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幸存者
老实讲，阳立昨天晚上睡得不是很好，午夜时的酷寒几乎把人冻成冰雕，手脚邦硬，他不得不再扯来几条棉被，堪堪抵御这刺骨恶寒。
很难熬，但至少还是活着看到了第二天的清晨。
用饮用水简单洗漱一遍后，阳立来到过道外惊喜的发现，昨晚肆虐一夜的黑潮已经消匿无踪，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大地再次露出苍凉破败的疲态，仿佛一切如旧。
芦苇推测的没错，一到白天黑潮就会消失，也算是给了喘息的机会。
稍后，为安全起见，他简单巡视了宿舍楼的情况，赫然发现一楼大门上平添了几道数厘米深的刮痕，夹杂着点点血迹——刮痕的间距十分整齐划一，看起来是某种生物利爪留下的痕迹，竟然连钢铁都能征服，这再次说明黑潮绝非是什么异想天开的幻觉。
回到宿舍，芦苇也已经醒来，一人一虫简单吃了个早餐后，阳立便打算开始执行今天的日程安排——即棱光掌握训练。
“根据之前在裂头怪身上的实验数据可以分析，棱光在射程五米内伤害最大，侵彻力最高，你试试能不能把棱光控制到这个范围内。”
“说得轻巧！”
走廊上，阳立握住棱镜后缓缓抬手向前，伴随一丝意志力投入，霜白棱光当即掠目，有如贯日长虹般耀眼。
“长了，棱光太分散会削减杀伤力，集中精神控制它。”
阳立有意识的集中注意力，试图一点点聚集发散的棱光。
很明显，这不是一件易事，光芒本就是无拘无束，无所定型的东西，想要凭借意志力去给光芒塑形，无疑困难异常。
一番尝试下来，棱光的长度最多只能控制到约六米左右的长度，在这个范围内想要再缩短一厘米的长度，都需要达到外科手术切割级的集中力，这对于一个普通大学生来说还是太困难了些。
“不行了，极限了。”
阳立力竭，过度的精神力消耗让大脑变得燥热无比，就如同一台满载工作的处理器，他必须得休息冷静一下。
“嗯，六米就是极限了，看来这棱光果然不好掌握。”
芦苇理了理双颚，他注意到阳立在使用棱光时，手背上的光纹也会持续发光，当光纹越来越黯淡时，阳立的精神力便无法支持棱镜工作。
“比起昨天毫无章法的手段，这次训练已经能让你有意识的控制棱光，虽然手法还不完善，但棱光的持续使用时间已经能达到五分十六秒，比昨天足足成长了四成不止吧。”
经芦苇提醒，阳立确实意识到这次使用棱光的时间比昨天持久了许多，而这其中的功劳，很大程度要归功于数据科学化的训练方法。
通过有意识的限制精神力导入，不仅能较为容易的控制棱光，更是能极大节约不必要的精神力浪费，从而获得持久且高杀伤力的棱光光束。
如此一来，自然能在面对一只或多只裂头怪时，拥有更从容，更安全的处理手段，才能有更大机会在这吊诡末世中生存下去。
想到这一点，阳立越发觉得有了动力，简单休息片刻后便是再次昂扬，继续练习掌握棱光。
“嘟嘟嘟嘟”
忽然间，一声震响从胸口中传来，阳立愣住片刻，赶忙将从夹克层中取出手机。
“怎么了？”注意到阳立的异常后，蛰伏在阳台上的芦苇询道。
“有人打电话给我。”
“什么？是谁？”
芦苇眼前一亮，一个嘎嘣便蹬到阳立头上——这种时候有人打电话过来，说明对面绝对是个活人。
“是我们班班长？”
看见来电显示的名字备注后，阳立迟疑了一会，因为自己和这位高高在上，家庭条件优渥的女班长并不熟络，平时除非一些班级活动需要人手外，她从来不会和阳立联系。
但如今也顾不得许多，看着手机右上角即将消失的信号强度格，阳立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君兰班长？是你吗？”
“沙沙沙阳立这边”
通讯信号非常差，阳立只能隐隐约约听出几个破碎的词语。
“该死，我听不清！”
他心急如焚，快步登上了宿舍天台，祈祷能有点信号——说不定，这通电话能带他逃出这座危城。
“听得见吗？阳立？喂喂？”
“听见了！对，我是阳立。”阳立激动不已。
“我的天终于接通了，阳！是我！智灵！我们需要你！”
“智灵？学习委员？怎么会是你？班长呢？”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女孩的抽泣声，阳立一下慌了神，追问道：
“别哭，发生什么了？慢慢说！”
“君兰她君兰她被咬了，她浑身发热，就快要死了！”
阳立听后微微一惊，但考虑到智灵的精神状况，他先是安慰道：
“智灵你别慌，有我在，慢慢说，你们现在在哪？发生了什么？”
“我我和班长就在雅园六号宿舍楼402，一直在宿舍里躲着那些怪物。”
“但是，昨天晚上我们碰见了一个女孩，她是疯子，咬了班长一口”
“伤口在什么部位？有没有止血？”
“已经紧急包扎止血了，但伤口感染的很快，整条手都开始发黑，她现在浑身发烫，甚至胡言乱语了帮帮我们求你了。”
女孩绝望的啜泣声听得阳立揪心，真是难为这两个女生在这种末世下吃苦了。
“402是吧？你在宿舍里呆着看好班长，我现在就过去。”
“等等，阳立，你要小心楼下有三只怪物在游荡，它们很危险，还会说人话，别被骗了”
阳立心中一沉，这三个家伙怕不都是裂头怪。
“我知道怎么对付这些妖怪，放心，堵住大门，等我。”
“好的阳立，谢谢你。”
电话挂断，此时阳立脸色凝重，疑云重重。
但急迫的时间容不得过多思考，每失去一秒，班长便更接近死亡的深渊。
阳立只能匆匆回到宿舍，穿戴好防护装备并收拾了一些医疗用品后，他便要义无反顾的投入这危城之中。
“阳，你真的要去救那两个女孩？”
阳立正要出门，良久沉默的芦苇忽然询声道，语气冰冷。
“按照约定俗成的套路，在末世中挣扎的主角往往会以个人利益为最优考量，弱肉强食，只要没有足够的利益驱使，他们是绝不会轻易将自己置身于风险中”
“这种划不来的买卖，就好比你现在要做的事，你真的要给自己揽上这两个拖油瓶？”
面对芦苇的质问，阳立先是一愣，但也没有过多思考，便顺着性子答道：
“我没有多高尚，只是觉得如果能多救下一个人，就能多获得一份助力，能更好的在这座危城中活下去。”
“要知道，我们的祖先从远古时代繁衍发展到现在，可从来不是靠什么所谓的弱肉强食来战胜猛和天灾的。”
“靠的是合作，团结，集体的智慧。如果我不伸出援手帮助她们，岂不是让自己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那才是最愚蠢的。”
芦苇听后，没有评价阳立的说法，只是道：
“带上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