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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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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那个叫赫曼的家伙不会再回来了。如果他还像任何一个普通人类一样珍惜自己生命的话,就应该明白放弃这份危险的工作是最明智的选择。所以第二天当我看见那一头探进门来的姜黄色头发的时候,心情真是复杂极了。

    “我以为你们人类里真正有正义感的都已经在几年前死光了”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去懒得看这个家伙,“能活到现在的不都应该有些审时度势的头脑嘛”

    赫曼大概并没有听清我的自言自语,也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开始一本正经地进行他的问询。事实上,从门合上以后他就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

    我有些好奇地转回头,才发现这个家伙站在房间离我最远的角落里,手里既没有速记本也没有拿着詹金斯的那本回忆录。

    “约翰离开了。”赫曼酝酿了很久才嚅嗫着说道,声音显而易见地打着颤。

    “哦,”我冷笑了一声,“但是你还没有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

    “不!不不,”赫曼急忙出声打断了我,“我什么都不想知道,真的不想知道。我”他伸出手烦躁地将自己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揉得更加像个鸡窝了一些,“我把你说的话转述给了他,然后他就以年龄过大作为理由申请调离了他离开前警告我最好也离开‘呆在这里很危险’他是这么说的,我是说——不,是他说,如果知道了什么大人物不得了的事情的话”

    “但是你还在,”我再一次重复了这个事实,讥讽地将这个家伙乱糟糟的看起来完全没有换过的衣服和眼睛下的黑圈打量了一遍,“你,不怕死吗?”

    那个可怕的单词明显刺激到了这个彻夜未眠的孩子。赫曼全身颤抖着蹲了下去,将脸埋在手心里,低低地抽泣起来。

    “我提交了报告,但是被拒绝了我不知道该去找谁我在魔法部没有熟人,和他们不一样我不知道该去找谁,他们都不愿意来。他们肯定都清楚,一定是因为这个,这份‘好差事’当初才会落在我的脑袋上的,我就知道”

    赫曼说这说这突然抬起头,瞪大了一双眼灰蒙蒙的眼睛满是惊恐地看着我,全身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伊斯梅主任昨天晚上看见我桌子上的《深渊忏悔录》以后把它拿走了。今天早上魔法部就宣布禁止刊行了他们他们会杀了我吗?”

    我可不觉得自己有责任安慰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类。更何况那个问题着实有些愚蠢。他的处境虽然危险,但如果有必要的话,他可早就不能站在这里了。

    赫曼似乎也察觉了自己提问的幼稚和不妥,尴尬地转移了话题,“魔法部今天召开了威森加摩会议来讨论要安排谁来接替约翰的位置这种问题竟然动用了那么高级别的会议。他们好像为此争执不休,各方势力都想把人按插进来他们,他们是想”

    他说着停了下来,打了个哆嗦,似乎说不下去了。

    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觉得他们都想杀了我?”

    这个孩子听到我的话后竟然认真地分析了起来,“如果真的要肃清那些应该对黑暗时期的暴行负责的人的话,至少”

    赫曼放低了声音,努力吞咽了一口口水才小心翼翼地说道:“至少三分之一的魔法部保守派官员会被迫辞职,而那些提供税收的家族里恐怕”

    “恐怕全都要进阿兹卡班,”我帮他补完了后面的句子,有些惊奇地发现他似乎是真的有些替我担心。

    赫曼立刻打了个寒战,忍不住悄悄走进了一些,“可是你还活着”

    “然而我还是要时不时被灌下一大瓶美其名曰‘吐真剂’的药水,你们还是在针对我的魔法构造不停研制稀奇古怪的东西虽然那些东西从没有起过作用。”我歪着头想要查看他的反应。

    赫曼的脸上有些因为气恼泛出的红晕,“那些药水使用前都经过了严格的检查,魔药的研制可是委托给霍格沃滋和神秘事物司的。不会有比邓布利多教授和神秘事物司里的书呆子们更加不受权利污染的了。”

    “哦,”我对这个青涩灵魂的方刚血气没有任何好气。

    只有傻子才会相信那些魔药不会被动手脚。或者我应该说得更加准确一些,只有傻子才会相信事情会一直维持现在的状况,未来不会发生变故。但很可惜,这群蠢货在这方面恐怕还需要多研究几年。事实上,除了让另一个魔鬼对我使用我们的天赋魔法之外,就连我也对怎么杀了自己半知半解。

    “所以你也知道,你们之中总是不乏愚蠢的理想主义者将公平和正义,而不是当下现实的美好生活认为是对那些枯骨腐肉最好的祭奠。那么还不需要这么早就为自己的生命担心不是吗?”

    “邓布利多和凤凰社!”赫曼那双难看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我撇撇嘴,并不想讨论一个本应该让人闻风丧胆的恶魔究竟是在仰仗什么继续着自己的生命。我冲他勾了勾手指,“既然不能离开,你想知道那本书后面写了些什么吗?”

    赫曼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甚至好笑地抬起胳膊做出拿着魔杖抵挡的样子。但他很快想起来这个房间里是没有办法使用魔法的,而他的魔杖也并不被允许带进来。那个举动实在是令人感到有趣极了。

    “难道你想回到办公室和那些把你置于这样境地、完全罔顾你死活的同事们呆在一起?”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赫曼一眼就能看透的脸上立刻显露出愤懑怨恨的神色,满意地拍了拍地板,向他指了指离我最近的地方,“反正你已经知道了那么多,而你们的办公室主任先生又不知道你究竟读到了哪里。”

    赫曼犹豫了一会儿,很快屈从于自己好奇的本性和对同事们慢慢生出的怨毒,在我示意的位置盘腿坐了下来。

    我伸了个懒腰终于离开了蜷缩的角落,在一阵“哗啦啦”的锁链碰撞声里眯起眼睛开心地看着他,甜甜地笑了起来。我觉得自己大概不会被关在这里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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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渊忏悔录》chap5节选

    讲故事的人总是最擅长弱化痛苦的。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他们明明很擅长用夸张的文字和对语言的掌控,将阅读了一篇《唱唱反调》里荒诞文章的痛苦,描述成对文艺界业已没落的巨大悲怆。但先不要忙着反驳我,因为所有浮于表面的故事都是一条璀璨的吞噬了人生悲痛与忧愁的长河。也许只有无奈写下那些文字的人才会明白,河底究竟溺毙了多少苦苦挣扎的破碎的灵魂。

    从前的我是不会思考这些无意义的问题的。事实上,从前的我大部分时候都独立而坚强。就像我在第一章提到过的,我促成了自己的成长。在这个过程中我的生命里并没有普通孩童赖以为生的父母和亲友的陪伴。而在我人生的巨变之后,纵然痛苦淹没了我,我也从没有质疑过自己走出阴霾的勇气。

    事到如今再回想起来,我开始对自己鲁莽的论断充满了质疑。

    也许我并不是个坚强的人,我也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一样关心社会的发展、同情每一个家庭遭受的苦难,并且认为自己有着帮助他们的义务。也许诺比的选择是错误的,我从不是个能够承担重任的人。

    我越是对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事情进行思考,越是觉得我或许并不比黑巫师更能胜任管理我们社会秩序的工作。

    我相信在很多年后如果有迂腐的史学家研究这段历史的话,他们大概会把诺比和威森加摩议员们的死亡划定为一个重要的分水岭:从这以后英国魔法部进入了一个完全不由自己掌控的、被动又尴尬的境地。但事实上,我很难苟同学院派们那种按部就班的将历史与人割裂开来的论调。

    我是说,历史应该是一门在霍格沃滋更加受到重视的富有乐趣的课程。因为严格来讲我们迄今为止的全部知识就是历史,是自然的历史也是与之不能分离的人类的历史。

    在我看来历史之中更重要的部分总是生活在那个时期的人们的衣食住行,这些决定了他们的政治信仰,而信仰、意志又在无形之中改变着我们的社会形态。

    所以魔法部彻底沦为象征、英国魔法世界进入巨大转折的事件应该是那只黑袍队的建立,或者,我应该称呼它那个更加正式的那个名字——黑衣防卫队。

    它是一支专门针对间|谍行动和魔法部中贪|污|叛|国行为建立的队伍,其权利之大自然毋庸置疑。但它的存在对生活在现实中的巫师们而言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影响。他们不像傲罗一样在翻倒巷追捕偷盗的巫师,也不像国际魔法合作司的职员们一样给他们寄税务单。但事情往往不能从最直观的方面来看,那会使得最智慧的人也被愚弄。

    事实上,一支规模庞大,并且在那个叫做伏地魔的青年要求之下装备精良的队伍对于我们社会的影响是难以想象的。他们的供给会变成实实在在的工业和商业的发展。而工业和商业会带来工作岗位。良好的贸易的进行则会增加魔法部税收,从而促进社会福利的增加。

    几乎在威森加摩全票(就好像那里还有真的不会给他们投票的巫师一样)通过黑衣防卫队成立的同时,傲罗办公室就和诺特公司签订了每年上百支高品质霹雳飞天扫帚的订单,紧接着就是和马尔福家族的魔法斗篷订单。我甚至签署了一张古怪的关于面具订单的批准命令。

    一个月后,在我的演说几乎收尾的阶段,被一度搁置的巫师村落援助房计划也很快被提上了日常表,随着这些新房子的建立,飞路网的铺设、巫师人口普查的更新几乎是下一步毋庸置疑的行动。那将促使一大批濒临破产的公司和游走在贫困边缘的巫师重获新生。

    于是半年前还处于失业状态、咒骂着魔法部、参与大规模游|行和群|体|暴|力的巫师们很快拥有了工作,又以极低的首付款拥有了遮风挡雨的房屋。哑炮学校的提案被公开之后,也毫无反对的声音,甚至在巫师之中掀起了一阵好评。无论我走到哪里,演说之后都会有大批巫师鼓着掌、兴奋地冲我尖叫。

    我变成了巫师们的拯救者、哑炮和麻瓜出身巫师权益的捍卫者,一个不是作为“部长”这个身份存在的可有可无、引不起他们关心的符号,而是一个真正的英雄。但英雄是要在日常祸事或者天降灾殃之中济困指迷的人,而我只是阴谋诡计的一部分、一个黑暗来临前一闪而逝的流星。

    我连一个能给予他们虚幻信念的符号都不如。

    智慧是上天的赐福,它让拥有智慧的人能在正确的道路上插翅翱翔,那是驽钝的头脑无法憧憬的自由。但在对拥有它的人不利的情境之下,智慧便成为了最可怕的诅咒。

    巫师们津津乐道着魔法部的新措施对他们物质生活的改善,对曾经经历过的黑暗和在阴暗中滋生的仇恨几乎转眼便忘却。他们从不会思考一个多月前还一贫如洗的魔法部为什么突然拥有了支付那些账单的能力,更不会了解那些负债之后隐藏着怎样复杂可怕的阴谋。

    人们总是最关心自身的存在,以至于将自己用千万年进化而来的智慧浪费在关于自己本身、关于自己是何物、应该成为何物的虚无缥缈的问题上。他们为此不惜创造了神、创造了神学,又创造了标准人、创造了哲学。然后控制不住地屈从于自己头脑里的产物,在牺牲和利己、兽性与神性之间挣扎,向一切接近于这些的理念臣服,对将这些手段应用得炉火纯青的同类满怀感恩地顶礼膜拜。所以你看,我们其实很好被控制,只需要一点恐吓和吸引,我们便会感恩有人伟大地给了我们尽情沉浸在脑中幻想里的权利。

    而现在他们所希望拥有的都已经在现实中实现了。那实在该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如果事情发展到这里,我想我也应该为此开上一瓶香槟,告慰牺牲在自己职责之中的同僚的英灵的。毕竟魔法部存在的意义就是让我们社会中的每一位成员获得最基础的物质保障,然后在此基础之上实现自己的精神追求,向着那些愚蠢的哲学和宗教创造的概念一点点靠近。

    黑巫师在这一方面可比每天吵吵嚷嚷、冗杂低效的魔法部做得好多了。

    仔细分析我们生活的世界你就会发现,恐吓和吸引只是最基本的统治人的力量。在我们自然形成并且不断发展进化的社会中还有另外一种力量,凌驾于所有这些之上。它也许是、也许不是我们所希望存在的,但的的确确有着颠倒黑白、倾覆时代的能力。它才是我们社会中真正的神明:让所有最伟大的演说和最强悍的武器黯然失色,让我们的精神追求变成一只空谈,让我们趋之若鹜地朝着掌握这种力量的意志所希望的方向,像只动物一样摇着尾巴飞奔着前进。

    我想你一定已经知道我在说什么了。

    啊,金钱!这让魔法部一度陷入窘境,最后不得不走入圈套,乃至于沾满无辜者的鲜血,让英国的巫师们为了一块棕面包大打出手、联合起来反对魔法部的金钱。我们的对手能用它做的显然超出我们的最大限度的想象。他对金钱的理解有着异乎寻常的可怕。

    我记得是在这些提案开始实施之前,三月的一个潮湿的日子,就像每一个最普通的英国的冬日一样,淅淅沥沥落着阴冷的雨水。尤里克·戈尔照常给我带来了一叠不需要阅读只需要按照“那些人”的意志签字的文件。

    “威森加摩已经通过了,”戈尔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即使一点都不想看到那张脸,我还是忍着反感瞥了他一眼。

    戈尔眼窝凹陷、脸色青白,原本总是一副斯文贵公子打扮的家伙穿着一身完全不配套的长袍,衣服空空荡荡地挂在他的肩膀上,简直像个游荡的撑衣架。我不知道他持续这样的状态已经多久了,也不知道是为了他令人尊敬的祖父的离世,还是因为已经明白了什么。

    我觉得他并不是个笨人,尽管那些为数不多的聪明总被用在了不入流的地方,但如果还不能发现巴克勒先生离去的真正原因,就实在是愚不可及了。但真相有的时候恐怕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我知道了,”我点了点头,看了看那个骷髅一样的背影还是忍不住补充了一句,“注意休息。”

    戈尔听到我的话之后似乎抽泣了一声,很快转过身来,眼睛带着些疯狂的神色一瞬不瞬地盯着我,“你说,魔法部在税务的操控下是不是只是一个木偶一个逐渐被税收操纵,被国债完全掌控的假象?”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但很快反应过来,立刻翻开那一叠羊皮纸。但戈尔枯瘦的手很快盖在了上面,“还是不要看了就像你往常一样签字就好,反正,不管是你还是我,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你当我是和你一样的蠢货吗?”我简直快要被气笑了,也只有戈尔这种家伙才会直到事情发展的最后一刻才会醒悟过来,“我们发行了国债来支付那些提案?”

    戈尔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是‘那边’的人购买的?”

    戈尔抿了抿嘴唇,又点点头,“我大致看过,大概包括十几个家族不过,应该都是‘那边’的人”

    听到这个答案我始终紧绷着的神经反而放松了不少,就像确定了一个必然的猜想,所有在此之前满怀的侥幸都消失了,精神反而不再遭受这种心理的折磨。

    “所以,从现在开始,魔法部就要向他们乞讨了”我扯了下嘴角,总觉得应该为这么重大的历史事件花上更多、更睿智的几个句子作为一切的开始的。

    我于是想了想,给干了的羽毛笔重新蘸取墨水,一页页签起字来,“人们对待奴隶总是比对待雇工更好一点的,因为我们至少是他们的私有财产了。”

    “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话,”戈尔沉默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不会告诉他们的人们总是相互需要的,不要一个人”

    “正因如此,我们之中——哪怕是最卑微的一个秘书——不会再有任何一个人值得被信任了,我们变成了一个买办政府。”我打断他,试图再一次扯起嘴角,但最终只是疲惫地靠在了椅子上,彻底失去了想要掌握自己身体的欲望。

    “但是还有总还有其他人的,我们”戈尔全无逻辑地发出几个意义不明的音节,像是终于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我的办公室,在我的地板上留下了一长串污水。

    我无奈地摇摇头——雨天总是这样,应该找人给我们的地板设计一个自动清理咒语才行。我伸手拿起魔杖念了一个清理一新,但地板上的水渍没有丝毫反应。我有些奇怪地再试了几次,才慢慢想起来自己举着的只是一朵大概已经枯萎了的白玫瑰。

    我放下魔杖,然后平静地写信给贝丝,在所有这些事情发生之后第一次邀请她到家里,像过去的很多年一样,享用独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悠闲的下午茶。

    我有些想念她做的焦糖杏仁糕片,要是有几块加了威士忌的蛋挞就更好了。

    那就是这件在我看来十分重大的历史事件发生时的事情。一件被焦糖、黄油和威士忌的香味掩藏在记忆深处,和平常繁忙的生活并没有太大不同的事情。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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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见自己的肚子清楚地鼓动了一下,撇了撇嘴,靠着铁笼的柱子躺了下来,几乎丧失了全部思考的力气。詹金斯的回忆录或者离开这里的计划,乃至于身处的环境都从我的意识里消失了,我的周围只剩下了姜黄色头发浓郁诱人的灵魂的味道。

    我难受地蜷缩起来,眼前一阵阵发黑。

    “为什么神秘人在获得议席之后还要用国债控制魔法部?”姜黄色头发聒噪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嘶哑的嗓音随着逐渐在我脑海里升腾而起的焦躁被层层扩大,我感觉到灼热烦躁的怒火在腹腔一点点燃烧着。我想愤怒地呵斥他,或者直接将那具身体撕成两半,似乎只有鲜红的血液和杂乱的残|肢才能暂时抑制所有迫切难耐的冲动。

    我将右手紧紧攥在左腕溃烂的印着魔纹的伤疤上,用疼痛暂时压制住脑海里焚毁一切的烦躁。

    “你有什么可以用来爆包扎伤口的东西吗?”我尽量放低了声音,想要掩盖自己真实的意图。

    赫曼犹豫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看了看我指尖渗出的鲜血。约莫是想起了在他被同事们欺负的时候,我们分享了一个故事的情谊,终于缓缓解下自己的领带,小心翼翼地隔着笼子向前推了一些。

    我看准时间想要攥住他的手腕,但还没等我伸出手,领带的一段便在赫曼的操控下触碰到了我的衣角,像是被电流灼烧过的疼痛立刻传遍了我的全身。

    我痛呼了一声向后缩了回去。赫曼也动作迅速地放开了手。

    “对不起。”这个家伙竟然有些诚恳地在向我道歉,“如果你探出铁笼的范围或者接触外面的物品的话都会触发这个咒语的你也不能把任何东西强行拉进去,我忘记了。”

    他说着用力推了一下,将领带滑了进来。我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毫无城府的孩子后面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究竟是看穿了我的想法刻意提醒我不要怀有异想,还是只是出于无心。但那无疑让我本就烦躁焦灼的心情更加难耐。

    我沉沉地盯着这条丝织物,心有余悸地轻轻碰了一下。领带完全在铁笼的范围之内,所以那个咒语果然没有触发。

    “神秘人已经获得了立法权,还掌控了尤金妮娜·詹金斯,把那么多钱投入到魔法部真的是理智的选择吗?”姜黄色头发在我身后连续不断地发问,每一个音节都紧挨着前一个音节,在我的脑海里一个个炸开,显露出来的信息即愚蠢又可笑。

    “为什么”我听到自己的声音低沉嘶哑,就像个真正的魔鬼一样有着难以掩藏的疯狂,“呵,为什么!”

    姜黄色头发似乎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你还好吗?”

    惊恐的情绪让他的味道更加浓郁了一些,简直像是粘附在我鼻端的一口鲜美的奶油了。

    我努力思考着问题,一层层将左手腕上溃烂的伤口裹起来,不让自己的意识陷入可怕的赤红色之中。

    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里德尔不能相信进入威森加摩的那些已经掌握了权力的仆人的忠诚。让那些白痴资助魔法部就能给他们放放血,就能让所有敌视他们的人加深忌惮。就能让一个普通的政府变成负债累累的、将自己的权利贱卖给资本的政府。就能让管控社会的权利等同于管控资本的权利。

    而那些自以为从方方面面都拥有了权利、开开心心掏出腰包购买国债、自以为还能坐收利息的傻子们却没有意识到,他们从很多年以前就是只能依靠里德尔施舍的金子过活了。那些操控着英国社会的企业不属于他们,于是他们自以为的权利只是水中的幻影。而里德尔却因此获得了一支装备精良,和纯血家族或者魔法部都没有丝毫关系的,从被社会所厌弃的最底层爬上来的军队。他不再是能被任何力量所撼动的了。

    所以为什么?因为那个人不相信任何人,他从不把事情的走向交由任何人之手。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本就刺痛难受的胸腔因为这些不知其所起的愉悦更加酸涩难受了。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捂着肚子咳嗽了两声,用脏兮兮的袖子擦掉了眼角溢出来的水珠,“莱斯特兰奇家族的金库,有一个并不属于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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