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另一面
顾枫毕竟还在剧组拍戏，不能离开太长时间，陪路阳一同吃了个午饭就匆匆离去。路阳领口别着一枝玫瑰，怀里抱着一大捧蔷薇，喜滋滋的回到办公室，拿起手机自拍发微博。
“路老师，有人找。”
路阳才拍完照片发送微博，蒋若给他配的助理就敲门进来，路阳的眼角还带着笑，问道：“谁啊？”
“额”助理有些不好意思，还是说道：“是白代表，我已经告诉过他您有事不见他了，但他坚持要等您，说有重要的是要和您说，您看需要安排时间见他吗？”
“白生？”路阳皱了皱眉，手指滑过领口的玫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让他进来吧。”
白生一进来就看见桌上开得热烈的蔷薇，紧接着视线移到路阳手里把玩的红玫瑰上，他想起手下人今天汇报给他的话，眼神止不住的落寞下去。
“坐吧，听我助理说你有重要的事要跟我说，是什么事？”路阳冲白生指了指对面招待客人的椅子，让助理给他端了一杯咖啡。
“前两天的花不是我送的，我也是才听说这件事。路哥，不，路老师，我真的很抱歉给你带来了困扰。”白生握住咖啡杯，却没有喝。“我知道这么说你可能不信，但是我真的”
“我信啊，谁说我不信了。”路阳喝了口顾枫临走时给他买的奶茶，本来温吞的眼神抬眼时却带了些冷漠：“是季宥那个混蛋二百五干的吧。”
白生被“混蛋二百五”这种直白的形容给砸的怔愣了一下，张了张嘴缓了一会，才点了点头，疑惑道：“是他，可是你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你和季宥那种不要脸的人不一样，他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甚至想和我鱼死网破。但你不是，白生，我想你就算心有怨恨，也不会想出这种小人行径的招数来挑拨我和顾枫的感情。我这个人虽然为人张扬，做事咋咋乎乎的，但因为有蒋若罩着、顾枫护着，在这个圈子里很少有人是与我真正结了仇，挑着点事就想要我不好过的。”
路阳摊了摊手，勾起唇角笑了一下，不过那笑跟白生从前见路阳时见到的发自肺腑的真心笑容不同，路阳的这个笑里夹杂着毫不掩饰的客套与疏离。
路阳挑了下眉，问道：“不过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跟季宥那种人混到一起去的？他知道你叫什么，公司地址在哪，甚至可以用你的信息往我这里送花，你们俩之间应该不只是普通打过照面的关系吧。”
“我”白生低下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可他一抬头望见路阳那双清明的眼睛，就什么借口也编不出来了。
他想起来他第一次见到路阳的那天，球场的太阳很大，晃得他睁不开眼，他只是伸手挡了会儿太阳，再一放下手时，就看见了如同太阳般明媚的路阳，正大笑着与同队伍的队友说着什么。而路阳回头无意间望向他时，端的就是这双清明的毫无杂质的眼睛。
一晃快十年过去了，白生从球场上的少年郎变成公司里得到领导重用处事圆滑的老前辈，那一双眼里看到了太多世态炎凉，早就变得麻木，从前他还能耐着性子在路阳面前装出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来，如今却连假象的皮囊都装不出来了。
唯独路阳。
唯独这个当初在球场上鲜衣怒冠的人，明明经年走过，明明也看遍千帆，却还是拥有着眼底的那一潭清水，照着他千疮百孔的虚假表象，照着他回不去的少年时光。
无论是十年前的白生还是十年后的他，都没有办法对着这样一双清澈的眼睛撒谎，白生低下头，说道：“我和季宥，是在一场论坛酒会上认识的，那场酒会请了他去助阵，结束的时候他找上我，问我想不想扳倒顾枫。”
“我当时刚被你拒绝的伤心失意，简直是被鬼迷了心窍，被他一怂恿，就答应了他。”白生闭了闭眼，不敢再看路阳。“我当时以为他只是要给顾枫使使绊子，找点小麻烦，没想到他是准备要造谣顾枫婚内出轨，把脏水往顾枫身上泼。造谣黑料这种事，我没办法说服自己的良心去帮他干，可季宥手上好像有什么确凿的证据一样，咬死了一定要做。后来我想办法问他要来了那个所谓的证据看了看”
白生突然抬头对路阳露出了个苦笑：“路哥，你还不知道吧，其实我大学时代就认识顾枫了，他当时场场都来看你打球，我年少气盛的时候还挑衅过他，有一次在校园里碰到他，我故意把他手里的书打翻，他写的好几张纸飞出来，其中就有一张，是季宥手里的所谓证据。我一看到那张纸上写的东西，我就全明白了，那封信里没有人名，季宥以为是顾枫婚内出轨给别人写的情书，可我知道，那是他写给你的。”
“之前听说过顾影帝结婚前喜欢过别人，当时还觉得他会有二心，配不上你。这封信一出来，我就知道我输了，他全程从都到尾喜欢的都是一个人，是你。而我没有他那么长时间的耐性，也没有勇气喜欢一个人那么多年。不过他真幸运，最后你们还是在一起了，我心思狭隘，动了不该动的念头，也算输得有理有据。”
某工厂附近，偏僻的车间深处有一间没有监控的隔间。
顾枫盯着腕上的手表，抬头冷冰冰地看了对面的人一眼，不耐烦道：“我时间宝贵，如果你不接受我的条件，就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
对面一个全副武装，躲在阴影的男人露出半张脸，狠狠地盯着顾枫，像是要把他的血肉给啃食下来，他吼道：“一分钱都不想给还想拿回那封信，你是在做梦吧顾枫！我绝对不会给你的！我要曝光你，让你的那些粉丝都看看你的真实面目！我要让路阳看看，他喜欢的是个什么人渣！”
“在做梦的人是你吧，季宥。”顾枫面容冷峻，眼神一直扫着自己的手表，不屑于看对面的人一眼。“不过是多年前我随手写给路阳的一封纸，你竟然敢拿去威胁路阳，看来是我当年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只把你一只手打脱臼真是我心慈手软。”
“当年、当年是你！是你找人打断了我的手！我就说，我就说谁会这么做，原来是你！原来是你！”季宥发疯了一般朝顾枫涌过来，又被身上的绳子给狠狠勒回去。
隔间头顶中央那盏破旧的灯四处摇曳，昏暗的灯光晃来晃去，总算让人看清了室内的原貌。季宥骨瘦如柴，被人绑在阴影里的椅子上，两个眼睛深深地凹进去，眼睛里满是红血丝，脸上却是骇人的愤恨，身后还站着几个光着膀子刺着纹身的大汉。
顾枫端坐在另一端，翘着腿气定神闲地摩挲着表盘，与狼狈的季宥形成截然相反的对比。
那群彪悍的大汉中走出一个人，拿着对讲机递给顾枫：“我们老大找你。”
顾枫接过来，电话那头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怎么样啊顾老板，谈妥了吗？需要我让人给那小子一点教训吗？你可搞快点，我们少爷可是看在蒋总的面子上才把人交给你的，这边还等着我交差呢。”
“马上。”顾枫冰冷的声线一触即收，挂断电话后冲季宥抬了抬下巴。“想清楚了吗，是把信还给我，我让人送你去警察局自首，还是再回到你原来主子的身边，被人拿捏着继续过这样的生活？季宥，哪怕你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我对你也没什么耐心与同情。当年你算计路阳的时候有多痛快，我现在就想让你有多不痛快，所以你最好快点给我个答案，免得我为数不多的道德感也没了，就把你再还回去。”
“别！我不能回去！我自首！”季宥像是想起来什么吓人的事情，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又被绳子勒的连人带椅子一起跌倒在地。“我还给你，我都还给你，钱我不要了，我会去自首，我去坐牢，我绝对不能再回去！”
顾枫冲身边人点点头，立刻就有两个穿着黑衣的人把季宥从对面带过来，季宥巍巍颤颤地说道：“那封信在我家旁边咖啡馆的信箱里，顾枫，你要说话算话，不能再让那个人带走我。”
“放心吧，我没你那么卑劣，对一个瘾君子实在是没有什么欺瞒的必要性。”顾枫冲着那两个黑衣人点了点手，黑衣人就把季宥带到外面的车上去送走。
顾枫则走出去给蒋若打电话：“信我拿回来了，季宥我派人送去警局了，他借高利贷吸毒，没有再复出的可能性了。”
“复出？呵，命能捡回来都算他万幸。”蒋若在那边嘁了一声，“他疯了敢算计罗家的那个的，结果被人反手算计又吸毒又借高利贷的，罗家那个疯子还没把他大卸八块前让他遇上你算他走运。不然他就是被罗家那个玩死了，都没人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