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一波三折 (3)
四位绿林好汉见东方不败飞身而出，立刻吹哨招来马匹。
杨莲亭抬掌去掩伤，发现自己肩上流着黑血，立刻挣扎着要下去：“教主，他们刀上有毒！莫要让爷的污血再染了你的剑伤，快放我下来！”
东方不败松开崔小七，将杨莲亭放下来扶稳，神色焦急：“莲弟可还能骑马？”
“哥哥！”
“哥哥！”
四个副手带马赶来，呼喊着他们两人。
杨莲亭看见是这五个武功并不算高得手下埋伏在这儿，瞬间怒火冲天，却生生压下了，他握紧东方不败的手：“你放心，骑马还是行的。”
东方不败看他面色有些苍白，害怕他骑马毒发，但后面的死士已经快追来了，一个脱手没有拉住，让杨莲亭提前跨上了马匹。
东方不败腾身翻跃，与他同乘一匹。
杨莲亭持缰绳的手被按住，东方不败在他背后附耳轻喃：“静气清神，切莫运功。”
杨莲亭依言松下心来，又撕了一块衣摆缠紧伤口，侧首窝在东方不败肩上，匀称地喘息。
“驾！驾！驾！”
东方不败和四个山匪在竹林里又绕了一个弯，才看见向问天等人埋伏在草丛中。
“教主！”
“你等断后，平一指来，铁娘子留下，另竹菊二护法，秦伟邦，鲍大楚，葛寻，都随本座走！”
“是！”
于是几人辗转到竹林深处的一个清泉边，探查着四处确实没了敌手，才下马给杨莲亭治伤。
平一指给他放血针灸，葛寻在一旁打下手。
竹菊二护法给东方不败输送真气，鲍、秦两位长老在一旁护法。
杨莲亭的伤口刚刚包扎完，就见半空炸了个烟花。他弯腰在泉边捧了两掌清水，洗抹了脸，和身边洗完手的东方不败说了一声，打算自己用轻功赶去会合。
这时候鲍大楚主动让出了自己的马，说自己内力日前破了原来的境界，要施展一下手脚，让杨刀客与教主骑马先行，他能紧跟在后面，不会掉队。
杨莲亭很是感激，也知道鲍大楚是给东方不败面子，回教之后给他送了一箱金元宝作为答谢，当然这开销划在了雁荡山的账上，过后要给教里补上的。
眼前，杨莲亭与东方不败扬鞭催马，其后紧跟着六位元老，一并赶到了重庆府花旗下的一个赌场，于其内与童百熊等人碰头。
杨莲亭向后错开一步跟在东方不败身旁，迈入赌场后堂。
东方不败朝上官云问了问方才黑衣人的人数规模，思量了片刻，觉得这一千人应该就是为了杀人而豢养的死士，只是武功路数没见过，不知是哪个门派的。
“教主，那黑衣人用的毒，我幼时在女真人那里见过一次，可女真人被打退了三十多年，又怎会从王庭千里迢迢来重庆杀人，更何况目的是杨寨主，并不是上官左使。”
铁娘子最后暼了眼上官云，对东方不败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向问天站出来说道：“我看他们的刀法并不统一，幕后主使费尽心思不让我等看出他们死士的马脚，想是有更大的阴谋。”
童百熊思索道：“都是死士了，为何要顾忌这许多，要么是他主家不怀好意，要么，这些人就不是一个门派所出。”
东方不败反驳：“他们刀法不一，却有一处相同。每个人头耳后都有个极小的麒麟烙印，确实是同源无疑。”
众人听完静默了半晌。
【“天下第一枭雄”的名号不仅得于东方不败十七岁就当上教主，不说先教主任我行一点不是，精细养了任盈盈之外。
他还有这份砍人首，挖人心肝，甚至拿人头颅当酒壶都面不改色的胆气。
早些时候，任老教主还让东方不败屠戮过一整个杀手门派，叫什么“绝影阁”。
当时东方不败十四岁，拿着绝影阁杀手们的脑袋盛了西域葡萄酒，端上乾元坛分给长老，献做任我行寿礼的时候，在场所有人脸都绿了。
东方不败甚至被逗笑了，告诉任我行说自己提前完成了任务，要个光明左使当一当，还说自己别院后的水潭被这点杀手的血染成血池了，他要换个地方住。
“他们……是你自己掏洗干净得？”
“教主的寿礼，自是属下亲手做的。”
然后任我行就吐了，所有人都吐了，徒留东方不败在乾元坛上乐得开怀。】
东方不败看他们脸色不好，以为他们想不出死士的来历了，便说：“罢了，回教再议，散去歇息吧。”
众人唱了个是，就要各自离开，而杨莲亭这时候冲到童百熊跟前，猛然拽起他的前襟：“爷问你，是你安排我副手埋伏在名剑山庄周围的嘛？！”
童百熊也怒了：“是向问天！他不服我，还鼓动长老说我没资格代教主，此番来重庆府都他全权安排的，你的副手埋伏在哪里，干我屁事！”
杨莲亭陡然放下他，又追上装聋的向问天，扳过他身子“啪”地搂了他一个响亮巴掌：“我那五个兄弟加起来都没有你一个人武功高，你凭什么让他们去犯险，你不是号称“天王老子”么，你为何不去，你为何不去？！”
向问天啐了口血，猛地出掌袭去：“你个男宠，也配质疑我！”
杨莲亭躲过这一掌，护着自己的伤与他斗起了拳脚功夫。
而向问天与他打了三百个来回，惊觉他手脚功夫越发悍猛地可怕，自己竟然渐渐势微，就极其阴险的次次朝他左肩和脖颈动脉击去。
东方不败本来不愿出手，但是看向问天手上招式越发狠辣，似是动了杀心——他直接打出一招将向问天拍在墙上，拉住杨莲亭就走了。
结果杨莲亭一停步，攥紧东方不败的手腕，朝向问天扬眉怒喝：“你大可以去打听打听，我杨莲亭的祖父，‘武当六侠之一’殷离亭娶了谁当妻子！”
“我父亲杨无疚又是为甚么失踪了七年！”
“我来当教主的夫郎契弟，你又有何资格置喙？！”
向问天脸色巨变，他捂着胸口，额头流下道道冷汗：“你爹是先教圣子？他在蝴蝶谷失踪那年三十五岁，你在雁荡山待了二十年，如何说是他的儿子？”
杨莲亭说漏了嘴，不敢再多言。
他旁边的绿竹翁恍然道：“原来是‘圣面不见’杨无疚的儿子，怪不得我一直看你身形熟悉，却怎么也想不出在哪见过。
你父亲年少时在神教与少林争夺武林绝学《葵花宝典》和《狮吼功》那一战中，让方证用“千手如来掌”毁了容，后来他蒙面示人才得的这个诨号。
早听说他毁容前长得颇为英俊，如今一见你，眉眼的确相像。”
向问天也才二十多岁，不比绿竹翁见多识广，他一听确有其事，才歇了为难的心思，暗自恼火：竟碰了个硬钉子，真他娘的晦气！
他心里到底倾佩殷离亭和其妻子杨不悔，又扫了杨莲亭一眼，琢磨过味儿来：他能不惜和自己翻脸去给他们那五个土匪撑腰，还真是仗义，他绝不能让这样的好汉对自己寒了心。
向问天眼底慎重，规规矩矩地朝他做了个抱拳礼：“是我考虑不周，让你五个兄弟陷入了困境，我向你道歉！方才鄙人出言不逊，多有冒犯，还请杨寨主见谅。”
他见向问天一一给他们推了手礼，才转身拉住东方不败：“罢了，我们走。”
守在雕花垂柱旁的花旗旗主长长地出了口气，领着二位“当家的”就去了最好的厢房。
众人也纷纷散去歇脚，夜半躺在床上回想白日种种，心中各有得失。
——
厢房内，他与东方不败盖着被子说悄悄话。
“老婆，我十年前与他们八个结拜后闯荡江湖，劫富济贫打了不少硬仗，都是过命的交情，不能亏待他们。”
东方不败的脸蹭过他的肩膀，将手搭在他另一个肩头：“不若让我提拔他们做行云寨的当家？”
“教主不必费心，他们都是些粗人，不想主事，若不然四梁八柱早让他们当了，都用不到柳元都。”
东方不败噗呲一笑：“柳元都被骗婚还要赖你嘞，你若不打他，他也不会满江湖找你寻仇，真是哈哈……”
杨莲亭也被传染，翻身扑向东方不败，落掌将他两个手腕压在床上，照着他锁骨又亲又咬，振振有词道：“他被慕容南烟骗了，是他识人不清，怎会赖我？”
东方不败被他闹得脸热，也不敢抽手，生怕又撕开他的伤，于是轻哼着含糊几句话，又转了个话题：“你今日与向问天打那一场，依我看还是件好事。”
杨莲亭不虞道：“爷与他们相处，就没好过。”
“莲弟的本领能与他打个平手，总会有人高看你一眼，到时候教里也不至于传咱俩个的闲话。”
‘上辈子他武功低微，不敢坦白自己的身份，倒让教里人传说东方不败看上了个浑人莽夫。’
杨莲亭沉默片刻，松开手，疼惜地吻上他眉心：“我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