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 88 章
气温慢慢降温, 朝月伊吹的房间早早地开了暖气，她本来就是怕冷的人，一到冬天就会手脚冰凉, 现在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况且在袱除咒灵之后, 她变得更加虚弱了。朝月伊吹拢着被子, 面色依旧苍白。
“马上也要圣诞节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雪呢。”她出神地望着窗外的世界, 刚想偷偷溜下床透气，就被压切长谷部不赞同的目光重新封印回了被窝。
“下雪就意味着天气降温，这对主公的病情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但在圣诞节下雪, 总感觉很浪漫。”
每年圣诞节前夕，朝月伊吹都能够看到家附近的广场上亮起的圣诞树，无数的情侣在下面祈愿，请求顶端闪耀的星星能够祝福自己的爱情。而在那一天, 朝月伊吹只会在远处观望, 顺便暴躁地想着今晚又要被喧闹得像是在过年了一般的广场吵得睡不着觉了。
她其实有些羡慕。能够在平安夜互换苹果的只有伏黑惠。
不过今年也与往常不同, 她也不是孤单一人了。
但夏油杰仿佛失去了联系一般, 偶尔的几次来电也是美美子和菜菜子别扭的关心。她想要开口问夏油杰的近况, 就会被岔开话题。
杰到底在忙什么呢？朝月伊吹无奈地想，总不会又在琢磨怎么抢走乙骨忧太吧？
朝月伊吹的手机并没有其余的响动，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夏油杰的来电。倒是太宰治意外地打了电话过来,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来的朝月伊吹的手机号码。与记忆中的不同，他的声音是清爽的男声，“哟~”
“太宰……先生？”朝月伊吹迟疑道。
“这个时候不要犹豫啊。”太宰治无奈道：“太宰治是个男人请你记好。”
“抱歉。”
“你这样的抱歉完全没有诚意。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伊吹不该回报我点什么吗？不过嘛，回礼我还没有想好，等我有兴致了再说吧~”
朝月伊吹感到有些不妙。太宰治一定没有打什么坏主意, 隔着手机都能够嗅到阴谋的味道。
在通话期间，手里的东西已经成为了认不出原型的一团。
压切长谷部将朝月伊吹的手里的东西接过，他沉默了很久，“主公……”他艰难地在脑中搜寻着词汇，“这……很别致。”
“我知道啦。”朝月伊吹恼羞成怒，将东西重新拿回来，“是很丑没错，但不戴出去也没关系吧。”
“要是是主公织的，我能够一年四季都戴着出门。”长谷部义正言辞道。
“……夏天是不行的吧。”朝月伊吹叹气道，“实在是没办法了。”
她看着手里的毛线苦恼道：“钱也全给禅院家了，现在是一穷二白的状态呢。难得一次，给他准备一件朴素的礼物吧。但没有想到会这么难啊……”
“请让我来帮助您吧。”长谷部道：“两个人做事一定会比一个人要简单。”
“你这都会吗？”朝月伊吹惊奇道。
有了长谷部的帮忙，进度倒是快了不少，但由于总是在半夜不信邪地自己熬夜加班，朝月伊吹的病情反反复复，直到伏黑惠生日那天也没有完全好起来。
她咳嗽着说道：“抱歉，让你为难了。今天明明是你的生日，我却不争气地还要你照顾。”
伏黑惠坐在她的床边，“开什么玩笑，我一点也没有觉得为难。倒是伊吹才是，你昨天晚上又偷偷踹被子了吧。”
“实在是太闷了……”朝月伊吹叹气道，“长谷部先生也就算了，怎么连惠也这么严格啊。”
朝月伊吹仿佛多了两个严格要求她遵循医嘱的医生一般，一旦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像是想喝点冷水，或者吃生鲜，就会被伏黑惠和压切长谷部轮流问候，虽然语气大多是无奈，但朝月伊吹也忍不住头皮发麻。
“对了，虽然今年没有成功带你出去玩，但我也准备了礼物哦。”朝月伊吹将藏在背后的礼盒拿出来。
礼盒里放着一条针脚歪歪扭扭的围巾，和一双走线工整的手套，一看便知是出自两个人的手艺。
“我不是很擅长这些……最后是长谷部先生帮我完成了剩下的。围巾的话没有关系，但是手套要是开线就糟糕了。”朝月伊吹微笑，“希望你不要嫌弃。生日快乐，惠。”
伏黑惠捏着柔软的围巾，上面的羊绒软绵，带着微微的针刺感，毛线上似乎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
他将围巾递给朝月伊吹，“既然是我的礼物，麻烦你给我戴上吧。”
朝月伊吹捧起围巾，一圈一圈地缠在伏黑惠的脖子上，惊讶道：“长度好像还可以，这样一看，我也不是很无可救药嘛。”
她勾起了一点笑意，露出骄傲的神态。
伏黑惠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礼物送过了，剩下的流程也不能少。”朝月伊吹道，“蛋糕差不多也该送来了，走吧，我们去许愿。”
今年家里多了能够分担家务的付丧神，虽然简陋，朝月伊吹还是拜托了压切长谷部帮忙为伏黑惠定做了一个蛋糕。长谷部却意外地做成了草莓的口味。伏黑惠没有异议，朝月伊吹感到有些愧疚。
“我也不喜欢吃甜的。”少年淡淡道。身后的付丧神配合着点了点头。
朝月伊无奈道：“到底是惠过生日还是我过生日啊。”
除了蛋糕以外，墙上和柜子上都有贴关于生日相关的贴纸挂画，鹤丸国永还打了几个气球，等到三日月宗近路过的时候悄悄在他身后踩爆，没有把三日月吓到，反而引来了楼下邻居的投诉。
本着既然住在审神者家就不能给审神者添乱的本分，压切长谷部严肃地跟鹤丸国永讲道理。鹤丸蔫蔫垂着脑袋，趁着压切长谷部不注意偷偷溜走了。
等到要正式庆生的时候，他换了身装备出现，比寿星更沉浸在生日宴会的气氛之中。
他戴着款式夸张的白色眼镜，脑袋上扣了个尖角帽子，手里还端了一盆咖喱，“生日快乐！”
“咖喱？”
“没错，是跟小少爷相遇时的咖喱哦！我觉得我完美地复刻了呢！”
朝月伊吹表示怀疑，“那可是甚尔的料理。”肯定很辣吧。
“我放了一管芥末。”鹤丸国永悄悄地说，对着朝月伊吹比了个拇指。
他将咖喱热情地放在三日月宗近的碗里，被可怜地忽略了过去。
三日月宗近将一个小小的御守放在伏黑惠的掌心：“虽然不大，但是好用就行了。”压切长谷部自然不用说，除了蛋糕，剩下的菜式都是他做的，也算是给伏黑惠庆生了。
到最后，除了鹤丸国永的咖喱没有人碰，其他的菜式都已经被扫荡完毕了。
“好了。”朝月伊吹笑意盈盈地往蛋糕上插蜡烛，用打火机点燃后招呼伏黑惠过来：“快来许愿吧。”
灯啪的一下灭了。
伏黑惠闭上眼睛，面前跃动的烛火在黑暗中闪耀，印在眼皮上留下如浮光般浅浅的红点。少女身上的淡香无比清晰。她是温暖的，也是寒冷的。牵着他向前，不断地给他期冀，像是面前的烛火一般。
伏黑惠睁开眼睛，看着朝月伊吹。
微弱的光线下，她淡青色的血管却格外显眼，像是脆弱的攀在白玉上的藤蔓一般一触即断。
朝月伊吹不解地偏头，“怎么了？”
呼吸更加近了。她的气息像是蛛网一般将伏黑惠笼罩起来。
“不许愿吗？”
“我想要……”伏黑惠犹豫道，“我想要每年都跟伊吹待在一起。”
他双手合十抵在下巴处，不是对着烛光精灵许愿，而是对着朝月伊吹。像是要果决地将这个愿望持续下去，他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这不是耍赖吗。”朝月伊吹无奈道，“不过你浪费了一个愿望哦。”
“以后的每一年我都会陪惠一起过生日的。”
伏黑惠只是浅笑着，没有说话。
明明是今天的寿星，他却并没有吃很多东西，只是握着围巾的顶端出神。
鹤丸国永熟门熟路地揽住他的肩膀，“在想什么呢？”
“我跟你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这种程度吧。”
“噫，直白地让人心碎啊。”鹤丸国永坐下，“如果只是忧心主公的身体的话……暂时已经没有问题了。”
“暂时？”
“嗯。只是暂时而已。”鹤丸国永摊手，“说起来这也是件很麻烦的事情，主公的诅咒被袱除，但时间溯行军还在盯着呢。要是主公再度使用能力的话……”
“就会怎么样？”
“问题也不大。”鹤丸国永寥寥几句，显然已经不想再说下去了，他弯起眼睛笑道，“按照人类的说法，生日是很重要的日子吧。祝你在以后的日子里也能不断地收获惊喜。”
他往嘴里塞了一点生日蛋糕。随后撒开手，奔向了洗手间。
被搁在桌子上的蛋糕，内馅不是奶油，而是芥末味的咖喱。
“这就是惊喜吗。”伏黑惠哼笑一声，“好像也不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