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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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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几乎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是怎样走进了那栋像要吞噬一切的塔楼,踏上了一级级冰冷的台阶。整栋建筑里没有一丝炉火,高空中猛烈潮湿的寒风刮过,从四面八方钻入衣料之中,将皮肤上最后的一点温暖都压榨得一滴不剩。那里面明明有着一张张掩盖在铅灰色袍子里同样灰蒙蒙的面颊。但我的记忆之中,那里却寂静无声。那些面容沉默冷硬,不像是活人的五官,更像是一副应该出现在狄多之死甚至农神食子这样悲伤乃至于可怖的主题画卷中的面容,是不属于这个世界上的东西。

    我的耳边埃弗里仍旧在称职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聒噪地讲解着这里的一切,仿佛一个自豪于将庄园打理得井井有条的管家,在向客人介绍自己的成果。

    “你看,外面那些令人骄傲的巫师们乘坐的扫帚便是出自这些泥巴种之手,”他指指那一片埋头于工作之中,丝毫不敢抬起脑袋的孩子,“令人惊叹的手艺——尤其是在你知道他们只学了一个月魔法的前提下……别那么看我,我们又不是魔鬼,既然是学校,当然会教点什么东西……当然了,也有学不会的——啊,我应该用一个什么样的词来形容——榆木脑袋,卡罗会安排他们去和更适合自己的木头打交道……”

    “多明尼克就像邓布利多一样,是个十足的教育家,因材施教那是他最擅长的。”

    我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回应这个极富“创造力”的说法,并不想讨论它的正确性——那只会玷污了邓布利多教授的名字。

    “和木头打交道?”

    埃弗里似乎对我终于有了点反应开始提问,感到满意极了。

    “你看,巫师们决斗的时候弄丢或者弄坏魔杖是件常见的事情,我们可不能让黑袍队赤手空拳对战敌人不是吗?磨一磨木头,给神奇生物们喂喂食,那是他们的小脑袋刚刚好能够胜任的。”

    “给神奇生物喂食?”我冷笑着瞪向埃弗里,“你们让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喂养神奇生物?”

    “难道你想让神奇生物喂养他们?”埃弗里终于耗尽了耐心,将那副令人作呕的导游一般的嘴脸收了起来,露出纯血家族惯常的傲慢姿态。

    “你们就不怕那些孩子的父母将这些事情捅出去?你们就不怕泄露踪迹?就不怕巫师们知道以后向你们宣战?不怕麻瓜们向你们宣战?”

    “而詹金斯部长还自觉聪明,”埃弗里不屑地看了远处的孩子一眼,似乎觉得肮脏,飞快收回了目光,“难道詹金斯部长没发现从没有家长闹过事吗?”

    我愣了一下,慢慢回味着这句话。从没有人闹过事!的确没有麻瓜向魔法部提出过诉讼,也没有麻瓜的新闻报道过儿童失踪事件——如果说成年人的失踪可以用间谍活动来搪塞的话,儿童失踪就没有任何理由了。

    “你们把他们怎么了?”我忍不住抓紧了埃弗里的衣领,仿佛这样便能从他那颗傲慢残忍的脑袋里抖出一个答案一样,“你们给他们施了遗忘咒?还是……还是……”

    “还是我们把那些泥巴种杀了……”埃弗里扯开我的手,一把推开,让我脚步不稳地摔倒在地上,替我补完了那个句子。

    “你们……你们……”我惊讶地重复着一个毫无意义的单词,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脑海之中空白一片,但那个不明觉厉的单词却在一遍遍的重复中渐渐染上了无奈的咸涩味道。可这些无能的泪水却感动不了任何人。

    疼痛从每一块骨头上传来,继而是地面和墙壁沿着皮肤传入我大脑里的寒冷。我的感觉像是都被这样的凉意冻结了,眼泪挂在了嗓子里一滴都不再能流出来,而那些疼痛和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的愧疚一并消失了一般。

    我莫名想起了去世多年的安娜。自从我成为部长以来,姐姐那张脆弱易碎的脸庞总是不断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想起她被两次赶出村庄时的情形。那与我现在的状况大抵没有任何分别:绝望、无助、悲伤,却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

    我的美丽天真、总是憧憬着爱情和幸福的姐姐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总是期盼有一双手为她无望的生活添加一点期冀。先是粗野的村民们并不存在的良善,而后是母亲泯灭殆尽的母性,最后是情夫一夜温存的深情。所以她死了,被这个她寄予厚望的冷漠的世界亲手推向了绝望的尽头。

    可我一直都知道那些将我包围的撕裂期望的围墙,知道将我们每一个人束缚其中的欲罢不能、无计脱身的命运。而在这样日复一日、没有解脱的生活之中,我是别人的希望。所以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了我清楚明白永无尽头的黑夜。在这黑夜之中我所能做的只有长久的忍受。我以为长此以往终会有美好的事情产生,比如道德、比如艺术、比如精神。可那和安娜将希望寄托在践踏她良善的行尸走肉上又有什么区别?

    那让我甚至生出一种孤注一掷的强烈报复心。这个世界待我从不曾温柔过,我也从不恳求它哪怕一丝一毫的怜悯。那又为什么要被那么多所谓的规则束缚,投鼠忌器、瞻前顾后呢?黑暗可以隐藏那么多不能见人的勾当,我又为什么一定要等到白昼降临呢?

    “你都已经快要穷途末路了,倒是也不用这么为那些麻瓜的命运幸灾乐祸,”我艰难地撑着地板,忍受着骨头的酸痛慢慢站了起来。这句话就像打开了一只封藏在我心里的沉重镣铐,让我被责任和道德纠缠的灵魂瞬间轻盈舒畅。

    “你的激将法在我这里不管用,现在又打算挑拨离间了?”埃弗里傲慢地打量了一遍我狼狈的模样,全然没有分给我一丝关注的打算。

    “难道还需要我挑拨离间?”我拍掉了长跑上的灰尘,将褶皱全部理顺,回忆着埃弗里刚刚的话里透露的信息,“你的同伴们都在忙于自己的事情——管理学校,训练黑袍队……但你在做什么?在陪我参观,给我做导游?明明是你组建起来的黑袍队,现在掌握它的却不是你,而你认为那是某种无意之举?斯奎拉现在恐怕都比你有权利!”

    “闭嘴!”埃弗里出声喝止,但那个慢悠悠的语调之中分明有着上流社会这些自视甚高的混蛋惊慌时的刻意味道。

    “你在害怕什么?你的主人就快要向全欧洲宣战了……”我看见埃弗里皱起了眉头,打断了他还没出口的反驳,“怎么,他没有告诉你他的打算?那很明显……你们靠这些供给黑袍队的工厂的运转暂时解决了整个魔法世界的失业问题。但是那些工厂生产的货物销路明确,既不能获得外汇,又缺乏国内的市场,所以你们仍然很缺钱——即使有着这些来路不明的金子,那对于魔法部的状况来说也只是杯水车薪……别忘了我是前国际合作司的司长,不会有人比我更清楚魔法部的财政状况。除非你们把英国魔法世界变成一个兵工厂,那么获得金子的方法,比起贸易来说会变成更原始更有效的那一种——战争。到时候就是黑袍队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了,难道不是吗?”

    我凑近了一些,面对着埃弗里压低了声音,“可是到那个时候,指挥黑袍队的会是谁?是全然没有参与过训练的你?还是那个金发的巫师?”

    埃弗里从窗外俯视着数十英尺之下的那个醒目的金色小点,“你恐怕不太了解我的家族和主人的关系……我在霍格沃滋的时候起便已经追随主人了,而他只是个被德国魔法部驱赶,不得不投靠主人的外国人。你这样的人不会明白主人对于古老血统的看重,更不会明白他对于忠诚这样高尚品质的重视。”

    “哈!你多大了?十一岁吗?竟然还会相信这些鬼话,”我等待埃弗里完成了他不自觉的辩解,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果然一点都不了解你的主人啊……他提拔斯奎拉那样全无出身的巫师,看重黑袍队,给他们一切可能的武器和装备,甚至他身边那个女孩也是没有任何纯血家族的背景的……他可真是‘重视’古老血统呢!”

    这一次埃弗里没有再打断我,也许是他都没有办法再找到理由继续自欺欺人了。

    “不过你的主人重视忠诚倒是不假,但那是对他一个人的忠诚!你们这样的人能抛弃家族,像那些毫无出身的巫师一样全心全意只忠于他一个人吗?即使真的能做到,忠诚,那也是主观的东西。你今天可以给予这个人,也许等到明天有更大利益的时候就会给予另一个人了……所以利益才是最可靠的东西。比起依仗你们,你的主人恐怕更加忌惮你们——甚至超过魔法部也说不定,魔法部的立场至少是确定的——而你们,哈!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给你们所谓的‘荣誉’的同时却没有给你们真正的权势,还一而再再而三地从你们的金库里搜刮财物,削弱你们的力量,豢养他的黑袍队呢?毫无根基的外国人,说不定那才是他真正想要的。而你,你早已经在被架空和缓缓铲除的计划之中了。当然了,你古老高贵的姓氏会被继续作为‘伟大使命’的一部分传承下去,但那个姓氏之下的会是谁?是在黑袍队里可以一呼百应的你,还是你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装腔作势的继承人——就像莱斯特兰奇家族那样?”

    埃弗里猛的转身用力掐住了我的脸,“注意你的措辞,部长女士!”

    他说完恶狠狠地松开了我,几乎将我从低矮的窗户前扔下塔。似乎这样虚张声势的方法可以阻止我说下去,又或者只是单纯地想要摧毁什么东西掩盖内心的恐惧——是的,恐惧。

    我扶着粗糙的墙壁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但脑海深处几乎有着恶毒的快感,能超过一切过去对自认为正义的举措的坚持带来的成就感。那种强烈的愉悦让我平静地和那双愤怒的眼睛对视着,一直到埃弗里终于承受不住扬起了下巴,移开视线。

    “你知道我随时可以把你说的话告诉主人,那么无论是你还是你的那个孩子,都会像那些泥巴种一样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得悄无声息。”他说着把冒着火花的魔杖对着我的脸,灼烧的疼痛和烧焦的气味立刻逸散开来。但它们都被摩尔根一闪而过的脸覆盖了。听到别人用他的生命威胁我让我愤怒。那份愤怒让我从这种回想起来连自己都感到害怕的不顾一切之中冷静了许多。

    “你的确可以这么做,但应该看不到我的尸体了,”我冷冷地看着埃弗里,“因为你一定会死在我之前。黑袍队和你的家族是你的保护伞,也是你的催命符。你的主人会因为忌惮黑袍队的叛变和纯血家族的反叛而慢慢收走你的权利,但告诉他刚才的那些话,只会为他杀了你找到一个任何人都无法反驳的理由……你尽可以试试……”

    埃弗里用那他那双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我,似乎打算看出我有没有说谎。但即使是摄神取念我也并不害怕,因为我说的都是事实。

    “那么你又想从这里面获得什么呢,詹金斯部长?”我的姓氏被埃弗里咬得极重,几乎带着些想要将我生吞入腹的意味,可魔杖却被他收了回去。

    “埃弗里先生只需要保证总有那么一部分黑袍队对于你的忠诚总是大过你的主人就可以了。你的主人会寻找时机杀了你,但福祸相依,这也能让你活一段时间,至于能活多久,以一种怎样的方式活着就取决于埃弗里先生的本事了,”我并不打算落入那个显而易见的圈套,“只要您有着这样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小心谨慎的能力……”

    “能力?”埃弗里嘲讽地将那个词重复了一遍。

    “让所有人都感到畏惧、愿意俯首称臣是能力;在那样的人手下小心谨慎地活着也是一种能力。”

    “所以詹金斯部长是看出了我有着第二种天赋,所以才和我讲这些话的?”埃弗里不知道想起来什么,眼睛里逐渐渗出阴森残忍的神色来。但他大概是开始小心戒备地和我相处了,将那些神情掩饰得很好,让我猜不透因由。

    即便如此也足以让我明白那是一头怎样的恶兽了。人性本就是最经不起挑逗的存在。即使明知道自己的人生将和周围的人毫无分别地平凡度过,我们仍然将自己的降临视为某种上帝的奇迹,让自己相信,自己是独一无二的,是这个世界无法被替代必将创造辉煌、永垂不朽的主角。但等待着我们默默无为的生命里的,只有遗忘的裹尸布和抛弃的深坑。

    我们的狂妄和自大却是这样无视事实的所在。它支撑着我们在这平庸而无聊的生命里聊以□□。于是内心愈发强烈的空虚和因为更多的见识造就的愈发可怖的贪婪就会变成能摧毁一切的武器。而我打开了这样一个本就狂妄的生命中野心造就的深谷。

    “选择权从来都是在您手里,埃弗里先生。”我看着他笑了起来,推动着一切平稳行进的报复心却一点点消散了,对自己不计后果的行为的后怕慢慢攀上了心头。我开始忍不住向一切神明乞求对我还未犯下的罪恶的宽恕,“您所需要的只是一点关于时机的把握,一点让任何人都意料不到的帮助。而我……我只是一个想要安稳生活的母亲罢了,您也有着妻儿,大概更能体会这种心情吧?”

    埃弗里看着高塔下整齐划一的黑袍队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哦,当然,詹金斯女士,当然。”

    我悄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一遍遍告诉自己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两个黑巫师彼此相斗也许能给我们争取一点时机——如果不是给我们的世界带来更深的灾难的话。但那种时机在哪里。现在我的如同陷入漆黑的迷雾,看不见一丝一毫未来的出路。即使它真的存在的话,对于手无寸铁、毫无准备的我们有什么意义我更不明白。

    一切看起来似乎只是两两相斗,给我们的世界带来更深的又一次灾厄,给最最无辜的普通人送去更多永恒的死亡,和比死亡更加可怕的无解的贫困。

    我们的贪婪,我们无法停住欲望的脚步。在过去漫长的时光之中,它赞美了我们,也谋杀了我们;它承载了我们,也折磨了我们。而现在,它是我们也许唯一的希望,也是我深刻的罪恶。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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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金斯是埃弗里反叛的原因?”赫曼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我,眼睛活像是两颗放在眼眶里随时准备滚出来的鹌鹑蛋,“可是她为什么要说是她的罪恶?让坏人自相残杀难道不是很好的策略吗?”

    我没好气地瞪了这个家伙一眼,嗓子干涩肿胀。此时此刻对于一杯清凉舒适的净水甚至是一个请水如泉咒的渴望几乎超过了一切。我沉默了一会儿,一点都不想回答那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但赫曼的眼神实在是让人难以忽视。在这样热切的注视之中想要闭上眼睛休息简直毫无可能。

    “你觉得,”我用力喘了一口气,企图让空气带走一些嗓子里的不适,“你觉得,贝丝·麦克米兰和邓布利多组建凤凰社的事情会告诉詹金斯吗?”

    “为什么不呢?”赫曼这个傻子立刻问道,仿佛他的脑子根本不是用来思考的一样,“麦克米兰女士不是之前就说过自己的企图吗?而且詹金斯女士既然能成为部长一定会给他们很大帮助的吧。”

    我翻了个白眼,“企图和真的去执行是两回事。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随时随地和食死徒以及伏地魔相伴的詹金斯,你真的以为凤凰社还能组建得起来?”

    “不要说那个名字!”赫曼几乎跳了起来,始终红润的面色都苍白了几分。

    我翻了个白眼,难受地咳嗽了一会儿。对于里德尔名号的恐惧似乎也终于启发了赫曼不太灵光的大脑,让他难得地安静了一会儿。

    “所以詹金斯部长一点都不知道凤凰社的事情,否则神秘人也会知道,”他思考了很久终于得出了一个根本不需要思考的结论,“所以她连我们有没有反抗力量都不知道就怂恿埃弗里反叛!即使这样下来的结果无非是换个黑巫师继续扰乱魔法部的秩序!更何况长刀之夜害死了那么多人……”

    赫曼打了个寒战,大概对他极其熟悉的“部长”这个称呼又了另外一层深刻的理解。

    “这就是‘政治’的艺术,”我想要耸耸肩,但动了动胳膊以后才被那股刺痛提醒着,反应过来这个我还不太适应的束缚方式,“他们彼此寻找着有一线生机的棋眼,企图一举反杀,但棋盘之外,那些棋子代表着什么就是另一回回事了。所以不要成为棋子,被操控永远意味着不幸。”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想做一个傲罗了,我可不觉得自己是棋子……”赫曼不满地嘟哝着,显然不喜欢操控这个说法,“那你呢?你又为什么会成为食死徒?”

    我愣了一下,根本没想到这个傻子竟然也会主动问出这样的问题。

    我撇了撇嘴,还没告诉赫曼“滚开”,囚室的门便适时地被打开了。进来的是两个长着白色胡子的男巫,一个高而瘦,另一个则挺着肚子步履蹒跚。高瘦巫师的手里拿着一支安培瓶,进来之后便一直打量着房间里的情形。

    “原来是这样……有趣,真是有趣的魔法……”

    我向赫曼挑了挑眉,这个有些愚钝的家伙倒是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

    “是神秘事物司的巫师,他们负责制作针对你的吐真剂,”赫曼说着向后退开了一些,避让那个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房间里的魔法布置上的巫师,“平常都是在你睡着的时候由我们傲罗,咳,灌下去的。但是他们大概听说了你的,咳咳,状况……”

    赫曼显得有些尴尬。但那都是事实,即使有辱我的尊严,但我已经是一个囚犯了,向人类追求人权和尊严才是最没有自尊的事情。所以我很配合地喝掉了那瓶一定不会有什么作用的魔药。

    液体的清凉短暂地缓解了五脏肺腑的灼痛,几乎带给了我前所未有的舒适。但很快便在胃里酝酿出翻江倒海的痛苦,逼迫着我将原本就空空如也的肚子里所剩无几的胃液也吐了出来,直到最后带出几缕喉咙被灼烧之后的血丝才渐渐停止。

    “至少也算是吐出了些什么,”高瘦的巫师无所谓地摊开了双手。在他身后,大肚子巫师点了点头勉强算作表示同意。

    “现在方便多了,至少我们可以自己观察实验体服用魔药之后的反应,那应该会加快制作进程……傲罗们实在是,头脑发达……”大肚子补充着,缓缓转头留意到站在一旁脸色铁青的赫曼,突兀地咽下了后半句,和同伴对视一眼后又摇摇摆摆地离开了房间。

    在他们之后,赫曼眼神复杂地看了看我,什么也没有说,提起脚步也离开了。于是囚室之中再一次只剩下我一个人。门外安静得鸦雀无声,烛火之中上下翻飞的灰尘也随着这片寂静缓缓落在了我的袖口衣摆,只有血腥味似乎更加浓重了一些。耳边血液流动的声音似有若无地鼓动着,极有规律地流向我的四肢,再慢慢堆积在手腕脚踝的木头里,提醒着我时间的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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