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十分困难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喂，是焕焕吗？”
秋焕神色松动，心里的石头放下一些：“是我，妈妈，怎么了？”
南昭容拿着电话，声音有些不自然。“那个焕焕，你…你今天是发工资了吗？”
秋焕心里一咯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正常。“对啊，怎么了？”
南昭容犹犹豫豫的，好像接下来的话让她很难说出口。
焕焕离家出走，她心里本来就很愧疚。
“那个焕焕，你能不能借几百块钱给妈妈？”南昭容刚说完这句，下一句就马上接了上来：“要是你没有的话，也没事，妈妈就是问问，没什么事妈妈先挂了。”
南昭容迅速挂了电话，心里万分愧疚，秋焕肯定是一边上班一边挣学费，秋禄还每个月向她要钱，她怎么可能还有多的。
但是秋楹的学费快交不上了，她爸爸又不管，靠着自己的一千多块钱工资，除去家里日常开销，根本就没有多余的了，又临近年关，这日子不好过啊！
手机里的嘟嘟声将秋焕拉回现实，她将手机从耳朵边拿下来，看了看仅剩的五百块钱，想了许久，还是给妈妈打了过去。
短信通知声将南昭容从忧愁里面拉出来，看着卡内余额五百多块钱，眼眶有些湿润，她自己不要紧，重要的是楹楹还得读书，不然她也不会向焕焕开口。
一股冷风吹过，将秋焕的心吹得更凉了，秋可可提着东西从门外走进来，迅速关上了门。
“妈呀！外面的风吹的好大！”秋可可放下东西，搓了搓自己被吹得麻木的手。
秋焕眼神空洞，喃喃地说：“是啊，风吹得好大。”
那天晚上，她一个人搬了根椅子，在阳台坐了一晚上，谁也没敢去打扰她。
秋可可心里知道，这次是真伤心了，不是因为她妈妈要钱，是因为秋焕知道，就算她打了钱回去给她爸爸，妹妹和妈妈的生活仍然没有任何改变。
打回去的那些钱，不知道都去了哪里？以至于连妈妈连妹妹的学费都交不起，来向她开口借钱，而不是要。
秋焕想，太难了。
她好像失去了信心。
连带着上班也失去了动力。
“秋焕，最近精神不好啊？是不是累着了？”主管站在秋焕身旁，关切地询问着。
秋焕摇摇头，没说话。
“遇到不高兴的事了？还是部门里谁欺负你了？”
秋焕的部门主管是个二十刚出头的年轻男孩子，很懂得他们这个年龄阶段的想法，也能和她们玩到一起，经常一起哈哈大笑，算是整个公司氛围最好的部门。
“没有。”秋焕还是摇摇头。
“要是谁欺负你了，你就告诉我，我带着周俞斌去给你报仇。”主管拍了拍秋焕的肩膀，不再多问。
他知道再问也问不出来，这丫头不愿意说，那就等她自己想通了吧。
平时一见他走过来秋焕就憋不住哈哈笑，他常常佯装生气的样子威胁她，但她会笑的更欢。今天安安静静的，他反倒有些不习惯。
“谢谢孔哥，我知道了。”秋焕眼睛不知道在看哪里，部门里的人说说笑笑的，好像都和她没关系。
孔哥无奈地走开，希望她能自己解决。
快下班的时候，孔哥把所有人叫到会议室开会。
二十几岁的小伙子精神抖擞，声音洪亮，威严却不失温柔。
“最近年关了，请假回家的人比较多，我们的东西还有一些没处理清楚，有没有愿意加班的，加班费不差。”孔哥看着满满当当的人，只有寥寥数人举起了手，其中就包括秋焕。
他点点头，示意她们放下。“那就这样说好了，愿意加班的等下把名字发给我。”
“对了，我们会和销售部一起加班，到时候你们就当他们是自己人一样就行，不要拘束。”说完，又整理了手里的文件。
“今天就这样，大家辛苦了，下班吧！”
秋焕站起身，浑浑噩噩地回到宿舍，倒头一觉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秋焕被手机的叮咚声吵醒，打开手机，她看见一条新的好友请求。
陌生的名字和头像，难道是哪个同事？
秋焕除了主管和自己身边几个挨着的同事，基本上不和其他人交流。
狐疑地通过请求，对面的消息马上发了过来。
“还记得我吗？”
秋焕搜遍了脑子，也没想出来这个人到底是谁。于是她缓缓打出一个“？”
“这么快就又把我忘记了，最近怎么没看见你啊？”
又？
不会吧不会吧！
秋焕心里嚎叫，分分钟想要把这人删除拉黑一条龙服务。
但是出于礼貌，她并没有这么做。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不幸遇到。
索性继续装傻。
“不记得。”
对方的消息没再发过来，秋焕松了一口气，放下手机闭着眼睛休息。
这个月又要勒紧裤腰带，不太灵光的脑子飞速运转，想了半天啥也没想出来。
太难了，比她想象中难太多了。
这个年注定过不好。
于是，秋可可又肩负起了养秋焕的重任。
要是在以前，秋焕肯定不觉得有什么，毕竟都是要还的，可现在…
她看着对面的兀十冬，感觉自己头顶上好像顶了个十万瓦的大灯泡一样，还是不用电，自动发光的那种。
毫无疑问，最后秋可可还是选了兀十冬，至于小粉，在没捅破窗户纸的情况下，大家勉强还能做朋友。
秋可可故意在小粉面前提起男朋友兀十冬的时候，秋焕眼睁睁看着小粉的脸白了青，青了紫，变换多端，最后恢复正常。
真是可怜了小粉的真心呐！
不多久，小粉变得和之前一样正常，和秋可可像普通朋友一样相处。
回到最初的样子，这是小粉的选择。
兀十冬，是十九岁的秋可可的选择。
秋焕的选择，却开始有些动摇。
“可可，他对你怎么样？”秋焕经常会问秋可可这个问题，生怕她受了委屈。
“挺好的，他上次还在跟我说，想知道怎么样才能让我更加有安全感。”秋可可点点头，不可置否地回答。
尽管答案每次都相差不大，秋焕还是经常说：“要是他敢让你受委屈，你就告诉我，看我不去喷死他。”
“知道啦！放心吧！”秋可可笑着看向秋焕，一脸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