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苏木香低头哽咽道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掉落下来。
“没事儿。”李竹雪擦去嘴角的血说:“我其实早就想和她们打一架了。”
她说这话不是为了安慰苏木香,而是她就是这么想的,与其被动融入不如主动出击。
原先的计划是在依靠在门边的两个女孩中选择一个进行挑战。
李竹雪在人选上犯了难,因为她有自己的考量。
如果打败第一名结果固然不错,可是她也是新来的,在这群人中的威慑力并不大。
如果打败第二名,那第一将会把自己视为威胁,到时还会有多余的力量与她一战吗?
她不知道,也不敢赌。
这场战斗必须是压倒性的胜利,唯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不过意外出现了这样的插曲,李竹雪也算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李竹雪感受到某处投来的探究的目光,起身拉着苏木香走过去。
事已至此,那就拜码头吧!
“薛竹礼。”李竹雪不经思索向新来的女孩报出自己的化名。
之所以和她结交是因为彼此处境相同,在她身上能获取更多有用的信息。
最关键的是从这个女孩眼中可以看出那桀骜不驯的灵魂,靠在墙边坐姿与其他人不同,背部笔直,走路的姿态也优雅美观。
身处这般境地还能有这种姿态,意味着她离开的决心很强烈。
“墨旱莲。”
墨?北沐很少有这个姓氏。
李竹雪瞳孔一缩仔细观察她,直到看到她左手手背上的荷花图案时心下一沉。
这是西襄皇室独有的标记,图案的位置也大有学问,左手为尊右手为辅。
没想到西襄的皇女竟然会出现在北沐境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墨旱莲觉得李竹雪有点奇怪,顺着目光将视线定格在自己的左手上。
她知道这个图案?她是什么身份?
墨旱莲心中大惊,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一丝警惕。
李竹雪面带微笑声音清冷的问:“不知道您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一个“您”字明面上是尊敬,实则暗示墨旱莲自己已经知晓她的身份。
看似问墨旱莲怎么来到这地窖,实则问她怎么来到北沐。
墨旱莲语气平淡的说:“被人卖到这里的。”
知道对方并无恶意,她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家人?”李竹雪狐疑的问。
西襄共有三位皇女,现在正是政权交替的关键时期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来到这里?
这属于他国内政北沐本无权过问,但是将皇女卖至北沐肯定有更大的阴谋,她作为公主不能置之不理。
墨旱莲眼神狠戾咬牙切齿的说:“现在是仇人。”
她把‘仇人’二字加重语气,脸上是一副恨不得将他们食其肉饮其血寝其皮的模样。
苏木香茫然的看着两人,不知道她们在打什么哑谜。
“你来多久了?”李竹雪问道。
“三天左右吧!这些人是人口贩子,外面有人看守。他们每天午时和戌时会来送吃食,每次两个人胖一点的叫张麻,瘦一点的叫刘能。”墨旱莲恢复冷静,环顾四周后继续说:“她们在这里最长呆了一个月,五日后我们会被卖到南楚卖唱。”
李竹雪感叹她惊人的洞察力,短短三天的时间收集到这么多信息,果然厉害。
苏木香在听到要被卖到南楚时后,紧紧抱住李竹雪的手臂。
她可怜兮兮地问:“我们怎么办?我想见师傅。”
李竹雪沉默,身处在这个环境下看见阳光都很困难,更别提离开了。
“我想要回家!”苏木香害怕的大声哭喊道。
她的话引起大家的共鸣,开始小声啜泣,有的压抑不了自己的情绪放声大哭。
哭声在地窖回荡,不一会儿引来上面看守的人。
“哭什么哭,再哭今晚就不给你们饭吃!”那男人敲了敲门框怒吼道。
男子的恐吓起了作用,女孩们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苏木香像只受惊的兔子直接扑到李竹雪怀中,她的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是眼泪止不住的啪嗒啪嗒落下来。
泪水霎时染湿了的衣服,李竹雪轻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男子看到女孩们眼中的惊恐感到很满意,心理上得到巨大的满足感,微笑着离开地窖。
强者喜欢在弱者身上找存在感,而弱者会以欺负更弱的人取乐。
李竹雪轻蔑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温柔的在苏木香耳边说:“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相信我好吗?”
她的怀抱很温暖无形之中给予苏木香力量,心中的害怕与不安也消散几分。
屋内一无所有,她摸摸衣服发现身上什么也没有。
李竹雪轻声询问:“你身上还有什么可以用的东西吗?”
“不用白费力气了,来这里前外面的那些人已经搜身过了。”墨旱莲摊手一副很有经验的模样。
李竹雪将视线定格在墨旱莲头发上,眼疾手快将她的发簪拔下。
“嗷呜!痛!你干嘛!”墨旱莲揉了揉发痛的头皮。
“这是……竹子?”李竹雪惊讶的看着手中的东西。
这里光线昏暗,她一直以为墨旱莲头上是个木簪,没想到是一个一指宽的竹片。
竹片粗糙两端没有打磨,毛刺有些扎手。
这是什么意外之喜呀!竹子可比这些糟木头硬多了!
“这是之前落在衣服里的,进来前他们把发簪和首饰都收走的!”墨旱莲在地上找根稻草当作绳子,把散发固定起来。
这帮人连发簪都不留给她们,是怕她们自寻短见吗?
经墨旱莲的提点,李竹雪才想起来自己穿的是男装头上束着发冠。
她喜欢穿男装,因为爬树,跳墙,跑步会更加方便。她不喜欢化妆,外貌很轻易看出是个女孩子。
“我…我身上只有这些…”苏木香将身上仅存的东西放在地上。
三个荷包,四个青果,一个小瓷瓶。
“这些是什么?”李竹雪将三个荷包和小瓷瓶放在手中。
苏木香小声在李竹雪耳旁说:“红的痒痒粉,蓝的迷魂散,紫的麻沸散,小瓶是师傅给我的急救丸。”
“你师傅是大夫?那你身上是不是有银针?”李竹雪惊喜的问。
“对!”苏木香说着拍了一下脑袋。
双手快速解下腰带,腰带内侧插着一排银针。
看到银针,李竹雪的眼睛瞬间亮了几分,兴奋地说:“太好了!我有办法出去了!”
“你不会……这么细!这么软!”墨旱莲自然猜到李竹雪想法,她这是要撬锁。
“一根很细,那么3根呢!”李竹雪选了较粗的三根递给墨旱莲,示意她看向桌上的油灯。
毕竟是要干大事的人,墨旱莲秒懂,尽管知道这个方法困难,但哪怕是一线希望她也要尝试。
她要离开这里,还有很多事等待着她去完成。
墨旱莲坚定的走向油灯,将银针攥在一起在火上烤。
李竹雪将竹片交给苏木香,嘱咐她把两端磨尖。
李竹雪缓缓蹲下身靠在门前,手伸向喝水的木桶将水一点一点洒在木头上。
鱼慕渊,鸟慕林,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会渴望光明,这乃人之常情。
可是女孩们没有自由的渴望,呆滞的眼神中没有一丝光亮也没有对未来的期待,她们不言不语犹如行尸走肉。
牢笼囚禁的从来不是人,而是斗志……
监狱是个有趣的地方,起先你厌恶它,然后你习惯它,更久之后你离不开它。
老师教育她,帝王要有悲天悯人的胸怀,和爱民如子的心。
李竹雪不知道她们经历过什么,但在黑夜中前行唯有心怀希望才能走向光亮。
与其劝她们一起行动,不如为她们创造希望,告诉她们这个牢笼是可以逃出去的!
她转头看向墨旱莲,豆大的汗珠从她的脸颊滑下,长时间一个姿势导致拿针的手臂开始颤抖。
墨旱莲咬紧牙关用另一只手托着固定,凭着自己的意志坚持着。
苏木香细嫩的双手磨出血泡却浑然不知,依旧用全身力气摩擦竹片。功夫不负有心人,竹片已经有了尖头的雏形。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自由触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