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统治
铅云依旧，霜风如刀。
阳立身袭灰黑冲锋衣，牛腿迈出，在地面的灰烬上留下一串深宽的脚印。
他径直取道走向体育馆，约五分钟便来到体育馆大门的阶梯前一副寂寂寥寥的光景。
“叩叩。”
登上阶梯来到玻璃大门外，阳立戴着手套敲了敲门，但见门内垂地的黑罩布被轻轻掀开，一个蒙住鼻嘴的学生探出了头。
“你叫什么名字？”
隔着玻璃，阳立勉强听清对方的声音，答道:
“立阳。”
男学生点了点头，旋即将大门推开了点缝隙，阳立刚想探身，却是被一只大手揪了进去。
“搜仔细点，任何刀具和棍棒都要留下。”
刚进到体育馆内，两个身材壮硕，面相凶煞的体育生突然从暗处现身，对着阳立便展开了粗暴的搜身——他有点庆幸没让两个女孩跟过来。
“没问题，他是安全的。”
阳立没有任何抵抗，带头的体育生搜完了身，确定他身上没有任何疑似武器的东西，那个蒙面男才点了点头，冷冷甩来一句：
“带他去篮球场。”
一个个子稍低些的体育生点了点头，他领着阳立来到最下层的室内篮球场前。推开门，阳立见到有二十来个师生就坐在篮球场木板地上，男女混杂。
而周围的二层观众台上则驻站几个神情阴厉的男学生，他们手上都拎着球棒或桌腿之类的简易武器，看起来没有一点好脸色。
“这些家伙看起来可不像什么救援队，倒是更像初高中随处可见的流氓混混。”芦苇扫视一眼后吐槽道，看起来那些家伙也没有察觉这只竹节虫的存在。
阳立没有回答，只是随便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就地坐下，旋即从夹层里取出了一个伪装迷你无线电——这玩意是在宿舍楼的某个宿舍里找到的，操作简便，有效通讯范围三百米，就是没什么续航能力你总能在男生宿舍里找到这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
“喂喂，听得见吗，君兰？”
用蓝牙连接上无线电的声频，阳立将无线电切到二频道，低声寻呼。
“听见了，我和智灵在体育馆外围，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不出意料，救援队的信息是假的，我被一帮像流氓混混一样的武装学生押到了室内操场里，这里戒备森严。”阳立戴起兜帽低声应道。
“果然，你在里面有看到别的学生吗？”
“就在我面前，大概二三十个，有男有女，还有几个老师和教授。”
阳立说到这里顿了顿，虽然知道这些师生并不是所有的幸存者，但恐怕也至少占了其中四五成左右——整个望海大学城近一万的师生，竟然只剩下这么点人活了下来，究竟是何等的无情与痛心。
“我知道了”
“等等，现在有人来了。”
话音未落，整个体育馆的灯光忽然被打开，登时亮堂——应该是启用了地下室备用柴油发电组。
接着，舞台之上，一个身着西装，脚踢铮亮皮鞋的高挑男人粉墨登场，男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长相斯文。只是，他身后却跟着几个手握大棒的体育生，总给人一股黑帮老大的印象。
“这个人是学生会长？”
阳立愣了愣，再三确认后，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舞台上这个装扮斯文的男人，正是不久前学院墙上红极一时的新一任学生会长，秦若飞。
“什么，学生会长？秦若飞？他还活着？”
蓝牙里传来君兰的追问，阳立这才发现自己没把无线电静默。
“是他没错。”
“他还没死，谢天谢地。”蓝牙里传来君兰如释重负的声音。
——这是因为君兰之前和这位学生会长关系暧昧，校园墙社交平台上不时有两人疑似情侣关系的谣言传出。
阳立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因为他清楚君兰是个喜欢往上爬的人，所以不曾对班长抱有丝毫幻想。
“秦若飞似乎要说些什么，我保持频道畅通。”
舞台上，蜡着发的若飞踱步到预置的麦克风前，清了清嗓子后，终于开了口阳立倒想看看这个学生会长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很抱歉以这种形式与大家见面，我秦若飞为今天的鲁莽作为，深深的感到抱歉。”
说着，学生会长向众人鞠了一躬，在场的学生中有的还没理解现状，便站起来追问道：
“学生会长，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救援队抵达学校了吗？怎么没看到一个政府的工作人员？”
“没有救援队。”
若飞抓着麦克风，认真诚恳道：
“已经没有人会来救我们了，我和其他学生会的成员已经确认过了，整座城市整个世界，都已经被黑潮吞噬了，国家政府机构已经彻底被摧毁，这次是真正的世界末日。”
“这是各位亲眼所见。”
沉默在人群中蔓延，这时，又有一个学生起身质问，脾性十分暴躁。
“那你他妈还说有救援队来了？你骗大家过来到底想干什么！”
若飞轻皱了皱画眉，状似平静道：
“当然是为了集合我们各自的力量，同舟共济，共度时艰。”
“说的好听，你打算怎么个同舟？怎么个共济？”
“很简单，所有人都要接受学生会的统一管制，分工合作，这样才能高效而合理的运用人力，才能在这种末世下获取更大的生存机会。”
若飞心平气和，脸上微挂着一丝笑意让学生会统一管制所有人，言下之意，便是他要做所有人的主。
刹那间，非议四起，学生们都交头议论纷纷，有人似乎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但有人觉得学生会长完全就是一个疯子，窃语交织在整个体育馆内。
“可笑至极！你们学生会平时里就是一个花瓶，有事没事只会向学校摇尾巴要活动经费，现在还敢说骑在所有人头上，做我们的主？”
一个老教授忽然站了起来，他看起来有些异常愤慨，指着若飞便是骂道：
“你凭什么说国家已经沦陷？那是你亲眼所见吗？如果没有，那你这种行为就是在倾覆国家政权！”
“年轻人！我劝你不要乱搞！你担不起这个罪名！这场闹剧我可不奉陪！老老实实回家等政府救援吧！”
全场鸦然，这一大顶帽子扣下来，就连饱读心理学，极擅长管理表情的若飞也彻底绷不住，脸色黑得更锅底灰一般——毕竟没人想到有人开局就扔了个王炸呀？
但见，老教授气得直接扔下了手杖，在旁的那个暴躁老哥见了，赶忙上前搀扶，便要送老人家离开。
不料，却是被几个手持棍棒的学生看守拦住了去路，对方没有丝毫想要让路的意思。
“很抱歉，这场集会不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而是在通知你们。”
若飞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