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诱与泪
真心话大冒险似乎是聚会必不可缺的游戏环节，经典永不过时，不过却不知从谁开始逐渐走偏了。
谁的青春不曾有遗憾，谁又不曾在绚烂美好的十几岁暗恋过一两个爱而不得的人。
举杯消愁愁更愁，当然，倒也不至于到这种境界，只不过浊酒一杯确实容易让人卸下白日里的伪装。
这时候规定变成了转到谁谁就得分享自己的一段情感史。
“学妹，你说，站在女生的视角，她喜欢我吗？”谈及感情，一向豪迈豁达的东北大汉杨束也变成了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嗯，我觉得喜欢过，她主动约过你，大概就已经耗光了自己所有的勇气吧！”突然被点到，秦瑶思考了一下，认真地回答。
幸好有一心二用的本事，秦瑶听了一圈故事，着实有些无聊，摇晃着杯中的洋酒，她杯中是淡朗姆酒，味道清淡，在可接受范围内。
因为一直没有摇到周禾川，她对别人的故事不太感兴趣。
“你们先玩，不用管我，我在沙发上歇一会。”秦瑶突然觉得头有些重，醉意涌了上来，步子有些虚浮地走到了周禾川坐过的单人沙发上。
“哦吼，老周，来来来，说说你的故事。”转到周禾川之后，一群人开始起哄，秦瑶本来在打盹，被惊醒了，也竖起耳朵认真听。
“没什么印象了。”周禾川眯了眯眼，像是在回忆，却对每一段感情没什么特别的感想。
“没有喜欢过的女生吗？”若说周禾川对自己每一任女朋友都没感情，那大家都能信，但是二十多岁了没有喜欢过的女生显然没人相信。
“真没有”周禾川无奈地笑笑，“要是有，没道理不是我的女朋友。”这话听着嚣张，但是配上这么一张360°无死角的脸很有说服力。
多年后，秦瑶对他这时充满自信的这么一句话仍印象深刻。
少年意气风发，肆意嚣张，自信昂扬，让她经年难忘。
为什么难忘呢？因为后来击碎他满身傲骨的人是她。
“嘁，没劲。”其他人一片唏嘘，本以为有故事，却不料如此寡淡。
胡继尧继续转动着瓶子，一轮早已经过去，现在几人又开始分享了青春里的暧昧美好。
秦瑶有些羡慕，至少在他们的记忆里，至少曾有过玻璃渣里的糖，而自己呢？好像没有，有多的只是没资格的醋。
醋？好像也没有，现在让她再回忆之前的情绪，她已经不太能还原了，只记得那时候“友达上限无法再进一步”的心酸是有的。
蒋禹给了胡继尧一个眼神，瓶子这轮转不偏不倚地直指秦瑶的方向。
“哦豁，学妹，来来来，分享一下你的故事。”曾焱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开始起哄。
秦瑶倚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就在他们以为她是醉酒睡着的时候，她突然开口了。
“嗯，没谈过，是暗恋。”说完，她又重新回到原先的位置，将杯中剩下的那点酒一饮而尽，给自己增加说出来的勇气。
“老套的故事开头，长得帅还救过我，很难不让人心动。
我见过他换了一个又一个女朋友，却连一个余光都未曾施舍给我。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尝试制造一次又一次地偶遇，却总是事与愿违。
我想着浪子嘛，总会有累的一天，我可以等着他泊岸，我甚至愿意捡漏或者接盘。
可惜啊，前不久我得知他浪子回头了，你们说他怎么会……”秦瑶不知道何时自己的泪点居然这么低了。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又或许是听别人的心酸有感，她看不透。
听到前两句的时候，蒋禹心荡到了谷底，那可不就是周禾川嘛，听到后面的描述，又不像是他。
其实周禾川听到前面也是同样心惊，这是他承受不起的深情表态，他承认自己目前对她是有一定的兴趣的。
只是，他不确定这份新鲜劲能维持多久，他所设想的是终老一生。
秦瑶故事不长，甚至都没有情节铺述，却没有人不为之动容，不为别的，只因美人垂泪惹人怜。
秦瑶端坐着，哭也哭得安静无声，眼泪一颗颗地从眼角滑落，微一眨眼，长睫上便挂满了晶露，眼尾的那抹红却格外夺人眼球。
她居然还能想到妆是不是花了，被这一认知吓得回过神来，朦胧泪眼注意到了凝视着她的周禾川。
糟糕，陷入自己的情绪太快都忘了这人了。
秦瑶从桌上抽出一张纸，擦了擦眼泪，果然纸巾上留下了痕迹，连忙又抽出一张纸蒙住脸：“呜呜呜，妆都花了，再也不装深情了。”
众人疑惑间她已经背过身，从小包里掏出了卸妆巾，好在卸妆巾的清洁力度不错，基本妆容被卸的一干二净。
欲把佳人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恢复了往日素净的脸蛋却依旧很好看，那双眼睛光彩不减，完全看不出哭过的痕迹。
“所以瑶妹儿，你的睫毛居然真的这么长啊？我还以为你是贴了假睫毛。”曾焱说话间脸凑的很近，吓得秦瑶往后一退差点摔倒。
“那可不，都是纯天然。”秦瑶随即解释，“刚刚的故事基本都是我编的，说实在的，我觉得你们好怂，要知道，我不缺朋友，我只缺你，懂？
喜欢就得大声说出来，再差不就是老死不相往来吗？现在你们一个个还不是和曾经的她没有联系了，有什么区别呢？”
秦瑶失落情绪消失地快到大家都信了刚刚是编的这样的措辞，想想也是，这样的颜值也不能喜欢一个人到如此卑微的程度。
“如果有人和你告白，你会怎么对待？”蒋禹直接问了出来。
“嗯，如果我不喜欢的人和我告白，他连好友都会被我删了的。
但是如果我喜欢一个人，我一定会让他知道，不至于让他犹豫不决地去猜测我是否喜欢他。
所以，其实当你纠结一个人是否喜欢你的时候，那他就是不喜欢你，至少不够喜欢你。”
秦瑶相信这话里的含义该懂得人都会懂的，怕可信度不高，与周禾川眼神对上时故意地轻轻眨了眨眼，其中意味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