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等杵在门口瑟瑟发抖的男侍们提前上位将地上的‘便宜货’处理了以后，万俟空依然在打量殿内的物件，看到好看的就递给杜长若，稍有些重的就给他身后的魔将们拎着。
尽管只拿了些小巧轻便之物，杜长若手里依旧多得已经快要拿不下了。眼看着又要摇摇欲坠，她手里的珍宝如同漫出来的水，随时都会跌落，旁边的人赶紧上前帮她拿着分担。
杜长若感动地看着这几位好心人。也太热情了！她刚有点手酸，这些人立马就看出来了，争着抢着帮她拿。
就是，这些人说是拿，但其实不如说是捧，那股小心翼翼、诚惶诚恐的劲儿无需言语都能深刻体现出来，搞得杜长若也拿得慎重了一些。
杜长若：看了出来，这跟地上那个‘便宜货’不是一个等级的！
万俟空真有钱啊！
万俟空将殿内东西给她以后，还不尽兴，觉得当初往内殿放的摆件还不够好，兴致起来就要拉着她往宝库走，让她看着挑。
但杜长若新鲜劲已经过了，她在这里拿万俟空的东西拿得已经麻木了。初时觉得这个好看，那个贵气，但万俟空毫不吝啬，一件一件给，甚至还要硬塞给她，来得太轻易，她反而暂且失去了兴趣。
见万俟空格外好说话，她要什么他给什么，她赶紧换了个话题：“妾将喜欢的东西都拿走了，这个宫殿已经没有什么妾留恋的地方了，妾想换一个合心意的宫殿住，尊上，可以吗？”
笑话，肯定要趁他心情好，提换宫殿这件事，她才不要跟万俟空一起住！晚上都会做噩梦的！
其他人又是一阵麻木。
这姑娘是真嚣张啊！听听她说的那些话，有一个字是人能说出来的吗？！什么叫‘喜欢的东西都拿走了，已经没有任何留恋的地方了，所以想换一个宫殿’？你什么意思？你是只要珍宝是吧？！你是完全也不遮遮掩掩啊！你不想跟尊上同住，也不想与他增进感情，你甚至‘没有任何留恋的地方’，你是完全不留恋尊上啊？！
嚣张，太嚣张了。
都不用说那些心悦尊上的姣好女子们，就单随便派个魔兵上去，魔兵都能说出几句感恩戴德叩谢尊上赏赐宝物，发自肺腑的真心话。还能拍几句马屁，真情实意表示这个殿内，他唯一在意的人就是尊上。
扔个魔兵上去都能比这叫常茹的会讨尊上喜欢。她这哪是在说话啊，她这分明就是在死亡线上来回横跳。
微胥瞥瞥陆渊，心道，就陆渊这缺脑髓的玩意儿都比她会说人话。
杜长若确实是有点随便了。主要是从变成常茹遇见万俟空开始，他就实在是太惯着她了。别人的证据他半点不信，她说什么他信什么，有一种色令智昏被降了智的昏君感，现在她要什么他又给什么，杜长若逐渐就失去了些警惕，被宠得颇有些娇纵了，自己都没有意识自己言语的不对，理所应当过了头。
听见杜长若说想要换宫殿，万俟空顿了一下，才道：“好。”
杜长若：……！
猫咪：……！
真就这么好说话？
杜长若：“妾有些累了，想先下去休息，可以吗？”
这次连尊上两字都懒得加了。
万俟空答得很快：“可。”生怕她累着一样，道，“那你先去歇息吧。”想到杜长若不想待在这里，他便吩咐手下人去收拾一个宫殿，先让她歇下，之后再随她慢慢选心仪的宫殿。
杜长若：……！真的很好说话啊！
周围的人已经连震惊都懒得震惊了，就算杜长若现在说她要天上的月亮，万俟空一口答应摘下来，他们都不会再惊讶了。
杜长若路过殿门，瞧见门口那群瑟瑟发抖的男侍，又忍不住有了点恻隐之心。她转头道：“尊上，既然决定要用女侍，那这些男侍就放了吧？”
这是一个很小的要求，比起万俟空殿内眼都不眨地给她奇珍异宝、各种保证来说要小得多，就是一开口就能应下的事，但方才连杜长若要求换宫殿住都没什么反应的万俟空听见这句话却突然变了脸色。
他直直地盯着她，带了点笑，笑意却丝毫没进眼底：“哦，你心疼了？”
本来瑟瑟发抖的男侍们瞬间抖得更厉害了。
杜长若：……？这跟心疼有什么关系？
她感觉不妙，咽了咽唾沫，硬着头皮道：“我就是觉得这些人……”
“可怜？”万俟空笑道，“你不想阉了他们？”
“怎么？他们长得貌美，里面有你喜欢的？”
杜长若：“？”
但她还没说话，万俟空就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杜长若本来已经要走了，对上他的眼，被他的气势一压，竟然鬼使神差地就乖乖走过去了。
“你看上了哪个？”万俟空抚着她的发，看似不甚在意地说，“我送给你。”
门口缩着身子的男侍们大气也不敢出，恨不得埋进地里。
杜长若：……
这个问题好难回答。而且我不是说放了他们吗？怎么突然就变成阉不阉他们了？而且你为什么说得这么轻松自然，好像在腌大白菜一样？！
杜长若：“我。”
万俟空温柔摸着她的发，几乎是诱哄道：“哪几个？”
杜长若：……
她总觉得指出哪个，哪个人就会死。但她不指哪个，不指的人也有可能会死。
那些男侍也是这么觉得的，抖得越发厉害，既想让杜长若选他们，又想直接求杜长若放过他们。
杜长若瞧着这些战战兢兢的男侍们，大脑拼命旋转，思考良久也没思索出个所以然。
偏偏万俟空还盯着她，一副就是要听到她的回答，不听到不罢休的模样。
杜长若：……你吗。
她干脆放弃了，自暴自弃麻木道：“阉了吧。”
男侍群：……！！！
万俟空：“？”
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看到她脸上一副‘爱怎么样怎么样，毁灭吧，累了’的表情，万俟空怔了一下，然后倏地又笑出了声。
被他搞得已经很烦躁的杜长若盯着他这张笑颜，实在是分外嫌弃。
不是，这万俟空是有病吧？笑点为什么永远这么奇特？而且基本都是把她搞紧张了以后，他自己乐不可支。
嘶，这么一想真的好生气！真想在他脸上踩几脚。
她正这么想着，就见万俟空笑够了，但眉眼间依旧留着昳丽的愉快道：“既然师姐为他们求了情，那我就放过他们了。”
杜长若：我求情？我不是……
…算了，结果皆大欢喜就好。
一干男侍们在感恩戴德、劫后余生的表情里欣喜退了场。隔着空气都能体会到他们如买彩票中了头等奖般的喜悦。
杜长若：……实不相瞒，我真想和他们一起退场。
但万俟空拉住了她，兴致勃勃屏退了众人，要带她去她的住处看看。
杜长若还能怎么办呢？也不能拒绝他，只能蔫蔫地哦了一声，颇感心累。
临走时，微胥路过她，抚着胡须，眼神带着对她浓重的鼓励，笑容可掬一脸慈祥，无需言语都能体会到他对‘常茹’的肯定。
杜长若：……你认识我吗？你就对我这么肯定。你都不认识常茹，你为什么一副好感度如此高的模样？两个月前你对我还爱答不理的，见面刺我，对我抛白眼，两个月后，你就又喜欢我了？你是只对不认识的人有好感度是吧？你这什么破性格？
杜长若莫名其妙。但微胥相当欣慰。
虽然这姑娘嚣张贪财还不会讨好人，但尊上喜欢她啊！喜欢到都忘了杜长若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她不论怎样，是什么人，从哪冒出来的？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与尊上的病情没有利害关系，只要尊上喜欢她，喜欢到对杜长若感情淡化，那他就可以继续用杜长若作药引治好尊上的病。
说实话，他是真的对尊上所言找传说中的药材治病的方法完全不赞同，那也太难找了。还是得做两手准备。等尊上彻底心悦这叫常茹的姑娘后，过一段时间，他就派人去找找杜长若，找神药和找杜长若两手抓。
不过，微胥心一想，摸着胡须琢磨着，就尊上现在这个表现好像都不用观察了，他是已经心悦人家了吧？都快彻底陷下去了！
他满意点头。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