叫做真正的喜欢吗？
闻固觉得罪恶，又忍不住地真的不去找陈烟，陈烟习惯性黏了他这么多年，他何尝没有习惯这条小尾巴。
陈烟和同学放学的时候再次看见了闻固，那个并不了解她们俩情况的同学一认出闻固，立马惊喜地戳了戳陈烟 ，“你哥哥过来接你了。”
陈烟没忍住小声地反驳，“他不是我哥哥。”
她双手拽着书包带子，耷拉着眼皮看着自已的小皮鞋，假装看不见闻固。
哪怕低着头，闻固也能注意到陈烟的眼皮与眼尾都是红通通的。
她哭过了。
闻固立刻就意识到。
他伸手想替她拿书包，陈烟当即用力甩他的手，说话也不好听：“不用你管。”
这回闻固没有像小时候那样扭头走，他蹲下来认真地问她，“那你想让谁管。”
陈烟一怔，当即便有些语塞，以为他又是过来跟自己吵架的，低着头不肯说话。
闻固望着她脑袋上的小发旋，简直诚恳的不像话，“我跟你道歉可不可以？”
这句话就不像是会从闻固嘴里说出来的，陈烟当即愕然地抬头。
却见少年的表情温和又认真，眼睛里有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自责。
陈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闻固，大多数的时候他都对自己没有多少好脸色。
他接着说：“那天我不该动手。”
他不提还好，一提陈烟立刻羞耻得面红耳赤，也顾不上他道歉不道歉了，当即背着书包想走。
闻固几乎是立刻就拽住了她，替她把书包拿了，陈烟虽然不说话，但是没再拒绝。
两个人走到一半，闻固突然问她还要不要喝甜牛奶，陈烟并没有意识到这是少年笨拙的示好，可是她觉得闻固向她道歉了，而且其实她很想喝，于是她点点头，小声地说：“要的。”
这是两个月来，两个人大吵一架还动了手以后，陈烟跟闻固说的第一句话。
闻固得到了回应，几乎是立刻就蹬鼻子上脸，但又好像只是随口那么一提般：“前段时间没收你的情书，也是为你好，你才几岁就想早恋？”
陈烟一脸茫然地跟着他，“什么情书，那又不是给我的。”
她还有些不高兴，“是他们拜托让我给同学送呀，你知不知道你那天当场没收了，我有多没有面子。”
第二天她拿不出东西送不了信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当场的人都以为闻固是她的哥哥，她早恋被长辈抓包了。
闻固点点头，不一会儿又皱眉警告她，“少跟他们玩，一看就不学好。”
陈烟奇怪地抬头望他，“我本来就不喜欢跟他们玩呀。”
“你说什么我？”她不满地嘀嘀咕咕：“你成年了吗？还不是接了谈恋爱的剧。”
“我那是工作。”
闻固难得耐心跟她解释，“不是谈恋爱的剧，是校园片。”
陈烟可不是好糊弄的，“反正有感情戏。”
闻固：……
所以她私底下究竟看了多少他的物料？
落日余晖，他们并排站在斑马线后一起等待红灯变绿。
刚刚上初中的陈烟被刚刚上高中的闻固牵着手腕送回了家。
小陈烟望着两个人紧挨的手，心想，他会不会其实也有一点喜欢我的呢。
两个人的和谐一直维系到陈烟数学小测出结果的那天。
陈烟兴冲冲地爬上车叽叽喳喳地给他讲了一堆学校的东西，闻固淡定地听了半路，最后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再要求她把小测试卷拿出来让他看看。
“我不要，我要下车，今天我不想坐你家的车了。”陈烟十分慌张地瞬间安静，似乎真的想下车。
闻固眼皮都没抬，“今天我家的车特别想让你坐。”
陈烟躲在角落不肯吱声。
“给我看一眼，”他叹了口气，“不骂你。”
陈烟气势汹汹地从书包里扯出卷子，凶巴巴地虚张声势，“你最好说到做到！”
陈大小姐做到了。
用最凶的语气说最怂的话。
闻固几乎是被她气笑了，伸手接了过来，看着那份意料之中的试卷没有太多表情。
真的好多叉。
陈烟紧张的打量他的脸色，心想大不了就是一顿训，又不是第一次被他骂了。
闻固信誉一向比陈赖皮好多了，真没骂她，只是问她“不是要跟我考一个高中？”
陈烟拿着那份数学小测的试卷，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毁尸灭迹，更害怕闻固对自己失望，“可是我考上，你都毕业上大学了。”
闻固敲敲她的脑袋，“你又不是为了我才念书。”
陈烟心想她又没什么大志向，这辈子能追到闻固也勉强算一个吧。
闻固见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最后只得妥协般地说：“那就考一个大学，到时候你考上了，我还没毕业。”
陈烟的眼睛一下变得亮晶晶的，手里的试卷似乎都顺眼了不少。
“下了晚自习，我在家的话过来我家给你补课。”闻固直接下了指挥。
“这段时间不忙，等我进组了只能给你请家教了。”
陈烟还在神游天外，心想自己真的能够和闻固上一个大学吗？
“陈烟，”少年面无表情地掐了一把她的脸，相当无情道：“我刚刚说的你听见了没有。”
陈烟十分淡定地点头，“听见了呀。”
闻固没撒手，“那你重复一遍我听听。”
陈烟：……
结果还是被闻固骂了，不是因为数学试卷，因为没有好好听他老人家说话。
闻固以她不尊重自己为由给她加了二十道数学题，陈烟回家以后后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闻固没进组和活动的时间，几乎天天泡在学校，等晚上晚自修下了回家去给陈烟补她最不擅长的数学。
陈烟相当臭屁，每次写出来就要骄傲地让他夸两句，还要强调，“我不笨呀。”
“本来就不笨。”
闻固看着她没几分钟就想跟他说话的样子，敲敲她的脑袋，“能不能认真一点。”
陈烟困得几乎是要睁不开眼了，一直在揉眼睛，跟他说话才能勉强地保持清醒，还有精神嘴硬跟他抬杠，“那也要你认真教呀。”
闻固几乎心软得一塌糊涂，他突然觉得在不在一个学校，其实也不那么重要。
以陈烟的条件，没必要和自己一样。
他轻声道：“要不就不考一个学校了。”
陈烟突然就清醒了，以为他在嘲讽自己，有点委屈地道：“我就是有一点点困了，不是不想学了。”
她支起身子，倔强又好强地继续写闻固给他买的题，心里泪流满面地想为什么她一个初一的学生会苦得像江竹心那个中考生一样。
闻固为什么不带江竹心一起补补呢？
“不是，”闻固温和地揉揉她的脑袋，“也没必要，你现在才初一，而且是不是一个学校也没那么重要。”
陈烟为他态度的突然的转变震惊得缓不过神来，“别放弃我呜呜，我会努力的。”
难道她真的差到没救了吗？闻固都救不了了吗！
陈烟含泪看着那个中考数学考了几乎是满分的少年，心想自己为什么要遗传蒋女士的智商。
闻固不知道她在脑补什么，只是一把把她提溜起来试图丢回隔壁去，“没放弃你，但是初中生现在该睡觉了，不然没睡好更加写不出来。”
他打量一下在他面前小小一只的陈烟，略带嘲讽地说：“还不长个。”
陈烟一晚上被他刺激了两下，相当气愤也没跟他闹，只是眼巴巴地拽着他，确认般地问：“那我还是要跟你考一个学校的哦？”
这样都没生气，看来真的很在意。
闻固没忍住哄了她一句，“考一个学校，你肯定考的上的。”
陈烟被这美好的敷衍和哄小孩的话忽悠回去睡觉了，她拿着自己的小象水杯郑重地宣布，她以后要考闻固的那个高中。
s城最好的高中。
陈父相当给面子的夸她有出息，又多给了好几倍的零用钱给她。
倒是蒋女士一脸看穿了什么似的，对着自家女儿敷衍了几句。
陈烟原本打算上去睡了，结果看见王姨给她准备的甜牛奶，又风风火火地跑下去跟蒋女士提要求。
“妈妈，以后我不要喝甜牛奶了，我都喝纯牛奶，你让王姨帮我换一下可不可以呀？”
蒋女士相当奇怪，“为什么？你不是不喜欢纯牛奶，嫌那个不好喝？”
陈烟一向喜欢甜的。
陈烟丧着张脸，“可是甜牛奶喝了不会长个，纯牛奶才行。”
闻固嫌弃她不长个！可恶！
蒋女士无语地望了她一会儿，没在解释她还会有的长的，只点头答应了，“行吧行吧。”
陈烟回房以后依旧翻来覆去睡不着，又担心自己长不高，心痒难耐地给江竹心发信息，等她发过去自己都惊呆了。
【无敌美少女烟：我觉得闻固有点喜欢我耶。】
她还没来得及撤回，对面的江竹心几乎是秒回。
【港城大美女：您是刚刚睡醒一觉吗？做梦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