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关贺的心思
下午谢召玉要去一趟军营,关贺一直在书房门口等他,过了许久,谢召玉才搂着唐兆宁从屋里出来。
他亲昵地捏她的脸,指着脖子给她看:“看你给我咬的,让旁人看到了,要笑话我呢。”
唐兆宁悄悄看了一眼旁边的关贺,抬手往谢召玉脸上一拍,粗粝的掌心剐得谢召玉的脸都出了红印子:“耍什么贫嘴,一看到你就烦。”
谢召玉只当她是在打情骂俏,又亲了她一口:“我走了啊,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赶紧滚。”
关贺和谢召玉出去后,一直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下午唐兆宁对他说的话,她说她喜欢他,说她和王爷分开后,便和他在一起。
关贺一颗心被搅得乱七八糟,他到现在都不太确定唐兆宁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会有人脚踏两条船,踏得如此坦荡。前一刻跟他表述爱意,后一刻又跑到书房和自己男人亲热。
她当真是又坏又蠢,蠢到让人都舍不得责备她。
来到军营大门前,谢召玉从马车上下来,关贺闻到一股刺鼻的香味。他看过去,果真看到谢召玉腰间挂着一个劣质香囊,跟唐兆宁送给他的那个一模一样。
感受到关贺的目光,谢召玉也没多想,反而炫耀似的轻抚香囊,道:“这味有点浓吧,宁儿送的。这女人真是铁公鸡,送人都舍不得买个好点的。”
关贺握紧了剑鞘,也没说什么,心里五味杂陈。
黄昏时刻,二人一起回了王府,赵衍的父亲赵尚书来找谢召玉谈论第二日围猎之事。
谢召玉一到王府就进了会客厅,和赵尚书谈话。
关贺自己来到后花园练剑,今日练得过于投入,手上被剑锋割出几道小伤口都浑然不知,停下来时才发现剑柄都被染红了。
他收了剑,立在湖边静了良久,才从怀中取出唐兆宁送他的香囊。
真如谢召玉所说,她真是吝啬,想要讨好情郎都舍不得出钱,送这么个廉价货,味道刺人得很。
他静静看着手里的香囊,又想起唐兆宁的话:我单独送你的,你偷偷藏好,别让别人知道
她怎么敢这么光明正大地骗人呢,甚至在胡说八道的时候脸都不红。
关贺握紧香囊,用力一掷,将香囊抛入了湖中,眼不见,心也就不会乱了。
他不该对她有心思的,他怎么敢对她有心思呢?
正当他准备往回走时,一抹俏丽的身影冲过来横在他面前。
“关贺,谢小玉有没有跟你说要把你调回来呀?我中午在书房已经跟他提过这事了,他支支吾吾的也不给我个准信儿,这个狗男人就会骗我。”
看着她汗津津的小脸,关贺后悔了,他不该把香囊丢掉的。
“王爷有提过,说是过段日子会让我回来的。”
唐兆宁点头:“那就好,过几日我再催一催他,让他把你留在我身边。”
关贺薄唇轻抿,直视她明亮的眼睛:“把我留在身边做什么?”
唐兆宁东张西望,把关贺拉到柳树下,对他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喜欢你,等我和谢小玉分开后,就跟你在一起。”
说完,她思忖片刻,又不可置信地问:“难道你不喜欢我吗,那你还收我送的香囊?”
关贺反问她:“你不喜欢齐王殿下了吗?”
唐兆宁摆出一脸难办的模样:“也喜欢,不过我更喜欢你。要是你介意的话,我我们就别好了。”
关贺环视四周,确定没有暗卫之后,才说:“我介意,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个藏着掖着的情郎,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唐兆宁揪着袖子,羞得脸颊都染上了粉,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呢。
她太知道了,她就是想让关贺当她见不得人的情郎,最好乖乖听话不要求名分,最好能够包容她的花心。
有时候唐兆宁突然惊奇于自己的贪婪,可是她又没办法理智,她只会放任贪念肆意滋长。纯粹地想要更多,想要更多的钱,想要更多的人爱她。
她倒是不觉得自己坏,她又不是故意戏耍关贺,她是真心实意喜欢他,就像喜欢谢召玉一样,还有赵衍,甚至还有南风馆里的那个长君,她都一样喜欢。
她试探着碰了碰关贺的手背,闪烁其词:“那我现在也没办法和谢小玉分开啊,他是王爷,我暂时没法离开他的,而且,而且我还舍不得离开他”
“那你让我怎么办?”关贺反握住她的手,放在掌心用力攥紧。
唐兆宁滥情滥得浑然天成,无师自通,总能轻而易举把问题抛给对方,她低着头道:“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吗,你若是喜欢我,就不该让我为难。”
关贺放开了她:“你先回去吧,不然殿下又要找你了。”
唐兆宁追着问:“那你还要不要跟我好?”
关贺突然低下头来,快速在她额头上一吻,速度快到唐兆宁都没反应过来——关贺到底亲了她没有。
他推开她,哑声道:“以后别这样了,总是把人弄得心神不宁。”
“你什么意思?”
唐兆宁不明其意,她想直白问关贺愿不愿意当她的情郎,不过终归还是没好意思问,生怕把人逼急了,万一关贺直接去和谢召玉告状,那她可没好果子吃。
眼见关贺转身要走,唐兆宁慌忙拉住他:“你说一下嘛,到底要怎么样?”
“不怎么样,等你和齐王殿下真的分开了再说吧。”
唐兆宁眼前一亮,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好好好,那你一定要等我哦,等我真的腻了谢小玉那狗男人,我就跟你好。”
“嗯。”
关贺身手了得,运起轻功往前跃了几步,转眼间消失在唐兆宁的视线中。
他隐没在竹林后方,直到唐兆宁走了,才又回来站在湖边。深吸一口气后,将手里的剑丢在草地上,一头扎进微凉的湖水中。
过了许久,直到在湖底找到那个被他抛弃的香囊,才游上了岸。
他裹着一身湿透的衣服,在秋风萧瑟中显得分外寡凉,凝眸看着湿漉漉的香囊。
他也在想,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唐兆宁的?
是三年前,他按照谢召玉的吩咐,把她从皇陵底下背出来那一刻?
还是她和谢召玉成亲那晚,他站在木屋外听他们洞房时,第一次感受到胸腔钝痛的那一刻?
还是他作为暗卫,在暗中看着她在望不到尽头的稻田里,弯腰割稻子时面颊绯红那一刻?
不管是哪一刻,他都没办法否认他爱上了她,只要她一出现,他的目光便离不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