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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你是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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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洪亮的声音吓了唐兆宁一跳,她扭头往后看,也没看到有别人,这男人叫谁殿下呢?

    正当她疑惑之际,府内又有十几个身穿青灰色衣衫的奴仆出来,大家两列而立,个个精神抖擞,齐齐跪下。

    “恭迎殿下回府!”

    唐兆宁惊恐万分,以为是众人口中的齐王殿下回来了。她也没敢多想,膝盖一弯,欲要跟着众人跪下。

    谢召玉握住她的小臂,将她拉起来:“你跪什么?”

    唐兆宁一头雾水:“齐王殿下在哪里?我们不用跪吗?”

    “他们用,你不用。”

    “为什么?”

    谢召玉不回她的话,转而看向众人,声音沉稳有力:“都起来吧。”

    话音一落,低头垂目跪在地上的众人站起,不过依旧低着头。方才那第一个出来的男子走到谢召玉跟前,鞠身道:“王爷,一切准备妥当,是要先用膳,还是先沐浴更衣?”

    “先沐浴更衣。”

    谢召玉目不斜视,气质凛然,好似变了个人,再没田野间懒懒散散的模样。他牵着唐兆宁的手,继续往前走,又问管家:“王妃的东西,可备好了没?”

    “回殿下,已备好,都放在兰苑了,几个婢女和婆子都已候着了。”

    唐兆宁顿在原地,紧紧抓着谢召玉的手,不敢往前。脑子乱成一团,如未缫线的蚕丝,头尾都找不到。

    “怎么了,要坐在门口吃饭吗?”谢召玉笑着看她,在小村落时,唐兆宁每次生他的气,不愿同他坐桌,便端着碗坐在门口吃。

    “你你不是齐王府的仆人吗?”唐兆宁结结巴巴问。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我是仆人了?”

    “那你是什么人?”

    谢召玉抬抬下巴:“你听刚才他们喊我什么?”

    “殿殿下?”她终于是反应过来。“你就是齐王殿下!”

    “不然呢。”

    唐兆宁两眼红红,哭出声,捶打他的肩膀:“你个遭瘟的死鬼,骗了我这么久!那我算什么,算什么嘛!”

    谢召玉也不在乎周围家仆颇有意味的目光,搂着小村妇,亲亲她的脸,“你还算什么,我是王爷,你不就是王妃咯。”

    贱男人这嬉笑的模样,更让唐兆宁恼火,她又惧又恼,强大的信息量冲得她控制不住情绪。两腿一软,坐在门槛上抹眼泪。

    “姓谢的,你要遭天谴啊!我真心实意与你好,给你吃给你穿给你住,你居然骗我,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男男女女几个家仆看着这哭嚎的女子,同样摸不着头脑,这就是王妃吗?怎么如此粗鄙,瞧她那模样,像是未读过书的乡村野妇。

    谢召玉蹲在她前面,擦她的泪珠,“我怎么骗你了,我早跟你说我非池中之物,你全当我在瞎扯。”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脸颊红扑扑的,哽咽道:“你都有三妻四妾了,还当我家上门女婿,不要脸!看我不把你的头拧下来!”

    周遭家仆面色各异,暗自吸凉气,他家这风光雯月的主儿,外出了一年,竟是去给这粗妇当上门女婿?

    谢召玉拉着她:“你起来,自己进去找找,若是找了三妻四妾,你再来拧我的头也不迟。”

    “我不去,你得赔我钱。我养了你这么久,你得给我钱,给我十两银子,我现在就离开!”

    谢召玉捏她的脸:“你是李铁柱吗,动不动就讹人钱财?”

    唐兆宁看了一眼四周,只觉丢脸至极,收了哭声,低着头说:“反正你要给我钱”

    “我现在哪有钱,钱不都被你拿走了嘛。”他凑近唐兆宁,压低声音:“咱们先进去,进屋里把门关上,我再好好解释。家丑不可外扬,你坐在这里哭,都被大伙儿瞧笑话呢,丢不丢人?”

    唐兆宁揪着谢召玉的袖子,偷偷瞄了一眼周围的仆人,更是觉得尴尬。这里的丫鬟各个水灵灵的,衣衫也精致得很。不像她,粗布麻衣,黑布鞋里头的罗袜都破了好几个洞。

    看着她神色稳当了些,谢召玉将她横抱起来,这才踏进了王府。

    唐兆宁还在抽抽搭搭,她两手搂着谢召玉的脖子,脸埋在他的胸口,又忍不住悄悄看向四周。

    亭台楼榭,中路廊道曲曲转转,屋顶琉璃绿瓦,飞檐如鸟翼,精致素雅的小亭子坐落各处。府邸还有大大小小的园子,园中花团锦簇,碧池流水涓涓。

    管家霍坤跟在谢召玉后面,恭恭敬敬问道:“王爷,可是要带王妃到兰苑去?”

    “不用,把给她备的东西都置在主屋,以后她跟我住。”

    “是!”

    唐兆宁窘迫不已,对谢召玉说:“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在田里天天让我抱你背你,宁愿骑我都不骑驴,这会儿还羞上了?”谢召玉低头喃语,光洁的额头往她脸上蹭。

    “我哪里羞了,只是觉得丢脸!”

    “你还知道丢脸,真新鲜。”

    顺着青砖平道,来到了主屋,管家霍坤识相地推开门,“王爷,慢些,当心脚下。”

    谢召玉抱着唐兆宁踏门而入,“你先下去,让净室备热水,等会儿本王要沐浴更衣。”

    霍坤:“是。”

    霍坤退下,想着方才那妇人的面容,只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进屋后,谢召玉把唐兆宁到椅子上,关上门,才过来对她笑:“你要问什么,为夫一定老老实实回答。”

    唐兆宁也不再哭了,抬着俏脸直视他:“你怎么会是王爷?”

    “这个问题要问我母妃。”

    唐兆宁还是觉得脑子很乱,庞大的信息总是让她找不到由头,且不知怎么,自从进了洛安之后,她就头疼得厉害。脑子中有转瞬即逝的画面,看也看不清,抓也抓不住。

    她扶额,揉揉太阳穴,只好道:“我就不问了,你自己报上名来。”

    谢召玉笑出声,坐到椅子上,抬起小村妇的一条腿搭在腿上,给她按揉小腿的肌肉。

    “好了,那我就说了啊。我本名谢召玉,庶一品亲王,封号齐王,为敬贵妃所生,在皇子中排行第五。”

    “那你去勾引我干嘛?”唐兆宁直言不讳。

    男人嗤笑:“我当初确实遇上了劫匪,误入山中迷了路,才到达你们村。还有,什么叫勾引,那叫一见钟情。”

    “那你伤好了不回来当你的王爷,给我家当女婿作甚?”

    谢召玉没个正经地亲她:“我喜欢你嘛,心悦你,离不开你了,所以才不回来。”

    唐兆宁将信将疑,又拐了话题:“你有几个正妻,几个小妾?我跟你说,我才不给你当小妾,你现在给我钱,我马上就走。”

    “我尚未娶妻,也没小妾。”他贴着她的耳朵说话:“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还是童男。我俩洞房那晚,我那般生涩,你还瞧不出来?”

    “谁知道你是不是装的。”

    谢召玉举起手,三指并拢:“我发誓啊,我这身子只属我家娘子,清清白白的。此话若有假,天打五雷轰。”

    唐兆宁心里还是七上八下,姓谢的骗她这么久,她现在如何也信不过他,但又无可奈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信不过你,你若是有诚意,现在就给我二十两银子。手里拿着钱,我才安心。”

    “不是十两吗,怎么又变二十两了?”

    唐兆宁横眉瞋目看他:“再说就五十两!”

    “怪不得李铁柱说你是奸商。”

    唐兆宁一拍桌子:“一百两!”

    谢召玉握住她的手,好声哄她:“好好好,一百两就一百两,不能再加了。”

    唐兆宁清澈的眼珠乱转,不可思议道;“你真的给我一百两银子?”

    “现在又不想给了。”

    唐兆宁站起来,心急如焚,生怕这厮会反悔,两手摇着他的肩:“你都答应了,快点给我钱,我这么老实,你不能骗我!”

    “好好好,我们先去沐浴,等吃完饭我再给你。”

    二人去了净室,谢召玉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生怕她会想起什么。还好,唐兆宁并没有想起以前的生活,而是惊讶道:“澡棚子居然这么大,还有这么大的热水池子,都可以泡在里头游泳了吧。”

    谢召玉帮她脱衣服,“没见过世面的小可怜。”

    “你见过世面了不起啊,那当初让你在家里搭个澡棚子你还不乐意,害得我天天只能蹲着洗。在村里的时候,你要是勤快些,也弄这样一个净室,我早就能享受了。”

    听着她噼里啪啦的话,谢召玉脸上一直带着笑意,心头的热意不断涌起。

    他接话道:“你说得轻巧,这么大个池子,我一个人能搭得起来?”

    唐兆宁微微耸肩:“你就是懒,别解释了。”

    —

    在皇宫。

    一太监接到消息,立即到御书房禀告:“皇上,常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

    褐色漆金御案台上摞满奏折,台内的男人身着龙袍,高鼻薄唇,疏朗俊逸,深邃眉目间皆是君临天下的帝王之质。

    没多久,一身穿黑色飞鱼纹袍服的年轻男人进来,跪在御案前。

    “皇上,齐王殿下回来了。”

    谢恒姿势未变,一直盯着桌上的奏折,狼毫笔写写点点,未曾停过,声音冷清:“有何异常?”

    “回皇上,齐王殿下带回了一女子,那女子的样貌与烟皇后极为相似,不过也有所不同。”

    “有何不同?”

    “那女子性子粗鄙顽劣,一回来便坐在王府门口大哭,大骂齐王殿下骗她。且她嗓音粗哑,身穿农妇粗布衣衫,应是乡下来的女子,与烟皇后有着云泥之别。”

    谢恒又开口:“名字。”

    “听管家说,叫唐兆宁。”

    “知道了,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

    谢恒没想太多,也没将那什么唐兆宁放在心上。

    他知道,谢召玉逃脱不开那份痴情,自魏烟死后,谢召玉便时不时找些和魏烟长相相似的女子进府。那些女子也没留在王府多久,等他找到另一个更像的,又将原来的女子送走。

    只是谢恒有些好奇,这次谢召玉找的那村妇,究竟和魏烟有多相似?竟然连出身乡村的粗鄙之女,他都能忍受?

    —

    谢召玉仔仔细细给怀中的女人擦洗身子,什么金贵的东西都往她身上抹。唐兆宁在村里早已习惯让这男人给她洗澡,她靠在池壁上,闭着眼睛享受。

    没一会儿,伸手拿过花篮中的花瓣,问道:“这些花是用来干什么的?”

    “撒在水面上。”

    “为什么要撒在水面上?”

    谢召玉拿着毛巾擦过她的肩头:“有钱人都这样。”他也捻起一片花瓣,放进嘴里,含在唇间。

    “这是可以吃的吗?”唐兆宁疑惑。

    谢召玉低头亲她,唇齿相磨,散着香气的花瓣在二人嘴间被揉碎,晕出苦味。

    唐兆宁推着他,吐出嘴里的花瓣,“咦,这是什么东西,这么苦,不能吃吧?”

    “我也没说能吃啊。”

    “那你放嘴里干嘛?”

    “我乐意。”谢召玉又笑着亲她。

    屏风外头候着的婢女,提高声音问道:“王爷,可要我们进来帮唐姑娘穿衣?”

    “不用,你们下去吧。”

    “是。”

    两人从热池中出来,谢召玉把唐兆宁身上的水珠擦干,开始给她穿衣服。亵衣亵裤,内衫,外衣,腰间束带,织锦裙,样样齐全。

    “穿个衣服这么麻烦,你们有钱人都这么穿吗?”

    谢召玉半蹲在她前面,给她整理腰扣:“对呀,有钱人都这么穿。”

    “不是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吗?你在村里的时候怎么受得了?”

    谢召玉站起来,在她额间落下轻柔的吻:“那你没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啊,爱能平山海,我喜欢你,就算住狗窝也愿意。”

    “你就吹牛吧,之前上山打猎,我说要在山上过夜。你还叽叽喳喳的不愿意,就是受不了苦。”

    “那是我装的。”

    谢召玉也把自己的衣服穿好,牵着她的手出了门。唐兆宁跑到铜镜前端详自己一番,这光鲜亮丽的俊俏模样,让她不自觉得意。

    若是脸再白些,手没那么糙,自己也和城里的娇小姐没两样嘛!

    “被自己迷住了?”谢召玉站在她身后,拍她的肩。

    唐兆宁真心实意道:“人靠衣装马靠鞍,我现在穿的这么好看,都觉得你配不上我了。”

    “哎哟喂,这么快就开始看不起自己的糟糠之夫了?”

    二人重新回到房间,唐兆宁穿着如此好看的衣服,这会儿走路也不再瑟瑟缩缩,抬头挺胸往前,竟有了几分当家之主的气势。

    谢召玉又带她来到饭厅,十几样色香味俱全的菜摆上桌来,当真的满汉全席。唐兆宁暗暗咽了口水,也不好表现得太粗俗,生怕被人笑话。

    她拿起筷子,小声问谢召玉:“现在就可以吃了吗,自己拿筷子吃吗?还是说有什么讲究,你快些告诉我,莫要让我丢脸。”

    “吃饭还能有什么讲究,你用手吃都没人说你。”

    谢召玉把她最喜欢红烧鱼挪到她跟前,“还有,你是王妃,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没人敢说你。”

    唐兆宁并非那贤良淑德女子,听过这话,心中暗自窃喜。她夹了点鱼肉,放到谢召玉碗中,别扭道:“王爷,你也吃。”

    “终于舍得给我吃肉了。”

    “我什么时候舍不得给你吃了,你在我家一年多,我何时亏待过你?”

    谢召玉夹起鱼肉,放进嘴中轻嚼,慢条斯理答话:“我只记得,自成亲之后,家里买了鱼,每回我都只能吃个鱼骨头。”

    周围还有家仆候着,唐兆宁面子上挂不住,“别乱说话,叫人听了去,坏我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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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饭天都黑了,谢召玉也没再安排别的事,带着媳妇就回了房间。他把唐兆宁抱到床上,压着她亲,挠她腰间痒痒。

    唐兆宁笑得前仰后合,抱住他翻了个身坐在他腰上,颠动几下,惊奇道:“死鬼,这床居然真的不会响,我这么用力摇都没有声音。”

    “看我没骗你吧,都说了这里的床很结实,你还不信我。”

    他搂住她的腰,把她按在怀里,轻舒一口气,语气淡淡,听不清其中意味:“宁儿,这里有人惦记着你,你莫要负了我。”

    唐兆宁伏在他的脖颈处,啃他的脖子,抬起头来问:“乖儿子,你说什么呢?”

    “我说,媳妇儿,我们发达了,从今以后你就跟夫君吃香喝辣吧。”

    “哼,还不知道你有几分真心,我才会信你这贱人呢。”

    唐兆宁还是没能从之前的身份跳脱出来,谢召玉过于不正经,以至于她很难把他当成与自己相差十万八千里的皇亲国戚。在她看来,谢召玉还是那个懒汉,那个天天和她在田间厮混的懒鬼。

    对于现在的处境,她更偏于她和谢召玉捡着了天上掉下的馅饼,夫妻俩莫名其妙发达了,一夜之间成了暴发户。

    与此同时,她心中也提防着,生怕谢召玉又在搞什么幺蛾子来诓骗她。

    她现在只想着赶紧弄些钱,实在不行就跑路。

    若是能够在这里站稳脚跟,就将爹娘和姐姐接过来。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不可能自己在这享受,让爹娘和姐姐继续在村里窝着。

    二人翻云覆雨间,唐兆宁突然推着身上的男人,“死鬼,快去熄灯,点这么多灯,多浪费灯油啊。”

    谢召玉伏在她身上笑:“死婆娘,你懂不懂什么叫有钱人,什么叫王爷?”

    “那我问你,你的钱是不是我的钱?”

    谢召玉密密麻麻地亲她的脸:“是,这里一切都是你的。”

    “那既然是我的钱,我想省就省,你管我做什么。”

    谢召玉只好光着身子下了床,将屋里的灯全部熄灭。唐兆宁伸着头看去,看到窗外有几道身影,“姓谢的,外面是什么人,怎么偷听墙角呢?”

    谢召玉重新回到床上:“值夜的丫鬟。”

    “意思是她们一晚上都得在外边等着吗?”

    “对呀。”

    唐兆宁臊红了脸,亏她刚才还叫的那么大声,原来竟叫他人都听了去,实在是丢脸!

    她不敢再大声说话,将被子拉上来盖住两个人,偷偷摸摸和谢召玉咬耳朵:“你真是胡作非为,以前你自己一个人住也就算了。现在还有我呢,咱们大晚上还干那事儿,怎能让别人在门口听着呢?”

    “听到又怎样,你我夫妻二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别人还能说什么?”

    唐兆宁紧紧抓着枕头:“你小声点,别让别人听到。”

    次日,天还没亮,谢召玉就起来了,黑暗中黏糊糊地亲她:“媳妇儿,你多睡会儿,我要去上朝了。这次去我便求皇上赐婚,等婚书下来,我们就能成亲了。”

    “天都没亮,这么早就上朝?你怕不是要背着我去偷人吧!”

    唐兆宁瞬间没了睡意,掀开被子坐起来。

    谢召玉将白皙的脖子伸到她跟前:“那你在这里咬一下,给夫君留几个印子,看谁还敢勾搭我。”

    唐兆宁本就有起床气。瞧男人这不正经的模样,她更是恼火。抱着男人的脖子一连咬了好几口,留下深红的印子。

    “咬不死你的,赶紧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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