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古有孟姜女,今有李老娘
老太太这一嗓子喊出来,冯县令的脑瓜子当即“嗡”的一下。
他和一旁的师爷对视一眼,两人皆面露难色。
再看看堂下的众人,无论是魏大有、还是岳杨,连着站立在两边的衙役们,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也就是县衙门口的围观群众,一个个地踮起脚尖、睁大双眼向里张望,无不是一副期待看戏的好奇表情。
可岳薇却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已经从老人说的话中判断出这位白发苍苍、面容憔悴的老太太正是李老四的母亲,可是为什么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县令大人和岳杨,都是一副惶恐的表情呢?
门口的衙役无可奈何下拿着水火棍,阻拦着李老四的母亲擅闯公堂,人倒是拦住了,可这一嗓子接着一嗓子的喊冤求情的声音他们可拦不住,一个劲儿地往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钻。
岳薇可没见过这场面啊,她也不像岳杨早听人说起过这老太太的“光荣事迹”,只是在心里暗自感叹这李老四的娘真厉害,年纪那么大了中气还这么足,那哭喊声还带着抑扬顿挫,一声比一声凄惨,古有孟姜女哭长城,今有李老娘哭公堂,大有不把她的宝贝儿子当堂释放就要把衙门哭塌的架势。
“咳咳…”冯县令着实不堪忍受,咳嗽两声,抬手示意衙役们将李老四的母亲放进来,要不然的话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这也全因他的的确确是个称职的父母官,外加性格宽厚、平易近人,否则就算不治老人一个咆哮公堂之罪,也至少得乱棍打出去了事。
老太太被放进来后立刻扑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仍在替李老四喊冤:“青天大老爷开眼!我儿是冤枉的!他向来是个好孩子,绝对不会惹是生非的!还望大人明察!还我儿一个公道!”
这下子唯一处于状况外的岳薇也琢磨明白了,从县令大人到师爷再到衙役们,甚至连自己的弟弟岳杨,为何都是一脸无语凝噎,原来是因为李老四有这样一位母亲。
可就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无脑地袒护自己儿子的母亲,却迎来了李老四不耐烦的一句:“你来干什么?我用不着你管!”
“啪啪!”冯县令再度拍响了惊堂木。
“李老四,本官没有问你的话,不得在公堂之上喧哗!”鲜少发火的冯县令明显动了怒气,看向李老四的眼神中,多了一丝鄙夷。
他又转而向李老四的母亲说道:“李秦氏…本官曾多次劝诫你好生教导儿子,可李老四依然我行我素、屡生祸端,以往只是和居民们有些口角,尚不至于损坏他人财物,更没有伤人的行为,本官才念在你苦心求情的份上,没有对他加以严厉的处罚…”
“可是就在今日,李老四在太平浴肆门口借酒闹事,不但损坏了人家的一只茶壶,还差点用开水烫伤他人,要不是被在场的人及时阻止,他险些要酿下不可挽回的后果…这次,就是任你再如何搅闹公堂,本官也绝不会再姑息!”
“李老四!你可知罪!”冯县令又一次拍响惊堂木,厉声质问道。
李老四此刻脸色惨白,抖若筛糠的身躯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的慌张,“草、草民知罪…”
“但是,草民不服!”他心有不甘地昂起头辩驳道。
“儿啊!娘就知道你一定是冤枉的!”他娘听了儿子这一句话,又开始以头抢地,哭喊得更加凄凄惨惨戚戚了,“县令大人,您可是弋阳县百姓们的父母官啊!可得给我儿子做主呐!”
“呵呵…”冯县令都被这母子二人气笑了,“事情就发生在太平浴肆门口,那么多街坊邻居都是亲眼目睹,人证那么多,你还要抵赖不成?难道非得打你几板子你才肯招供是吗?”
李老四一听打板子,刚才昂起的脑袋一下子又缩了回去,恢复了唯唯诺诺的态度,“草民没想抵赖…可是就算草民有错在先,他魏大有也不能那样殴打我吧!我又没在他家里闹事…草民不服!”
“有这回事?”冯县令皱眉问跪在一旁的魏大有,“李老四说你打了他,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魏大有痛痛快快地承认了,“草民和李家住得不远,这李老四从小没了爹,也算是街坊邻居们看着长大的,草民见他现在这副无赖样子,实在气愤不过,一时冲动就打了他几个耳光…草民甘愿受罚!”
“原来如此…你既然已经制服了他,就不该再动手打他,既然动手打了他,确实理应受罚,不过,念在李老四伤得不重…”
冯县令上下打量起李老四来,谁料李老四的母亲李秦氏突然暴起,像发了狂的母老虎一样冲向魏大有,对着他又捶又打,嘴里还不停地骂道——
“好你个魏大有!你竟然打我的儿子!我跟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