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但是并非我一个人，”陆渊笑眯眯提醒她，“还有一批魔兵魔将也随着姑娘，势必守护您的安全。”
意思是，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别耍花招，跑不掉。
杜长若点点头。
她本来也就是探探万俟空的心意，好以此思考一下以后的行动。
等到了约定好的日子，万俟空未处理大事，只是在房内接受微胥的诊治，陆渊便趁此机会将杜长若接出来，一路带到万俟空殿外，托人去传话，说是杜姑娘有事要对尊上说，想见一见尊上。
微胥正在为尊上诊疗，听到来人的传话，再一瞧陆渊带着杜长若在外面，差点两眼一黑，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得多闲啊！参与这种事。
他正愁尊上用情过深，连自己性命都有些不顾，巴不得让杜长若离尊上远远的，免得勾起他的情意，影响他的判断。
结果这陆渊倒好！上赶着把她带过来。
他只恨战事太少，没让这脑髓过少的玩意儿死在战场上。
他愁眉苦脸地看向尊上，看看他的反应。
魔尊没说话，晾了晾传讯人，直晾到通知的人两股战战，心头后悔，卑微伏在地上时，他才开口：“不见。”
传讯的人松了口气，爬起来，朝门外候着的杜长若和陆渊回话：“尊上说他并不想见杜姑娘。”
在该人回话时，万俟空的视线也透过镂空雕窗看向外面的杜长若，她近日养得好了些，脸上白皙透出些红润，安安静静待在外面竟显出些难得的温柔和顺。
万俟空一直看着她，一瞬不瞬，直到目光落在她旁边的陆渊身上，他蹙了眉，有点碍眼。
杜长若听见万俟空不见她，踟蹰了一瞬，又确认了一遍：“尊上说他不想见我？”
来人回答：“是，尊上不想见杜姑娘。”
“你有说我有事情要找他吗？”
回话的人垂目，听见杜长若对尊上直呼‘他’，身上僵硬一霎，嘴唇嗫嚅，好像要纠正些什么，但最终也没说出口，只想快点把这个麻烦事解决掉，于是恭敬又快速道：“是，奴说了。”
杜长若微颦了眉点点头，表示明了，便随着陆渊往回路走。
陆渊见尊上如此态度，便也觉得自己是想多了，尊上怕是对她毫无心思，于是对杜长若道：“尊上既然事务繁忙，我们也不必再烦扰尊上了。”
杜长若应了一声。也明白他的意思，这次不成，也就没有下次了。
她琢磨来琢磨去，最后得出了和陆渊一样的结论，万俟空果然对她没有意思，不然数十日不见她，她亲自前往还被阻拦，得到一句‘不想见’，果然他让她日子过得舒坦，应该是有其他目的。
她回了宫殿，和陆渊道别后，开始和系统对话。
系统也摸不着头脑。
最后决定不能坐以待毙，既然这招不成，那果然还是应该出宫去找找常茹，看看其他转机。
那边，万俟空一直望到杜长若离开，踪影再也瞧不见，连衣角就看不见分毫，他才淡淡回过神。
微胥愁得胡须都要掉了，想问他又不敢问。不禁想起先前与尊上的对话。
他问：“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有一种药方无需人作药引也能将我的伤治好，那是什么方法？”
那药方确实是有。因为当时适合作药引的人也难寻，微胥也卜算不到，所以他也相应准备了其他备用药方。
其中大部分在推算和实际效果中失败了，只有一个药方理论上是成功的，微胥将它作为了备选。
之所以只在理论上成功，压根没有进行过实操却依旧被微胥作为备选药方的理由是，它所需要的草药实在是太珍贵也太难凑齐了，其中有几味药堪称是传说级别，只在传闻里听说过，却几乎没人见到过，更别提有人拥有。
这种药性极好可称生死人肉白骨的神药，就算不必实际操作看效果，微胥也知道绝对能行。唯一的问题就是它真的太难找了，所以微胥只将此药方作为备选，主要还是寻找可以作为药引的人。
结果现在能成为药引的人找到了，尊上却动心了，反问他这种天方夜谭一般基本无法完成的药方。
微胥很是头疼，但也如实和他说了，也包括药材的难寻以及寻到以后的难制作程度。
他如实说出来是真心想要打消尊上的念头。
但万俟空听了却道：“那就用这个吧。”
微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高声道：“尊上！其他药材还好凑，但有两味神药即使搜空宫内药材库也没有，凡间也就不必再说，毫无线索，那药哪怕是万年只见一次都有可能啊。您！”
您已经活不了几年了，真的等不了了啊。
微胥跪下，重重将头磕下去。
万俟空居然还能笑：“死了有什么不好，天下不是大把人想让我死？日日都有百姓馨香祷祝求我一死，不是也完了他们的心愿？何况我虽然并不这么觉得，但天下人都是参我恶贯满盈、死不足惜的，死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微胥没心情与他开玩笑，只是激动道：“尊上！”
万俟空瞧他一眼，敛了笑：“就用这个药方。”
“尊上！”微胥伏在地上，内心挣扎良久还是开口道：“杜长若她，只是个凡间女子！”
所以不必考虑她，不必留她这么久！
万俟空答得还算快，他垂眸：“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你留她在宫里给她养伤，你知道你每晚入她房给她止灵根疼？你知道你怕她发觉叫我给她偷偷放驱散魔雾解疼的药？你知道你到现在都护着她？！
微胥险些流泪，但他最后也只是长长地长长地伏在地上，最后叹了口气：“臣明白。”
“臣这就派下属去寻找缺失的药材。”
万俟空应道：“嗯。”
微胥退下，但他始终不甘心，复又回头再次问道：“若找不到神药？”
“找不到神药就是没有缘分，”万俟空随意笑道，“是我命该如此，谁也怨不得。”
行！微胥暗叹。
同时他对杜长若又恨上了几分。
这头，微胥对杜长若愤恨不已，那边的杜长若已经又开始在寻找离开的计策了。
她不懂万俟空的弯弯绕绕，她不明白他现在心思很乱，留着她却又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和她说什么，他初动心，什么都不懂，心里一团乱麻，只是想先留着她，之后的事情、心结慢慢去想，慢慢去解。
她只是觉得自己判断错了，万俟空对她毫无心意。
那就得走。
她以想要一个人待着为由给了女侍们足够的钱财逐渐将她们遣散出宫。她接下来要逃跑，等她走了以后身边的人势必要受到惩罚，而她们只是无辜凡人，承受不起，所以，不如提前将她们送出去。
而且，她自己也要靠这个方法脱身。
虽然并没有见到万俟空，但不知为何任务进度又推进了一些，导致系统获得能量能带着杜长若瞬移千米。
瞬移千米自然还是出不了魔宫的，但足够出她自己所在的宫殿了。
她准备了一件和女侍一样的衣服，又套了其中一名女侍的话，知道了她原本入宫前是在哪户人家里侍奉。依靠系统的能量瞬移千米后，她顺利离开了自己所处宫殿。
但瞬移具体位置是不能确定的，所以她才发现自己居然移到了与万俟空宫殿偏房只差几十步路的距离。
她赶忙往拐角处走。但魔尊周围都有魔兵把守，她刚走几步就被拦了下来。
“你是何人？来魔殿有何事情？”
来者几人上下打量着她，眼里都是戒备，能无声无息突破防守来到魔殿附近，这个姑娘大有问题。
杜长若指了一条幽径，紧张道：“我迷路了，我想找出魔宫的路。”
“你是谁？”
“婢子原是徐州杨员外家的婢女，承蒙尊上恩泽被派来伺候清月宫杜主子。但主子近日厌烦了婢子的照料，将婢子遣出清月宫，叫婢子离开魔宫，婢子无法，便想着顺主子心意且出宫寻去处，却不想在此迷了路。”
她说话恭恭敬敬，低眉颔首，又分外紧张忧愁。
两旁的魔兵对视一眼，皆是听见过这种传闻。
说是被尊上养在清月宫的宠姬杜长若前来拜见尊上时，尊上并没有见她。自此，她回去便着了气，三番两次找婢女麻烦，隔三差五就遣一批女侍出宫，这些天来，被遣出宫的女侍众多，也不止这一回。
听她这么一说，这些魔兵们当下就信了四五分。
只是，其中一个魔兵看着她，恍惚地想，他怎么总觉得她并不是从手指的小道上过来的呢？总觉得她好像是突然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