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楚知清也是个有脾气的人。
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谢骋，所以决定先不要和他见面。
本想过两天再说，突然听闻一个消息：谢骋被刘瑞豪打了！
刘瑞豪因那天闹事被学校处分，不服气就到处找楚知清。
谢骋态度很好地与他沟通，没说两句刘瑞豪便冲动地动起拳头。
从周围人议论的语气中，似乎打得挺严重。楚知清很担心，将别扭纠结抛到脑后，第一时间去找谢骋。
谢骋的手机关机，楚知清只能通过宋浅浅联系到李知，得知谢骋这几天情绪低落，时常黄昏时分坐在操场的台阶上。
她便守株待兔，终于在今天傍晚见到了人。
“姐姐？”
谢骋表情意外，下意识抬手掩住嘴角的伤，但他太过紧张没掩好，楚知清反而注意到嘴角的淤青。
“你没事吧。”楚知清慢吞吞靠近，想要抬手摸摸他胳膊关心一下，又带着犹豫。
谢骋神色受伤，低落地坐在台阶上。
少年声音不复之前的自信爽朗，带着点自嘲，“姐姐也觉得我很懦弱吧。”
“怎么这样说？”楚知清坐在他身边。
谢骋扭头看了她一眼，眸色躲闪，清澈的瞳孔都显得可怜巴巴。
“刘瑞豪欺负你，我却护不了你，反而被他打。”谢骋像一只郁闷的大狗狗，“像我这样懦弱的人，不配做你男朋友。”
楚知清急忙安慰：“怎么会呢，这不叫懦弱，打架是野蛮人才干的事。”
她向来不认为一个人的勇敢要用暴力来体现，那些内心空虚自控力差的人，才会凡事爱动拳头。
谢骋从来都是斯文人，跟刘瑞豪那样蛮横的对上，自然会吃亏。
“不止这件事，”谢骋似乎难以启齿，“其实我有件事没敢跟姐姐说。”
楚知清看着他，隐约觉得是他妹妹的事。
果然，谢骋抬头看她，下定决心般的表情，连声调也比方才高了些：“其实我妹妹一直学习不好、爱打架，整天跟混混一起玩，我不管怎么教育她，也无济于事。”
“是我这个哥哥没担当，甚至不敢向你坦白，我有这样一个妹妹。”
楚知清内心五味杂陈，安抚地拍拍他肩膀，被少年拉住手也没有动弹，让他平复一下心情。
是啊，谢骋这样品学兼优、家境优越的人，是无法忍受不完美和恶劣存在吧。
可偏偏他妹妹是嚣张跋扈、性情粗暴的不良少女，如果她是谢骋，也很难平静地说出自己的妹妹。
楚知清忽然很后悔，自己竟然只埋怨他不说实话，而不考虑他是多么煎熬痛苦的感受。
她真是太自私了。
“姐姐，对不起。”谢骋的道歉更是让楚知清无地自容。
她用手揪了揪谢骋衣袖，小声说：“是我不对，牵连你受伤了。”
谢骋顺势握住她手，包裹在掌心，拇指轻捻她手背，“情侣之间肯定会有矛盾误会，这些都没关系，但姐姐一定不要抛弃我，好不好？”
楚知清被面前这双清澈坦诚的眼神吸引，很认真地点头，做出承诺：“我当然不会。”
楚知清耳根软，性情温和，看上去没有主见，其实很执拗固执，认定的事情不会被旁人改变。
外人可能理解的角度不同，心态和立场都有差异，但就她看到听到感受到的而言，谢骋就是一个标准的温柔男友。
一直在纠结，林晓霏问起来他们又和好了，该怎么解释？
虽然他没有跟我说实话，但也是有苦衷的。
以前他是眼也不眨就把刀子扎进混混身上，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如果她被一群人殴打，也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诸如此类解释想了很多，奇怪的是，林晓霏竟然没有追问过这件事。
两人聊天中偶然提起，林晓霏的声音也变得不确定，“可能谢骋确实和他妹妹不一样吧，我也不能总看一方面。”
楚知清很开心，两人也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地点，挂断电话。
学校放寒假是12月31号，但考完试的学生没有硬性要求，他们可以提前走。
楚知清和谢骋在28号回家，谢骋将小猫也带在路上，楚知清可以带回家养一个月。
小猫是只狸花，很普通的品类，不像一般的宠物猫，日后会长成比较大的体型。
但因为幼年营养不良，所以现在还只是可怜兮兮的一团，只有被吹的蓬蓬的毛发在充当体积。
“它还是有点瘦，是不是该再多喂点呀？”
楚知清将小猫从猫包里捧出来，一顿狂rua，喜爱之情显而易见。
谢骋右肘撑在座椅旁，左手抬起，细长的食指摁了下小猫的脑袋，漫不经心笑：“姐姐真是不公平呢。”
“它该多喂吗？”少年的眼神直率热烈，言语直白让人手足无措，“我比它更需要喂呢。”
谢骋侧腰，朝楚知清逼近一点，“我有多久没亲姐姐了？”
楚知清面皮滚烫，想要转移话题，去逗猫。
谢骋看透她意图，干脆直起身来，单膝跪在楚知清旁边的座垫，双手撑在她座椅两侧。
恰在此时，车厢隔板被缓缓拉上，本就不大的空间更加逼仄。
楚知清：“………………”
“姐姐，专心一点。”谢骋捏着她下巴，将她脑袋转正，俯下身来，眼眸中的笑意含春，特别蛊惑。
清爽的薄荷气息都沾染上强烈的攻略性，萦绕围拢在楚知清周身，让她喘息不畅。
谢骋黑湛的眼睛一点点变暗，看着她半晌，缓缓靠近，吻上她的唇。
怀里的小猫不安分的喵了声，探出脑袋，似乎在好奇头顶的人在干什么。
楚知清下颌酸麻，呼吸困难，身体也软和无力，勉强抬起手心，挡住小猫的眼睛。
放假后楚知清和谢骋见面次数不多，唯一能期待的就是前往海市的话剧比赛。
社团十几人，因为住址不同，约好在海市见面即可，不必乘坐一趟车。
楚知清乘坐巴士的话，可以从县城车站直达，但为了能和谢骋多两个小时的独处时间，便私心地选择高铁，特意去市里的高铁站坐车。
一个星期不见，谢骋头发剪短些，皮肤更加白，更加清爽干净。穿着黑色大衣身形挺拔如竹，在车站就是人群焦点。
“姐姐！”谢骋看见她眼睛一亮，笑着朝她挥手。
楚知清颠颠跑过去，也是满脸喜气朝他挥手。
“小年过的怎么样？”
排队等候检票时，谢骋站在楚知清身后，将她背包提过来，看着她询问。
楚知清：“很不错呀，我外公外婆还从乡下来了，我们是吃着火锅和饺子过的。”
谢骋笑意淡淡，开始折着手指数日子。
楚知清疑惑：“你在数什么？”
谢骋：“我在数，还有几年能去姐姐家里一起过年。”
“这样的话，起码得等我大三，那时候谈婚论嫁也不唐突……”
楚知清：“……”
我们才刚在一起几个月，你都想着那么远了？
但谢骋这种态度却让她疯狂心动，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楚知清拍拍少年肩，语重心长道：“小伙子，你想的有点多。”
“多吗？”他们两人的行李都放在脚边，谢骋旁若无人地从背后抱住她，轻声说，“我还想和姐姐生两个孩子，名字我都想好了。”
楚知清：“……………………”
幸好工作人员的声音响起，提醒大家可以检票了。才不至于让公然秀恩爱的他俩，被周围人乱棍打死。
买票时候就是一起买的，他们循着车厢号，找到08和09号座位，正好是两人座，不会有第三个横插进来。
“姐姐，你知道为什么选这趟班次吗？”
车票是谢骋一起买的，楚知清没想到还有特殊之处吗？
谢骋：“再过十分钟，会经过附近山脚的林树区，很美。”
楚知清专注地看着车窗外。
列车启动，有划过轨道与空气摩擦的声音，像是有风吹进卷筒里。四周一片阴影昏暗，渐渐开出去，视线豁然开朗。
不知何时漫起了风雪，轨道外的世界白雪皑皑，黑色的树枝线条上落满白色，乍看像火花绽放的那瞬间。
列车开过，会扬起风和雪沫，车窗外的世界蒙上层或白或蓝的滤镜。楚知清只有在电影中才看到，这么美又震撼的风景。
“真的好漂亮，”楚知清很开心，“你是怎么发现的？”
谢骋轻笑：“之前和朋友坐过一次。每当看到美丽的风景，我就会想起姐姐，想让姐姐也能看见。”
楚知清讶然转头，对上谢骋那双直率且纯澈的眼睛，那里面是没有掩饰的爱意，让人轻易就能感觉到。
有时候会很疑惑，自己何其有幸能遇到这样一个男孩子。从上车之后，很多女生的眼光，都没有从谢骋身上移开过。
楚知清不知该作出怎样的反应，只能低头掩饰脸红，从包里拿出最喜欢的两盒巧克力牛奶，塞给谢骋一盒。
谢骋拿起牛奶看了看，忍不住笑出声，看向她的眼神含着深意。
周围是其他乘客的感叹，如此美丽的风景，楚知清也想留住，但她更想留住的，是此情此景下的身边人。
“我们能不能拍张照片？”楚知清拿着手机，发出拍照邀请。
谢骋笑意柔和：“可以啊。”
楚知清弯着唇角，身体朝谢骋那边靠，手机屏幕对准他们。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在那个时刻。
照片中的少年眉眼温柔、俊朗如玉，清爽又干净。女孩白皙的脸颊浮现粉色，清澈的杏眸圆圆的，盛着真切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