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当年真相（三）
“住手！”洛爷爷大喝一声，气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捂着胸口咳了两声，脸色隐隐发白。他怒不可遏地指着洛明路大骂：“你这个畜生！自己做错了事不承认，还有脸指责小辈？给我滚！”
洛颜欣怕爷爷气坏了身子，连忙走过去用手在爷爷背上帮他顺气，还一边安慰道：“爷爷，您别生气，我不跟他吵了。”
爷爷轻轻地握住洛颜欣的手，泪眼婆娑地对她说：“孩子，不怪你，是他的错，是他不配做一个父亲！你受苦了。”说完还伸手摸了摸洛颜欣柔顺的头发，眼里满是心疼与不忍。
“爸，你这算什么意思？！”看着爷孙俩这表现，洛明路心有不满，眉头一挑，嘟囔道。
洛爷爷转过头，恨恨地盯着洛明路：“自己欠的债，自己去还！我就剩这把老骨头了，帮不了你！”然后拉起洛颜欣的手就要走。
“爸，你可不能不管我啊，我是你的亲生儿子啊！”洛明路一听这话便急了，走上前去拉住洛爷爷的手不放。
“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给我滚！”洛爷爷生气地大手一挥，洛明路一个没站稳，直接打了个踉跄跌坐在地，有些发愣地盯着洛爷爷。
随即，洛明路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发狠似的对着洛爷爷吼道：“好，你不帮我，你可不要后悔！”说完便立马站起身来，气冲冲地冲出了家门。
“唉，冤孽啊，冤孽！”洛爷爷痛心疾首地叹气，“都是我从小就没管教好啊！”一边自责还一边用力捶打自己的胸口。
“爷爷您别这样！”洛颜欣心疼地抓住爷爷的手，语气中已经带了哭腔，“不关您的事，您不要太自责了！”
“小欣，”洛爷爷伸手轻抚上了洛颜欣有些发白的脸庞，满是心疼和内疚地看着她，“真的难为你了，是我们拖累了你啊。”
“爷爷——”洛颜欣终于还是流下了晶莹的眼泪，像往常一样轻轻抱住爷爷，只能在爷爷怀中无语凝噎。
晚上，天边已经闪过了阵阵亮光，雷声未至，但闪电已经赫然出现在了人们眼前。白天温柔的清风已经变了脾气，此时正有些暴躁地开始在周围肆虐。房前的树叶已经被吹得沙沙作响，整个树冠似乎有了要偏头的趋势。不一会儿，雷声乍起，暴雨倾盆而至，马路上顿时绽开了朵朵水花。窗前的一盆栀子花也因为没有来得及关窗而沾上了雨水，在风的侵袭下瑟瑟发抖，雨水毫不留情地打在稚嫩的花瓣上，花瓣像是承受不住打击，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洛颜欣从客厅跑过来，赶紧把卧室的窗户关上，将那盆栀子花搬到书桌上，用纸巾稍微吸去上面的一些雨水。这盆花是有一次社团组织春游，大家约起爬山，半路上风庭钧给洛颜欣找的，也是他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她一直视如珍宝，悉心照料着。可此时看起来却有些惨败不堪。
洛颜欣小心地用手指触碰着，每碰到一片花瓣，洛颜欣的心里就会被触动一分，层层涟漪掀起，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有了以前那些美好的回忆。她拿出手机解锁，屏幕上并没有她期望的“未接来电”，她眼眸闪了一闪，找到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号码，正准备按下拨打键时，她愣住了，又返回了主页面，手机黑屏了，将手机放在一边。她转身走到床边，脱了鞋坐到床上，两条腿弯曲着，下巴靠在两膝之间，眼泪毫无征兆地从脸颊滑过。
“阿庭，我想你了，你在哪儿？”她一个人在那里喃喃自语，终于将脸埋进腿间哭了起来。
这时，手机响了，洛颜欣一惊，以为是风庭钧给她打电话了，立马下床冲到桌前去拿手机。当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叶绍寒”三个字时，一股不言而喻的失望从心底蔓延开来，她整理了一下情绪，按下了接听。
“喂？”手机那头传来叶绍寒的声音。
“有事么？”经过上次的事，洛颜欣对待叶绍寒已经不如以前一般亲呢，而是多了许多疏远和客气。
“你们家的事——我知道了。”虽然洛颜欣已经尽力隐藏自己的情绪了，可叶绍寒还是从她有些沙哑的嗓音中听出了一丝疲惫。他顿了顿，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洛颜欣愣了一下，随即便有些严肃地问道：“你不会连我也开始监视了吧？”
“没有，”叶绍寒毫不犹豫地回答，“是林萱告诉我的。”
知道自己没有被监视，洛颜欣心里的不适稍微减轻了些，然后又问：“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我可以帮你。”叶绍寒叹了口气，说道。
“条件呢？”
叶绍寒眉头一挑，像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直接：“你离开风庭钧，来到我身边。”
“不可能。”洛颜欣紧跟着他的话回答，“有些事没弄清楚之前，我不会离开他。而且——”洛颜欣停下来想了几秒钟，继续说：“我之前就告诉过你，我们是不可能的，我不会喜欢上你的。”
电话那边开始了沉默。
不一会儿，声音又响了起来：“我不强求你喜欢上我，你只要愿意待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我不愿意。”洛颜欣想也不想地回答，“绍寒，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像不认识你了，以前你不善言辞，性格孤僻，我只是以为你是被从小的生活环境所迫，所以心思多了些。但我没想到，你会变成这个样子。虽然我知道你的难处，可如今的你，只会让我感觉害怕，想逃离。所以，我不会待在你身边的。”
“呵——”叶绍寒轻笑了一声，“难得你还能想到我的难处。可是——你以为你还有什么选择吗？”
洛颜欣瞳孔微张，只是淡淡地回答：“这是我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解决。”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她感觉有些无力，靠着冰冷的墙面，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手机又响了起来，洛颜欣拿起来，屏幕上是“阿庭”，她深吸一口气，慢慢把手机放到了耳边。
“喂——”洛颜欣尽力在控制自己的语气，使听起来轻松一些。
“颜欣，对不起。”风庭钧的语气倒是比洛颜欣更疲惫一些。
“怎么了？”洛颜欣听出不对，来了些精神，离开墙面坐在书桌前问道。
“我瞒了你一些事情，可我现在三言两语跟你说不清楚，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不是有意不告诉你的。”
“嗯，我知道。”洛颜欣稍微有些放松了下来，“但你打算一直都不告诉我吗？”
“不——”风庭钧的语气突然变得坚定，“我今天必须要告诉你，不然可能来不及了。”
“到底怎么了？”洛颜欣也变得有点疑惑。
“我马上就到你家了，你等我一下。”风庭钧挂掉电话，目光直视前方，开着车在马路上穿梭。
此时，苏霁清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庭钧，你真的决定了？”苏霁清的语气听起来也有些沉重。
“嗯，我不能再瞒着她了。”风庭钧看到前方的红灯停了下来，继续说，“无论如何，她都要知道这些事情。我宁愿她怪我欺瞒，也不想她因为什么都不知道而痛苦。”
苏霁清鲜少听到风庭钧这样说话，他话中的坚定和决心显而易见。她垂了垂眼皮，说道：“那你去吧，风伯伯那边，我去帮你说。”
“嗯，谢了。”风庭钧挂掉电话，等绿灯亮起就启动了汽车。
苏霁清坐在酒店的沙发上，右手握着手机，对风庭钧刚才的话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她今天亲耳听到风庭钧与他父亲在电话里争吵，不，准确来说几乎是要决裂了。她认识风庭钧这么多年，上一次见他这么激动，还是多年前他母亲去世的时候。但她也深深明白，他对那个女孩，是真心的。她轻叹了一口气，半靠在沙发上，眼睛望着桌上的一小杯红酒，自言自语：“你那么喜欢她，可你知道我一直喜欢你吗？她又愿意陪你面对一切吗？”
风庭钧将车开到洛颜欣家小巷外面，打了电话叫洛颜欣出来。他知道洛颜欣和爷爷住在一起，所以不好直接登门拜访。而且，今天他要说的事，也是不适合让洛爷爷知道的，至少暂时是这样。
不一会儿，洛颜欣穿着一件长长的米色风衣小跑了过来，虽然打着伞，但雨下得太大，雨水还是沾湿了她的衣角。风庭钧一见到她，就一把将她拥进怀里，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她在自己身边，自己才能心安。
洛颜欣眼角瞥到风庭钧身后的汽车，跟她昨天在视频里看到的那个女孩开的车一模一样，顿时眼眸便黯了下来。
“这是你的车吗？”洛颜欣指着那辆车问。
风庭钧随着她的目光转过身，回答道：“嗯，你先上车，我等会儿跟你解释。”说完就帮洛颜欣拉开了车门。
一想到昨天的遭遇，洛颜欣还有些心有余悸，她迟疑地站在原地，双手暗自攥住了衣角。
“怎么了？”风庭钧对她的反应有点不解，但随即又想到颜欣从不知道自己有车，疑惑是肯定的，便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先上车，我不开走远了，就在车上谈。”
“好。”洛颜欣点了点头，弯腰进了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