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夜谈
“阳哥，这是君兰的晚饭，你能帮我送去给她吗？”
一罐压缩面包和瓶装矿泉水推至手心，阳立一脸疑惑的盯着智灵，渐渐看出她眼中的为难。
“君兰她还在大门口望风吗？”
“嗯，但是一直不说话，连饭也不吃。”
阳立大概知道什么情况了，君兰根本没有在望风，外面这么大的风雪啥都看不清，还望个屁的风。
“我知道了，你早点睡，明天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我们处理。”
“好。”
女孩离开了，阳立看了眼手中半开了封的面包罐头，不由得在心底嘟囔一句。
“不就是甩了个渣男嘛，至于闹这么大情绪？”
他边骂咧边向体育馆二层爬去，走了没两步，便看见一个熟悉的女孩背影。
她独坐在玻璃大门前的地板上，双臂抱膝，把头深深埋进了兜帽里。就像一只受气的粉色花猫，凝滞的目光掀开落地窗帘的间隙，投入了斑白的雪风之中，好像那里藏着什么庞然大物一般。
“开饭了，开饭了，喂！来食。”
阳立将水和面包罐头轻轻放到君兰身旁，半开玩笑道但对方根本没有理会，依旧是盯着玻璃大门外的晦涩光景。
“计划成功了，早点吃早点休息，记得多喝热水。”
君兰依旧没有回应，一种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阳立也没什么好的话题，扭头便想离开，结果芦苇忍不住叫住了他。
“阳，你真不打算上去安慰几句，这可是一个刚告别一段感情的女孩诶？最是需要他人陪伴安慰的时候，你就这么忍心把她晾在这里？你们不是同班同学吗？”
面对芦苇的质难，阳立只是耸了耸肩，以老钢铁直男的脑回路直道：
“拜托，就是因为她刚分手，心情差，我才不能趁人之危好吧？那样岂不是很损人品？”
“你这”芦苇还想反驳什么，但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有些不道德。
“嗐，我们不用太担心班长，她不是什么矫情的小女生，只是需要一段时间冷静一下。”
阳立甩了甩手，甚至半打起了哈欠，挽起衣袖一看，腕表上显示已经是临近午夜十一点多了，折腾一天下来后，全身细胞都在抗议996的加班作息。
“不说了，我要回去”
“阳立，你过来陪我聊聊天。”
不料，久久不语的君兰忽然一句，阳立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听。
“过来陪我。”
她以一张命令式的口吻道，阳立拿她没办法，只得耸耸肩落坐到一旁。
“他曾经是个好人。”
“谁？”
阳立没想到君兰一上来就开始发好人卡。
“秦若飞。”
她深深吸了口气，要把堆积在心底的烦恼全部翻腾出来。
“在灾难爆发以前，若飞是个很上进，三观很正的人至少表明上是，我真没想到灾难爆发后，他竟然变成了这么一个伪君子我真是瞎了眼。”
君兰的语气开始颤抖起来，即使是借着昏暗的光线，阳立也能清晰看见那黑暗之中闪烁的泪光。
看起来，班长之前是真的喜欢那个学生会长，不管出于怎样的动机，她至少是动了真情。
“其实也不能完全怪若飞，因为这次的灾难实在是太过于诡异荒诞，他应该是看见太多不该看的东西，精神压力太大导致思想极端走错了路，就像那个猪人一样。”
阳立安慰一句，这个时候自己忽然想起来，若飞之前不是说过有派人出去城市外寻求过援助么？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整个望海城已经变成了死城？根本没有救援队来救援幸存者？
阳立不敢继续想下去。
“阳立，说起来”
君兰拽着衣袖拭了拭眼泪，强打起一分精神。
“为什么我感觉你一直能保持冷静，甚至乐在其中？就像个正常人那样？明明是在这样绝望的末世中，”
“我吗？”
他思索片刻，答道：
“可能是我的心理素质好一点吧？”
很显然，君兰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
“大家明明年龄相仿，但我总感觉你有一种不符合这个年纪的稳重感，因为你碰到所有怪事都是见怪不怪，然后以很诡异的速度迅速理解接受。”
“在这场灾难中，很多人死了，有的人疯了，有的人则变成了怪物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你一直能保持理智和冷静，在大家惊慌失措的时候又能第一时间站出来力挽狂澜，把幸存者们重新聚集在一起共克时艰。”
“能做到这一点很不简单，老实说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什么天命的救世英雄？或者说是主使一切的幕后黑手？”
君兰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不过给她这么一说，阳立觉得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自己的精神状态和行动决择似乎有些过于理智了些。
这不是原本的自己能轻易做到的，他阳立的脑瓜子没那么好使。
但稍加思索后，阳立很快得出了答案，便微笑着应道。
“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所有的计划和行动，都是一位高人替我出谋划策的。”
“高人？”君兰听的有些迷糊。
“对，准确来讲他不是人，而是一只会说话的竹节虫。”
“竹节虫？怎么又是竹节虫？”
君兰更迷糊了，甚至怀疑阳立是不是在故意糊弄自己但他又说得绘声绘色，仿佛煞有介事。
“这只竹节虫可不简单，他神秘高贵，智慧高尚，帮助我一步步走到今天但可惜的是，只有我能看见这只竹节虫。”
“会说话就出本书。”芦苇插了句，然后很快闭上了眼睛。
“哦？那么这只竹节虫现在在哪里？”
“事实上，他现在就趴在你的头上。”
君兰脸上一变，赶忙拨弄起自己的头发，慌忙道：
“快把他弄下来！我讨厌竹节虫！”
“我逗你玩的，什么都没有。”
看见君兰褪去了丧气，阳立稍微放了心，他打了个大哈欠，实在没精力陪她话疗了，便甩下一句：
“君兰，末世不可怕，因为我们还有希望。最可怕的是没有希望的活着，那简直是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