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网文圈就是大浪淘沙
“他撬开她的贝齿，顷刻间，犹如攻城掠池之势……她想逃，却又被他扣住了脑袋。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们彼此的呼吸和味道……”
落小琴码字的手不自觉地发抖着，这真的不怪她啊！大boss就站在她身后，而她在写这种东西，男主的原型实际上还是他本人，她真的很慌啊！
而且听后面的动静，付总似乎在笑？
落小琴很郁结，付升集团里有流传一大难题，那就是任何人都很难看到付总笑，更不用说逗他笑了！可就是她的小说，已经好几次让付司蜀笑了！
付司蜀薄唇微扬，他将视线从她的电脑屏幕转移到落小琴身上。
从他这个方向只能看到，码字时的落小琴将两边的头发别在脑后，露出一张白皙的鹅蛋脸，脸略有些婴儿肥，耳朵不知道为什么泛着些粉，细长的睫毛扑闪着，怎么看都是一副不专心的样子。
“有意思。”
刚才沉浸在尴尬的落小琴还没听清，回过头，就见付司蜀离开了c区2室的门口，只留下一个背影。
落小琴终于松了一口气，总算走了！
之后日子一天天过去，一转眼半个多月就过去了。自从上次付司蜀在下班时来c区2室后，落小琴就再也没有见到他来巡视过，除了每周一的例行开会，其余时间都是各在各的办公室干活。
时间久了，落小琴便放松下来，时不时地上班摸鱼码字，庆幸的是，还都没有被抓包。
只不过最近令落小琴十分在意的一件事就是，签约到现在都快一个月了，可自己依然没有上推荐位。
她每天挤时间更新6000字，结果别说推荐位了，每天的阅读量只有几十个，这几十个阅读量还是按章节算的，换算成人头说不定只有不到五个。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签约作者该有的成绩。
于是乎，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落小琴登录光阅论坛，发了一个帖子，叫“签约一个月了还没上推荐位这正常吗？”。
另外，落小琴还去给自己的责编发了私信，内容也是询问为什么签约一个月了还不上推荐位。
下午工作的时候，落小琴一直心不在焉地，满脑子都是想着推荐位的事。
等到晚上下班了，落小琴连忙拿出手机。经过了一下午，责编也回消息了——
“这边是数据好的新文优先上推荐位，建议你继续努力码字，耐心等待。”
回信是十分官方的回复，落小琴看完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数据好的优先上推荐位，意思就是她的小说数据不好咯！继续码字，继续码到什么时候，她每天看着惨淡的数据报告，心里的那个火苗就越来越弱。
她今天中午发的帖子此时也有十几个回复了，落小琴点进去看——
“好夸张，我刚签约第三天就上推荐位了。”
“在光阅就是，签约容易，起飞难。”
“都是择优推荐的，想想自己的问题吧。”
“额，你字数那么多，数据却那么惨淡，还不如切文写别的。”
……
越往下看，落小琴的心就揪得越紧，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拿手机的手在颤抖，以及逐渐发红的眼眶。
她的书以前没什么人看，但她不愿意放弃，选择不停地改文，她天真地以为，只要签约了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了。然而当她真正签约后，才发现什么都没有改变。
曾经的那些幻想此刻如泡泡般破灭，刚进网文圈时，她以为只要有一腔热血，坚持不懈，就能在这里闯出一片自己的小天地。
那些她笔下天马行空的故事，笔下个性鲜明的角色，曾陪伴她无数个日日夜夜，书中的一切仿佛真实存在一个平行世界里，早已让她欢喜已久。她为他们笑过，哭过，然而却没有人，没有读者像她一样爱着他们。
从初中到工作，她喜欢写小说这么多年，然而又有什么用呢？对小说的热爱在网文圈里随处可见，她的热爱在这里已经不值一提，真正拼的还是文笔，见识，想象力甚至是天赋。
网文圈就像一片大海，不断地大浪淘沙，从无数网文中筛选出那个闪亮的贝壳，而她的小说，就是那些被淘掉的、平平无奇的沙子。
总有人说，只要努力，只要坚持下去，一切就会变好了。可是，她已经很努力了，已经坚持很久了，却依然不及别人一分。
喜欢写小说差不多有十年了，写小说陪伴着落小琴成长，早已成为她不可分割的伙伴，她无法想象，除了写小说，她还能再培养什么其他的兴趣爱好。
可是，现在的局面就摆在她的眼前，落小琴哽咽了，无声地流着泪。
她真的不适合网文圈吗？
她真的不适合写网文吗？
落小琴不知道。
热爱告诉她要坚持下去，然而现实又将她的理想打得如泡泡般瞬间破灭。
一旁的莫如悦注意到落小琴的情绪变化，这些天来她也看到了落小琴的努力，也知道其中的困难，她轻轻走到落小琴身后，伸手抱住她，头挨在她肩上，轻声道：“我在。”
落小琴终于忍不住，小声哭出来。
莫如悦轻轻拍着她的背，给予无声的安慰。
后来的事，落小琴也记得不太清了。只依稀记得莫如悦骑电瓶载她回家，她趴在莫如悦背后飙泪。
回家后吃饭，眼泪落在饭菜上面拌着一起吃下；洗澡，花洒把水淋在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洗澡水
然而，成年人的世界连悲伤大哭都是奢侈的。落小琴坐在书桌前，面对着电脑，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前几天开会，付司蜀布置下来的项目方案。
方案明天就要交上去了，然而此刻的落小琴完全没有心情搞，满脑子都是自己破碎的理想。
她没忍住作死的心情，又点开她今天发的帖子，然而帖子的留言依然是下午那几句话。她发的帖子就像她写的书，发出去，也没什么热度，也没有人看没有人留言…
落小琴没想到，她这个人已经透明到，连发的帖子都没什么人看。想到这，泪腺再次作祟，落小琴又大哭起来。
落小琴一直觉得，人对悲伤情绪的容纳仿佛一个容器，每天一点一点的装进容器里，并没有什么大碍；而当承载悲伤的容器满了之后，悲伤情绪就会外泄、排出，人就会大哭，就算是小事，只要容器满了也会大哭。
就好比她今天，不停地哭，想停也停不下来，心里莫名的难受，眼睛充斥着泪水，在灯光的照射下世界早已是一片花白。
最让落小琴觉得痛苦的就是，她连哭都不能放肆地哭，还要悲催地搞方案，只能边哭边搞。
落小琴打着键盘找资料，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打什么，但只能麻木地打。
天地间，只剩下自己那飘忽不定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