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相由心生
“那个叫赤文的狗头人现在是什么情况？”
是夜，昏暗的过道上只摇曳着点点烛光，在过道上闲逛的阳立恰好碰见了大勇，简单寒暄一句后便问道。
“现在还挺安分的，放心我让安排了四个学生轮流监视他。”大勇答道，他显然也很放心不下这个变数。
“有给他吃的吗？”
“给了，水煮土豆，不过他好像不愿意吃。”
“不愿意吃？”阳立挑了挑眉，不明白这背后意味着什么。
“他说暂时不饿。”大勇漫不经心的答道，显然他没心思关注这头畜生的饮食状况。
“爱吃不吃，饿死了算了！”
阳立对此没有什么评价，但还是多留了一个心眼，便道：
“我想去看看这个赤文的状况怎么样。”
“这好吧，反正晚上也是无聊。”
大勇还是跟了过来，两人的脚程很快，未有两分钟便来到关押狗头人的教导室门口。
“哦，是阳哥和勇哥。”
坐在折叠椅上把玩棱镜的两个学生见了他们，立刻起了身递来一种钦敬的目光。
“晚上好，我们只是过来看看这个赤文的情况，一切正常吗？”阳立瞥了一眼，发现两张靠椅旁都放着一根警用防爆甩棍。
“一切正常，他就在里面呆着呢。”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问题的话，那就是之前美成师姐一直缠着我们，说要好好研究这个家伙，还好乔老爷子过来解了围，不然真难办了。”另一个学生补充道。
阳立靠至教导室窗边，这个房间因为狭小单窄，所以早先便被预备来作为临时拘留室，玻璃推窗便被拆了下来，只留下一面光秃生锈的防盗栏，可以随时看到里面的情况。
他把目光投进防盗栏内，虽然里面的光线十分昏暗，但阳立还是能敏锐的捕捉到一双幽绿的眼睛，在黑暗中兀自亮起。
接着，阳立又看向房间内靠窗户摆放的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盘水煮土豆，三个拳头大小的土豆已经彻底凉了，其中一个被轻轻地啃了一小口，但似乎又被吐到了一旁。
“为什么不吃东西？”阳立向着阴影中的那双眼睛问道。
“我怕你们下毒。”那双眼睛答道。
大勇听后，嘴里只是冷笑一声。
“如果我们要杀死你，完全不用这么大费周章，是食物不合胃口吗？你想吃什么。”阳立继续问道。
忽然间，虽然只有一瞬间，但阳立的的确确看见了，他刚刚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双幽碧的眼睛几乎条件反射般，突然锁定住了自己的脖颈，就像饿狼对羔羊的露出了最歹毒的眼神，异常凶狠。
“这绝不是人类的眼神，他是一头货真价实的野兽！”芦苇暗暗警告一句。
即使是阳立也不由得汗毛倒竖，而这个眼神消失的很快，赤文再次恢复了低眉顺眼的模样。
两人似乎都窥探出彼此的一些秘密，沉默再次缓缓协奏，阳立假装失去了兴趣，便借口和大勇离开了拘留室。
结果刚走开没多远，阳立便凑到大勇耳畔，悄声道：
“明天我和君兰出发前往光伏发电站后，你要坐镇好庇护所。”
“那不是当然的嘛！”大勇拍了拍胸膛，便是豪气道：
“有我坐镇，阳哥你就放一百个心！”
“嘘！”
阳立立刻示意他不要噤声，神色严肃，后者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狗耳朵对声音很敏感，你仔细听我说。”
“那个赤文很不对劲，他绝对不是人，而是一头货真价实的野兽。”
“野兽？”
“对，很可能是吃人肉的那种，别看这畜生现在低眉顺眼的样子，他绝对是最凶狠狡猾的那种野兽。”
“狡猾？你是说，他之前给我们的信息，很有可能是假的？”大勇立刻联想起来，低声询道。
“可能是真的，可能也是假的，也可能有真有假。”阳立答道：
“我们明天要外出前往光伏电站的事还没有公布，记得不要给他知道。”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
说到这里时，阳立顿了顿语气，再靠近了些。
“要是你觉得这家伙不对劲，随时可以杀了他。”
大勇闻声微微色变，因为他还是第一次从阳立口中听见如此铁血的“建议”，要知道当初在处置秦若飞的时候，阳立最多也只是默许的流放这一惩罚。
虽然也是死路一条，但也显得“人性化”多了。
“他真有这么危险吗？”大勇再次确认道。
“只能说小心驶得万年船。”阳立回道，他知道这种说法多少有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味道。
但不可否认的是，适当的铁血手腕的确能避免很多麻烦。
“好吧，这家伙留着也是祸害，我会看情况下手的，你和君兰姐出去的时候小心点。”
“我们会的。”
“我之前出去回收物资的时候偷偷藏了一瓶白的没上交，回来请你喝两杯。”
“可别给我插旗子了。”
交换完一个默契的眼神，两人拥了拥肩，便在漆黑走廊上分了手。
阳立径直回到了宿舍，他没有立刻上床歇息，而是拉好窗帘紧锁大门，准备再次掌握一下凝光成形的技巧。
他取下脖间的蓝纹棱镜，凭借着记忆再次拟建出黑纹青铜剑，整个过程轻车熟路，没有任何初见时的生涩感。
“这种感觉，就像回到了当初第一次掌握棱光的时候。”
阳立拭了拭手中的黑纹长剑，一种类钢铁的坚硬触感立刻从指间传来，刺激着神经系统每一个好奇的突触细胞。
这真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剑刃！阳立几乎能看见光粒子不断在锋芒上奔腾，持续切割着一切接触到的事物，就连空气也在这抹锋芒中化作了乌有，分子湮灭迸发的闪电不时在剑身上闪烁。
简直就是一柄由交流电强化的分子切割刀！
“真是不可思议，谁能相信光芒能被重新构成另一种完全不相干的物体？”
“就像把棱镜持有者内心的所想，投影到现实世界中一样。”
阳立喃喃自语，结果这时，另一个极轻的声音从身旁响起。
“也许，你可以去找那个天才疯子发明家？美成？她一定会很有兴趣研究这种现象。”
芦苇淡淡的建议道，‘天才’和‘疯子’是词义非常接近的两个词语，把两者放到一起，是芦苇对那个女孩知识和天赋的最大认同。
“不，我还是先自己消化一下吧，这玩意实在是太危险了而且很耗神。”
凝光成形还没有坚持三分钟，那索命似的梆子敲击声又一次在脑海中升起，仿佛一个丧钟在不断的倒数，这是精神力负荷过大的警告。
阳立不敢维持太久，立刻取消了凝光成形，要是现在把这种现象告诉给美成，以那个女孩的性格肯定要拉着自己做一个晚上的实验，直到榨干最后一丝好奇才能满足她的异次元大脑。
考虑到明天还有带队出发前往发电站回收光伏发电板，阳立不敢趟这趟浑水，还是决定暂时放一放。
“阳，关于那个狗头人，你有什么看法，你觉得他是人类吗？”
芦苇的询声就像一个神枪手扣下了扳机，精准命中了阳立今天最关心的问题。
“不，他很危险。”几乎是出于本能一般，阳立毫不犹豫道：
“或许他以前是人类，但现在绝对不是，这就是一头吃人的野兽。”
“我也是这样觉得的，以一个素食主义者的角度看。”芦苇接道：
“你觉得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黑潮？”
“不，他不怕棱光，说明不是黑潮造成的，更像是别的原因，而且这个原因我们或许见过。”
“我们见过？”芦苇抛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对。”阳立信誓旦旦，点明了一条被忽视的线索。
“还记得智灵吗？”
“那个最近和你走得很近的女孩？”
“对。”阳立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红晕，但转瞬即逝。
“还记得我说过吗？原来的智灵是个很高很大的冰山靓女，绝不是像这样的一个洋娃娃。”
“我私底下专门和庇护所的学生聊过，问他们有没有觉得自己的外貌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他们怎么说？”
“是的。”阳立递来一个肯定的眼神。
“他们说自己现在的外貌的确和记忆出现了偏差，这些偏差五花八门，要么高了瘦了，要么美了丑了，甚至还有一个男生长出了点胸。”
“胸肌？”
“不，偏女性化的那种。”阳立没有说出这个男孩的名字。
“哦，那还真是个灾难。”芦苇扶了扶额。
“咳，回到正题。”阳立正了正态度，继续道：
“我猜，发生在我们身上的变化，都是因为某种神秘力量影响的结果。”
“这种神秘力量，会不断把人类的外貌向内心最真实一面修正，所以我们的外貌才会出现差异。”
“这个解释相对‘合理’，毕竟我一个竹节虫都能开口说话了，再怪一点又能怎样。”芦苇下意识接道，但突然间他又想起什么。
“等等，照这个理论，那个狗头人是什么情况？原来他内心真实的一面，是一只狗？”
“不对！这太肤浅了！”
芦苇又立刻否决了，真正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你是想说，他变成这副鬼样子，是因为他在心底里相信丛林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