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aer
到了机甲陈列场,禾羽甄站在队伍前方给学生们解释道：“上了一周理论课，大家对机甲或多或少也有些了解，功能面板都记熟了吧？今天这堂课,也算考验你们是否能将理论转为实践运用。去吧,进模拟舱挑选自己适用的机甲,确定以后,再来我这儿根据机甲名字领机甲钥匙。”
大家都兴奋地涌入了模拟舱。
只桑淼、谢回，以及一些次专业选了机甲师的同学没有去。
机甲师无须挑选自己的机甲，他们今天跟着来主要是辨认机甲种类,以及熟知机甲拆解后的零件。
禾羽甄视线扫过两个alpha：“你俩怎么不去试机甲？”
桑淼走向陈列机甲钥匙的地方，每把钥匙旁边都有机甲整体缩略图：“我直接挑。”
谢回：“我也。”
有在黑市打竞技赛的经历,两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了自己最适用于哪种机甲。
谢回毫无疑问选了重型机甲。
这些机甲都有名字,每台机甲也都标明了设计师,几乎大部分都是出自名师之手的s级机甲——也许是考虑到她负c级的信息素等级,禾羽甄还非常人性化地安排了几台a级机甲混在里面。
想到谢异的话,桑淼直接略过了那些a级机甲。
目光从各类s级的机甲一一看过去，在看到一台机甲的名字时，她不由微微一愣。
“amber？”
禾羽甄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你认识这台机甲？”
“不认识,”桑淼摇摇头,“只是觉得奇怪，别的机甲都叫什么‘藏焰’、‘饮雪’这种听起来就很有文化的名字,就它叫amber,连机甲师的名字都写着‘佚名’，挺玄乎的。”
“因为设计这台机甲的，在机甲造诣方面并不出名，甚至可以说得上默默无闻。”禾羽甄的声音忽然带上了笑意，“那家伙只给自己做机甲,别人求都求不来。这台机甲就是她曾经使用过的，学校在保留她核心设计的同时，更换了陈旧零件。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台机甲的核心设计却仍然超前。”
“老师，那我就选这台吧。”桑淼道，“正好它也是轻型机甲。”
“你选它可以，但它不一定选你。”
禾羽甄啧了声：“选这台机甲的学生其实不少，可惜他们的信息素无一例外都无法启动引擎，这台机甲的信息素感应器对信息素非常挑剔，跟她前主人一样是个挑剔鬼。”
桑淼饶有兴趣：“那我更要试试了。”
禾羽甄侧眸：“没有腺体作为感应连接，你怎么操作感应机甲？”
“操还是能操作的，只是续航不行而已。”
桑淼按下钥匙开关，一台白金色的机甲登时在场地中间浮现。
漂亮，非常漂亮。
这是桑淼对这台机甲的第一感受。
它身上流动着璀璨的金属光泽，机甲的每一处设计细节都堪称完美，既有轻型机甲的轻盈感，又不会让人觉得这是一台脆皮，只是面对面站着而已，压迫感便扑面而来。
桑淼眼前一亮，爬进机甲舱后，用匕首在左臂划开一道口子。
等信息素的味道弥漫出来，她才戴好链接装备，准备发动机甲引擎。
其他试完机甲从模拟舱出来的学生也不由感到震撼。
“卧槽，这台机甲也太帅了，我刚怎么没发现！”
“省省吧，它是你驾驭不了的老婆……这么说也不对，正确的说法是它应该是咱们都驾驭不了的老婆。我早听说了，这机甲认人，它要不认可你，即使强行带走也只能是你手里的一堆破铜烂铁。”
“我看桑淼上去了。”
“等着吧，不出十秒，她就得灰溜溜下——”
说话的学生话音一顿，像被人扼住了喉咙，呆呆看向前方忽然迈出一步的白金色机甲。
“是我的错觉吗？机甲怎么……动了？”
“好像真的动了……卧槽，跑起来了！”
模拟舱出来的，测试机甲的，辨认零件的……所有学生的目光登时被齐齐吸引。
不少听闻过这台机甲的人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就连禾羽甄眸子里都盛满了掩饰不住的惊讶：“amber就这么接纳了她？？”
一群学生愣愣看着这一幕，七嘴八舌地炸开了，仿佛在捧哏。
周淮瞪眼：“桑淼这么厉害？”
沈珩夸赞：“桑淼潜力无限。”
万嘉泽崇拜：“桑淼果然最强！”
陈韫感叹：“桑淼天选之a。”
谢回不屑：“我上我也行。”
然后他就收获到一致的质疑目光。
陈韫：“破坏队形可耻。”
万嘉泽：“你上一个试试。”
谢回恼羞成怒：“都成别人的老婆了，老子才不上！”
训练场上快乐奔跑的桑淼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引发了几轮讨论，眼看伤口的血迹开始凝固，她操纵机甲走到禾羽甄面前，问道：“老师，我们的机甲能自己找人做些改造吗？”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禾羽甄回答。
桑淼摸出随身绷带缠好伤口，又开了机甲里的净化装置，等信息素的味道散了后才跳下机甲，在禾羽甄眼前挥挥手：“老师？”
禾羽甄这才回过神，神色复杂地看她一眼，而后又看了眼amber，内心非常不舍。
尽管她也无法驾驶这台机甲，但怎么说也能时常拿出来欣赏欣赏，当做缅怀故人，现在桑淼和amber互相挑选了对方，激烈战斗中这台机甲指不定就要磕着碰着，哪怕碰掉一块儿漆她都感觉心疼。
禾羽甄皱眉道：“才拿到机甲怎么就想着改造？amber的平衡性早已达到最佳状态。”
“也没打算改很多，”桑淼道，“只是想在机甲脚下加两个炮口。”
她操作机甲的路数大多还是跟谢异学的，习惯用腿部力量作战的人最忌讳腿被人卸掉，脚下装炮口可以多一种脱身方式，还可以打对手一个出其不意。
禾羽甄叹口气：“机甲给你们，就代表着你们是它们的新主人了，不论怎么改，我都已经无权干涉。”
桑淼眼睛一亮：“那可太好了。”
其余个室友也都选好了机甲。
万嘉泽向来骚包，连机甲都选了个骚粉色的轻型，美曰其名表里如一。
陈韫稍微稳重点，不过常年和万嘉泽、谢回等人一起玩，再稳重也稳重不到哪里去，顶多叫闷骚，他选了使用方式弹性比较大的冰蓝色中型机甲。
谢回的机甲则通体黑色，像他这种臭屁酷哥总觉得黑色最酷，就连穿衣风格也都有点哥特暗黑风，殊不知自己顶着劳改犯一样的寸头又穿着一身黑，稍微冷脸就是一个活脱脱的人格缺陷反社会分子。
她已经看见好几个别班的omega和谢回擦肩而过时被吓得花容失色了。
选好机甲后，禾羽甄开始安排大家进行力量和速度测试，依次记录他们现在所能发挥出的机甲最大性能。
不好再使用信息素，桑淼便没有做测试，率先在几名机甲师队伍里等他们，顺便咨询点事。
沈珩和周淮的次专业都选了机甲师，桑淼打算问问他们关于机甲改造的费用：“你们知道在机甲脚下加装炮口的价格吗？”
沈珩想了想，道：“s级机甲用的材料都是顶级，更何况你挑选的还是amber，据说amber的机身里还融合了ss级虫族的鳞甲，改装起来必须得非常小心，还得重新平衡机甲的协调性，可能至少需要500万星币。”
“500万？？？”桑淼惊了。
她全身家当全加起来也就500万星币。
一旁的周淮忍不住插嘴道：“比起一整台s级机甲的花费，五百万已经算保守估计了，毕竟只是加俩炮口而已，你知道机甲师做一台s级机甲多少钱吗？”
他伸出一根食指：“至少一个亿！”
桑淼：“……很好，当我从来没问过。”
穷逼不配有任何改造机甲的想法。
这话一出，周淮才意识到眼前这个alpha出身贫民窟，别说一亿星币，就连500万星币对她来说都是天方夜谭。
他忍不住想，如果不是早知道她的身份，其实压根不会有人把这个气质出挑的alpha和贫民窟几个字联想在一起。
“你想改你的机甲吗？”沈珩看着桑淼，温声道，“加装炮口不难，我在高中的时候就学过了，我可以帮你改，不收……”他话音一顿，将后面那句“不收钱”咽了回去。
有些来自贫民窟的alpha自尊心非常强烈，对周围目光格外敏感，沈珩怕自己不收钱的行为会让桑淼误以为是在怜悯她，连忙改口道：“只收你友情价。”
谁知桑淼满脸震惊：“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吗，你竟然还收友情价？”
沈珩：“……”
顿了顿，他好脾气地改口：“我免费帮你改。”
这时1111宿舍其他人测完数据过后，刚好听到他们的对话。
谢回见识过桑淼的不要脸，灵魂早已融入，再加上机甲也确实需要改装，于是看着沈珩问：“沈同学，你还缺朋友吗？”
万嘉泽不可置信道：“谢老二，你现在怎么变成这副德行了？”随即转头：“我也想和沈同学做朋友。”
陈韫也道：“沈同学应该不介意再多我一个朋友吧？”
沈珩：“……”
周淮无语了：“你们这群alpha怎么回事，这是打算白嫖吗？”
万嘉泽：“就少爷这身价，用得着白嫖？”
陈韫：“我偶尔也想体会一下人间大爱。”
谢回：“朋友之间的事，怎么能叫白嫖呢？”
桑淼则对沈珩表现出了高度赞美：“沈同学——当代活菩萨！”
几人把机甲钥匙交给沈珩，齐声：“菩萨辛苦了！”
“……”
沈珩表情绷不住了，饶是他脾气很好，此刻也不由闭了闭眼，抽着嘴角，罕有地感觉到了一丝窒息。
周淮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不由笑骂了句：“这群alpha太狗了。”
下课后，桑淼领着宿舍人一起去了学校的小餐厅。
桑淼在自助菜单屏上划拉了下，让他们自己点：“还好沈珩仗义，不然只能我请客，你们买单了。”
谢回佯怒道：“你居然还有过这么无耻的想法！”
“谁让我穷呢，”桑淼催促，“点你的菜吧。”
“对了，”谢回想到什么，凑过去，压低声音道，“你应该知道了吧？”
桑淼：“知道什么？”
谢回：“我给你看过的那个上将的照片……是我哥。”
桑淼眼皮一撩，“嗯”了声。
谢回有点自责地说：“我哥为了救我出来，被联盟强制卸任了。”
桑淼怔了怔，随即看向对面坐着的两位室友，陈韫和万嘉泽都没对这事感到惊讶。
那多半是早就听到风声了。
陈韫沉吟道：“谢将军卸任的新闻，估计明天早上就会正式出来。”
万嘉泽也叹了口气：“政治真复杂，一想到以后我们也要面临这些弯弯绕绕勾心斗角，我就感觉蛋疼。”
桑淼顿时没了吃饭的心思。
谢回当时不和她一起越狱，是怕自己擅自越狱给谢异带去麻烦。
而谢异又为了救出谢回，不得不放弃这些年所积累的所有功勋。
桑淼有些难以想象离开战场的谢异是什么样的，她看过关于他每一场公开战役的实战新闻，即使没有配任何照片，也能感受到那人在战场上光芒万丈的模样。
尤其令她不明白的是，联盟都已经这么对待他了，为什么他仍然愿意忠于联盟，甚至一手把她送进联盟第一军校？
谢回不愿意气氛低迷下去，有意活跃道：“我提这个可不是为了听你们骂联盟政府的，就……小万和陈韫都认识我哥，就你不认识。”
他看着桑淼，琢磨着：“正好我哥以后也会长留费顿，好歹你跟模拟ai打了那么久，总得认识一下真人吧。不过我哥挺讨厌alpha，小万和陈韫第一次见他时差点被吓尿，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桑淼挑眉：“……”
差点忘记谢回现在还不知道她早就和谢异认识了。
不止认识，她和他哥还做过临时标记。
她怎么觉得，是谢回应该做好心理准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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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顿星北区仰山路78号塞格斯庄园。
“谢将军，您确定要洗掉标记吗？”私人医生担忧问道。
“我已经没有军衔了，别再叫我将军。”谢异闭眼趴在仪器上，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冷声道，“让你洗就洗，别废话。”
私人医生提醒：“可这个标记还剩不到两天时间就失效了。”
谢异烦躁道：“我要它现在就失效。”
他一刻也无法再忍受桑淼的信息素还在他腺体里作祟，因为这个标记，会让他控制不住地对她心软，想起她，渴望她，从而影响他对一些事情的判断。
私人医生继续劝道：“虽说强行洗掉这种临时标记不会损伤腺体，但仍然会出现一些类似戒断反应的副作用。”
谢异：“严重吗？”
私人医生：“那得看您对这个alpha的信息素喜欢到什么地步了。”
医生一边说，一边用信息素提取器刺入谢异的后颈腺体，以此提取里面的alpha信息素，然后将两人的信息素放进了检测仪。
一分钟后，医生看着屏幕上显示出的匹配度，不可置信道：“这……”
谢异也跟着睁眼看过去，屏幕上清楚写着——
【匹配度100】
谢异其实猜过自己和桑淼的信息素匹配度可能会很高，但没想到竟然达到了100。
放眼整个联盟，100匹配度的ao都寥寥无几。
所以桑淼会被他轻易地撩拨出反应，也很有可能并非因为情不自禁，而是因为被信息素吸引的身体迫不得已。
沉默几秒，谢异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私人医生轻声道：“还要洗吗？这么高的匹配度，您的戒断反应会很强烈。而且100匹配度的ao，没有互相遇见还好，如果已经遇到了，我不建议您就此放手。”
谢异没说话。
私人医生又道：“因为您以后可能很难再喜欢上别人了。”
房间内静默下去。
谢异眼里的情绪浓得化不开，半晌后，他重新闭上了眼。
“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