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山神保佑

    没走多远，天空发出隆隆的震人声响，山间的树摆动着身躯，母女两加快了脚步踏在下山的木块台阶上。更大的山风吹来，雷声越大越响，不一会，黑云滚滚，遮住了半变天。

    下山的速度比上山更快一些，她们走过半山腰，到了树林里的泥路，豆大的雨点就纷纷落了下来，声响越来越大，根本没有地方躲避。

    房妈妈从篮子里拿出草帽，让房一莹戴起来遮遮雨。房一莹不肯，把帽子给了系在了她妈妈的头上，雨声中隐约可以听见那个孩子说：“我不用遮，妈妈你戴着就好了。”

    这一幕都被珍珠看在眼里，他其实一开始在寺庙里一眼就认出了她，现在飞在高处看着那个孩子，头发渐渐被雨水浸湿，脸上挂着雨滴，不过眼睛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弯弯的。他一直看着，久久不能移开视线，心情似乎也变得很微妙。

    即使是有树林的遮挡，路面还是因为雨水的降落消除了炎热，雨落在地上溅起朵朵水花，泥泞的道路更显湿滑，低洼处泥水交汇混成一道向下流去。两母女一前一后地脚步蹒跚，房一莹跟在妈妈后面。

    房一莹因为雷声更大了，想走得更快些，没想一不小心脚下踩到一堆泥，没站稳，身体向后倒，头也向下倾，后面有个尖尖的石头，眼见下一秒脑袋往下就要摔在凸起的石头上。

    珍珠在高处皱着眉头，他闭眼用了一下念力，瞬间，就在那个孩子的身后生出一股力量，把她扶直起来。

    房一莹滑到的刹那已经尖叫出来。妈妈吓得回头，转头的时候看到一幅神奇的景象：自己的女儿一边大叫一边向后下腰又直起身来，呆呆地立在原地。两母女在雨中面面相觑。

    房一莹在雨里转头看，环顾了一会，有个尖尖的大石块嵌在泥路上，身后除了一片淋湿的山林什么都没有。她觉得后怕又很奇怪，摔倒的时候好像有人在背后把自己推着起来了，会是错觉吗。等不及再多想，就听到妈妈的叫唤。

    房一莹被妈妈喊了一声才回过神：“妈，我刚刚明明已经滑倒了。然后、然后我……”房妈妈看她眼睛被雨打得快睁不开，用手遮着她头顶的雨水：“还好没摔着，你反应好快呀，妈还真第一次知道你会下腰，小时候应该送去学舞蹈。哎哟这会雨大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家吧，你多注意脚下啊。”

    珍珠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她呆滞的侧脸，想起了很多年前在这片山林的晚上，他笑了。

    比起以前，她真的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大女孩了，却还是这样冒冒失失，还是嗓门很大，还是一样喊着自己珍珠。

    这场没有安排的再次遇见，又再次让这个神变得温柔起来。

    他引来长风一吹，野草连天，雨声渐渐减弱，太阳从云朵后面露出来，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光影照在路边的花朵，三五群蝴蝶在草丛上时聚时散，像是他的心悸在翩翩。

    房一莹走着走着发现雨停了，她迎着一阵风闻到了青草带着泥土的清新味，野草离离，雨水还在草尖上停留被阳光照耀着，一颗一颗的像珍珠，让人看了瞬间盈满了柔软。

    妈妈在前面回头：“一莹，看来只是阵雨啊，真是雨过天晴，山神保佑。”

    房一莹有很多话想说，但还是趁着雨停了先一起赶回家。

    回来家里吃过饭，换洗了衣服从浴室出来的房一莹感觉头晕，坐在书桌前面把很多练习册拿出来开始写，写了好久，眼睛越看越花。阿达从门外进来，刚刚和同学们玩耍完回来，看见姐姐安静的坐在书桌前，想要吓唬一下。

    于是他蹑手蹑脚地走到椅子后面，突然按住姐姐的肩膀大吼一声。可是房一莹的反应和他想象的不一样：“房一莹你怎么啦，耷拉着脑袋。”

    房一莹声音也虚弱了起来：“阿达，别闹了。”

    阿达感觉不对劲，看到姐姐嘴巴都有点泛白，他摸了摸姐姐的额头，好烫。他跑出房门，朝楼下喊：“妈，姐姐好像生病了！”

    房尔正在店里和顾客结算，房妈妈在招呼其他买东西的客人，听到喊声房妈妈往楼上跑，让房尔别上来在楼下继续照看店铺。

    房妈妈到房间看房一莹已经趴在书桌上了，摸了摸她的额头，真烫。“阿达，帮妈妈去拿医药箱，里面有体温计。”房妈妈朝着小儿子嘱咐一句，然后拍拍房一莹：“一莹，你发烧了，我们先到床上去躺着。”

    房一莹迷迷糊糊被妈妈搀扶着躺下，被裹紧了被子。房妈妈又端来一盆冷水，拧着里面的毛巾，放在她的额头。

    阿达把体温计拿来了，守在旁边看着妈妈把体温计□□放进姐姐的腋下。

    没过多一会，妈妈把又拧了一条新的毛巾，给她换上，取出了体温计说：“这可坏了，淋雨了发高烧了啊。”然后埋头在药箱子翻找退烧药。

    房一莹眼睛微睁，喃喃地说：“我今天真的看见珍珠了，和小时候一样。”

    妈妈没听清女儿在说什么：“怎么啦，一莹，很难受吗？”

    阿达不知道什么时候倒了一杯热水端着站在床边，看着姐姐的嘴巴一张一张的。

    房一莹在继续说这些什么，阿达摇了摇妈妈的手：“姐姐在说，有人救了她才没摔倒，不然她可能已经死了。”

    妈妈用冷毛巾擦拭着女儿的脸，心疼地说：“这孩子高烧都开始胡说起来了，来起身吃退烧药睡一觉就好的。”

    房一莹被扶起来，妈妈喂药给她嘴里，接着她就沉沉地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在山林的那场雨里，她回头看见的是珍珠，珍珠被雨淋得湿漉漉的，站在泥巴里，它变老了，羽毛凋落变得稀疏，翅膀还受着伤。她冲过去想要去抱住珍珠，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隔开了他们，那个人用带着苍老的声音说道：“休得无礼。”她抬头一看是寺庙里的那个雕像，原来是山神，她立刻道歉：“对不起，撞到您了。”她没有被理会，眼见山神要带着珍珠开始消失，她着急地大喊：“山神，希望您救救可怜的珍珠……”

    从梦里惊醒，她浑身是汗，烧也退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