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原本十拿九稳的事。
终究是出了岔子。
其实出现同样的报价，在暗标场上时有发生，算不上稀奇。
但如果出现在胡志泽身上，就耐人寻味了。
指下的朱砂痣，隐隐生痛。
俞白曼收回心思，为即将开始的明拍做准备。
历经4个小时，拍卖会在拍卖师一次一次的叫价声中落下帷幕。
货款比预期多了200万，俞白曼付了钱，把拍得的三块原石委托拍卖公司送回了m市。
她前脚出门，后脚顾思语就开启了打抱不平的模式。跟在她的身旁，止不住吐槽着胡志泽的行事。
俞白曼倒不怎么生气，毕竟做生意，这种事，这种人她见得多了。
甚至胡志泽他们还做过比这更恶心，更龌龊的事。
只是她在思考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这次拍卖会除了临时决定送给顾思语的78原石出价，没有出现一致报价的情况。
反而早就敲定了出价的67和149，和胡志泽的报价一模一样。
第一次出价相同，是巧合。
那么第二次也是吗？
俞白曼不相信这种巧合。
她更愿意相信有人泄了底。
想到这时，俞白曼探究的眼神飘向了另一个知情人――顾思语。
毫无察觉的顾思语，正慷慨激昂地吐槽着，“他怎么能这样，每次加价只加1000，故意恶心我们。”
俞白曼答非所问，“小语，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
顾思语步子明显慢了下来，但几乎在下瞬就恢复如常，“没有啊。姐姐，为什么这么问？”
俞白曼顺势牵起了她的手，“早上看你发信息时，似乎不太开心。所以有点担心。”说着十指紧扣在一起，“如果有事别瞒着我。”
她看起来很温柔，眼神中充斥着关切。无论谁看都觉得，她对顾思语的关心是发自肺腑的。
只是顾思语面对这份关心时，她的内心却平添了很多复杂。
像团棉花堵在喉咙里，咽不下吐不出。
顾思语挠着头，眼神开始回避，“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妈说很久没见我，所以……”叹了口气继续说，“我也有点想她了。”
俞白曼笑着歪了歪头。
果然谎话说得多了。
连自己都会记不清。
她倒要看看顾思语会如何圆场。
俞白曼追问，“你们有多久没见了？”
顾思语蹙着眉，认真回想着，“上次见她，好像还是在大二的……”话吐半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改口，“其，其实也没那么久，前段时间她生病，我还在医院照顾她。”
“是吗？”俞白曼故意拖长话音中带着浓浓的猜疑。
被她握住的手，突然僵了下。
俞白曼低垂的眼眸中，散发着常年不化的冰川。就连唇角上扬的弧度都被染上了寒气。
虽然没有证据，但俞白曼几乎可以断定，拍卖的变故和顾思语脱不了关系。
只是有一点，让俞白曼想不通。
以顾思语在展会的表现，她和胡志泽绝不可能认识。
这俩人是怎么搭上线的？
联系起顾思语近期的反常举动。
俞白曼脑海中迸发出一个名字。
李智阳。
俞白曼松开她的手，“你不说，我都忘了阿姨才康复不久。既然这样，我陪你回去一趟。”
听完这话，顾思语心神不宁地怔在了原地，“不，不用了吧。我妈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以后多给她打点视频就可以了。”
俞白曼没有回应，只是低着操作着什么。
顾思语却以为她的沉默只是生气，悬着的心稍许落在了地。
3分钟后，她的手机响了。
俞白曼：“机票买好了，你看看。”
顾思语疑惑地说，“机票？什么机票？”突然不好的预感，从头灌到了脚。
她连忙打开手机看了下。
俞白曼的头像是只露出尖牙的黑猫。
以前她觉得这猫虽然看起来很凶。
实则很可爱，就像俞白曼本人。
但现在头顶着红色标志时。
顾思语感觉，那只黑猫正在用尖锐的牙齿。
撕开皮肉。
一点点吃掉她。
鼓足勇气点开，航班订单截图赫然闯入她的视线中。
时间显示：后天早晨8点26分起飞。
抵达地点：l市。
顾思语的头皮开始发麻。
呼吸不自主地开始急促。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绝不能回去。
至少不能带俞白曼一起回去。
顾思语慌了。
俞白曼却没用因此开心多少。
甚至有点难过，失望。
果然，身边没有人是真心对她的。
特别是那个人，以及极度相似的顾思语。
就连接近时的目的都是为了男人。
俞白曼小心藏好眼神中的阴冷，轻轻揽住顾思语的肩膀。
“正好明天回s市选点礼物带回去。”捏了捏继续说，“不能让你爸妈觉得我这人小气 ，不然他们怎么放心把你交给我。”
顾思语抬头看向她，只有真挚的笑容。“我”
面对这样的俞白曼，“不想回去”四个字却成了最难说出口的字符。
回到酒店，二人各怀揣着心事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俞白曼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直接带着顾思语退了房。
来时坐的是沈桑屿的车，走的时候她就租了一辆。
一路上，除去俞白曼接了习婕和沈叔的电话之外。
她和顾思语几乎没怎么说话，都是各想各的。
等回到s市，俞白曼就顾思语去了商业区，开启了买买买模式。
名牌包包，首饰，鞋子。
高档服装，营养品。
看中就买。
没有丝毫不舍。
跟在身后的顾思语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手里的包装袋没多少重量，至少和上次相比，轻了很多。
但她的步子却轻快不起来。
俞白曼站在展示柜前挑选着包包。
时不时观察着，反光墙面上的顾思语。
纠结，欲言又止，难过，懊悔。
可谓是精彩绝伦。
她的指尖轻抚着柔软的皮革，“这款好看是好看。”随后又放回展柜上，“可惜用料不真。”
她转过身一脸的真诚，“小语，你觉得做生意真诚重要吗？”
顾思语的表情僵了下，细声细语地回了句，“重要。”
俞白曼再问，“那么做人呢？”
顾思语愣了下，随后小心翼翼地反问，“姐姐，如果有人对你不真诚你会选择原谅她吗？”
俞白曼静静注视着她，“你是帮自己问的吗？”
那双好看的眼睛。
好像可以看穿顾思语的灵魂。
“哗啦”顾思语手中的购物袋掉了一地。
她很清楚。
话已经说到这种地步，坦白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可是她却开始害怕。
害怕俞白曼会生气。
害怕俞白曼会失望。
害怕俞白曼远离她。
特别是对上俞白曼那双真诚的眼睛，瞬间抽空了所有勇气。
顾思语连忙蹲下身，收拾散落一地的购物袋。说起话来，更是不清不楚的，“怎，怎么可能是我。我就是那么随口一问。”
字字透着心虚，甚至开始转移话题，“姐姐，别买了。我们先回去休息好不好？”
顾思语站直身子，尽可能地放松着面部表情，“姐姐，你饿不饿？”话音刚落，就对上俞白曼探究的眼神，迅速别过头指向一家甜品店，“要不我们先去吃点东西，我请客。”
几乎是踩着话音，顾思语率先朝着那家店走了过去。
俞白曼注视着她的背影，嘴角的笑越发深沉。
就连指下的朱砂痣都有些灼手。
某人自欺欺人的演技，可真滑稽。
“顾思语，机会我给过你了，到时你可千万别哭。”
俞白曼敛好神情，也跟着走了过去。
到了晚上，俞白曼并没有带顾思语回沈宅，而是在机场附近找了一家酒店，住在一起。
房间内，俞白曼坐在床上，翻看着杂志。
书桌前，顾思语在速写本上涂涂画画。
画面看起来很和谐。
但顾思语的眼神在俞白曼和脚边的旅行包来回游离。
就连脚上的白色老爹鞋都未曾脱下。
俞白曼知道，她又想逃。
于是放下杂志，“小语，我准备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顾思语立马来了精神，“好。姐姐先睡。我去洗个澡就休息。”说完，就要拿着手机朝着浴室走。
可手机刚握在手心中，就对上了俞白曼疑惑的眼神。
她赶忙把手机放回桌面，逃离的背影显得很是慌乱。
门关上，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俞白曼关了灯，但她却没有休息，而是躺在床上和单静逸发着信息。
【让你打探的事怎么样了？】
单静逸回复的很快。
【李智阳没有离开过m市。但有一点很奇怪，从前天开始他出入的都是高档场所，出手大方，似乎发了一笔小财。】
前天？正巧是拍卖结束的那天。
俞白曼眼眸收紧，看向浴室门。
正巧，浴室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俞白曼关了手机，透过门缝就看顾思语穿戴整齐，透过门缝朝她打望着。
她闭上眼睛，调整好呼吸。
就这样，顾思语暗地里观察了大约十多分钟，确定了俞白曼已经熟睡后。
才蹑手蹑脚地拎起背包和手机走向房门。
放轻呼吸，慢慢拧动把手。
随着门开启，她松了口气。
可下一瞬，门被一股力道重重关上， 就连她人堵在门后。
俞白曼：“这么晚，你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