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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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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挥了挥魔杖,掀翻被子把金加隆全部扔到了地上。重新躺在空旷的大床上,看着头顶金线刺绣的帐幔,脑海里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那个铁石心肠的家伙寄来金币究竟是想提醒我些什么。是告诉我,他答应支付的金子已经全部给我了,所以我应该开始兢兢业业地工作。还是想警告我,他对我的事情了如指掌,像过去的无数次一样提醒我,逃避没有任何意义。或者,单纯只是发现我少拿了两千枚金币,所以随手寄给了我。毕竟凭借他的能力和城府,大概已经完全不屑于示威,这样幼稚的行为了。

    我也不太理解自己为什么不愿意回到威特罗尔。

    我用托纳提的死亡当作借口,缅怀一般游荡在远离世界的黑暗里。但其实我并没有那么伤心——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我并没有像自己想象中的,拥有人类那么强烈的悲伤的情感,乃至于痛苦到像奈落一样,彻底失去生活下去的勇气。这意味着,有什么别的东西阻止了我继续曾经的生活。

    我很清楚那是什么,只是始终不敢面对这种可能。那是一种直觉,只要我还没有读到诗句的最后一行。即使它已经在几个世界前就已经写完了,我也可以当作后面悲伤的故事还没有发生。

    我在努力像艾米莉亚建议地一样,阻止自己陷入深渊之中。但又忍不住期待如果再多等一会儿的话,事情会有转机。我甚至对找出那个令自己绝望的事实,掀开自欺欺人的伤疤,感到恐惧极了。

    我拿起托盘上的《预言家日报》想要随便看点什么东西转移注意力,避免自作多情的大脑继续深入下去,交出我一个一点都不想知道的答案。但还没等我看完一则笑话,房间里又一次想起了敲门声。

    即使隔着厚重的橡木门,一股熟悉的臭味仍然钻进了我的鼻子。撒旦会知道,我现在最不想要见到的就是这条蠢狗。

    “滚。”我放下报纸,刚刚轻松一点的心情,立刻被拉回了令人焦躁的现实。

    格雷博克显然没有放弃的打算。敲门声小了一些,仍然契而不舍地刺激着我的大脑。

    “我天黑了,我来看看艾拉”

    我烦躁地打开门,“你是不会说英语吗?”

    格雷博克低下头,不自在地将两只手背到了身后。浅金色的发丝飘落在额前,挡住了眼睛。左眼的伤疤还在,但似乎变浅了一些,极不和谐地贯穿了整张白皙的脸旁。

    我打量了一遍他身上用料考究的长袍,扯了扯半边嘴角,“我有说过你可以恢复人形吗?”

    “我你”格雷博克抬起头,用那双天使一样的天蓝色眸子慌张地看了我一眼,又飞快垂了下去。

    “如果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你作为一条狗时候更加可爱。”

    “我会说!”这个家伙终于被激怒了,仰起头倔强地看着我,简直像是当初在雪地里被打得奄奄一息,但是满怀仇恨的模样了。

    “那么你也许可以告诉我,一个早就应该问的问题。”

    我向他摆摆手,示意他走进一些。格雷博克犹豫了一小会儿,迈出了一步。橡木门立刻在他身后合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格雷博克在响声中颤抖了一下,徒劳地想要尝试打开它。在发现门被锁死之后,转过身谨慎又防备地盯着我。

    我耸耸肩,友好地把魔杖放在了桌子上,“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所以,我会坦诚地告诉你,你亲爱的主人的猫头鹰已经被烤熟了。那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吗?”

    格雷博克打了个哆嗦,柔和的腮帮鼓出了突兀的线条。很明显咬紧了牙齿什么都不愿意透露。

    我讽刺地笑了一下,拨开挡住他眼睛的发帘。仍旧是那段隐藏在兜帽下,苍白优美的下颌线一闪而过。

    “这是个无关紧要的问题非常愚蠢的问法。”我拍了拍格雷博克的脸颊,示意他放松一点。我又不会吃了他。事实上,所有灵魂里,狼人和噬魂怪大概是口味最差的。

    “让我们来讨论一个更有学术价值的话题你说,你的魔法这么差,伏地魔凭什么觉得,你会有能力监视我呢?”

    我知道里德尔不会随便放我在英国乱转的。我知道他那么多的秘密,即使保证过不会说出去,凭借他的多疑也一定不会没有任何防御措施。但格雷博克不是我的对手。啊,是的是的,我承认他的攻击速度不错,正好弥补了我的弱点。我甚至被这个蠢货咬伤过。但狼毒对我并不致命,只要能够忍受疼痛,完全可以幻影移形离开。而那点皮肉的痛苦现在对于我来说,可是什么都算不上了。除非,他能确定格雷博克咬伤我之后,能够让我完全丧失反抗能力——除非他能一击致命。

    我的话音刚落,格雷博克肉眼可见地颤抖起来,紧紧闭上眼睛不愿意让我查看他的灵魂。那可真是愚蠢却有趣的反应。

    房间里的恒温咒大概是失效了,或者是壁炉里的火苗熄灭了。窗外的寒意沿着飘动的空气传了进来,攀附在我的背脊之上,像是一条冰冷黏腻的蛇。

    我打了个寒战,等待了一会儿。有些想要抱怨莱斯特兰奇的祖先们糟糕的咒语基础。但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挤不出什么生动的表情。

    我看着格雷博克,右手不自觉地捏住他的颌骨,强迫他张开嘴。

    但狼人的力气大得惊人。他拼命甩着脑袋,想要挣开我。有什么滑腻的液体随着格雷博克的动作落在了我的手上,滑滑的。终于让我失去了着力点。

    格雷博克一摆脱束缚,便紧抱着脑袋靠在木门上。喉结在略显瘦弱的脖子上上下滚动着,发出意味不明的呜咽。

    我在他的衣服上擦掉了恶心的口水,“你看,我们是有约定的。我已经告诉了你艾拉的下落。如果你不想也变成烤狗肉的话,是不是应该告诉我呢?”

    我放弃了打开他的下颌查看的打算,转而摸了下他脖子上跳动的血管,缓缓掐住,将他撞在门上,“他给了你什么东西不是吗?一个咒语或者一瓶魔药?如果我表现出想要逃跑——或者更糟糕,背叛他的意向,那件精妙绝伦的东西就会派上用场,对吗?——告诉我!”

    我听到自己被激怒后,嘶哑可怕的声音,有些不敢相信那是自己发出来的。稍稍喘了一口气后,尽力放缓了音调,“……我说的对不对?”

    格雷博克咬得发白的嘴唇颤动了一下。我的心脏也跟着用力收缩了一下,呼吸进胸腔里的口空气像是变成了凝滞的固体,堵在肺泡里难受极了。

    我下意识地收紧了手掌,将他的后脑勺更加用力地撞在门上,“告诉我!”

    浓郁刺鼻的血腥味立刻涌了出来,暗红色的细线沿着被我捏住的脖颈,缓缓流到了我的手上。温热的,痒痒的,瞬间让我觉得自己愚不可及。

    我拼命阻止着自己胡思乱想。但穆尔塞伯被从审讯室抬出来的时候,紫黑色的尸体、甚至是很多很多年前梅特尔·沃伦的尸体,无一不闪现在脑海之中。我想起来两年前里德尔给过我的死咒。如果我不是一个魔鬼的话,早就已经死了。

    但现在,我竟然在为了他保护自己利益的做法,感到惊异和痛苦,以至于不愿意面对那个可能。我甚至不敢去想象,他是用一副什么样的表情向格雷博克说出,“如果她想要逃走,或者背叛我,就攻击她”的,那让我清醒的思维都开始濒临疯狂的边缘。

    是因为那个吻吗?那个在新的一年到来的时候,他主动给我的吻吗?里德尔那样的人,真的会注意到那个晚上是什么特殊的节日?他真的不是在利用我的感情吗?

    我的大脑越来越乱糟糟的。格雷博克该死的喘息声更加让我烦躁起来。我忍不住加重了手里的力气,阻止他疼痛的低鸣和烦人的哽咽。

    所以这几个月来我都在做些什么?以为他对我能有一点不一样的感情,所以觉得自己能为一件不合心意的事情,别扭地一气之下走掉了吗?

    被爱着的人才有那种权利,用这样极端的方法,让爱他的人伤心,以此获得病态的关注。我只会得到一条跟在身后,随时准备将我这个不受控制的棋子铲除的忠犬。而我现在竟然按照他的安排回到囚笼之中,我竟然愚蠢地期待过他会在这里等我。我竟然会觉得他也许会有那么一点点的痛苦、关心,或者想念。

    我真是个傻子!

    格雷博克的嘴唇已经呈现出缺氧的青紫色,难受地挣扎起来。

    我松开了他,开口的时候出奇地平静,“给我看看吧……那是什么?”

    格雷博克咳嗽了几声,终于喘过气来之后惊疑不定地看着我。我于是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只是只是几滴生死水”格雷博克终于妥协一般,泄气地张开嘴,向我展示尖牙上用魔法捆绑在后面的一小块东西。我点点头,将自己的情绪压在了脑海深处,不敢去深究那些意味不明的解脱。

    “我的确还是有活着的价值的”我懒洋洋地向格雷博克摆手,撤除了门锁上的魔法,示意他出去。

    后来的事情变得像是笼罩在灰蒙蒙的雾气里,模糊不清地闪烁在眼前。

    我到楼下用晚餐的时候,艾米莉亚犹豫着解释了自己出现在卡姆敦市场的原因。

    我能听到她声音里的小心翼翼和谨慎不安。她在说着“主人说那里是一个和麻瓜们增进感情的地方,谈生意会很容易签合约”。

    我觉得那是人类鸦|片一般,麻痹良心的愧疚在作祟。她昨天在伦敦碰巧撞到我之后,大概已经全都明白了。尽管卡丽达斯庄园是个非常不错的住处,她接纳我的行为也慷慨高尚。但是发现自己受到了利用,还是会感到不安的。

    艾米莉亚说完后,用自己柔软的臂膀拥抱了我,请求我的谅解。

    我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于是随意点点头,想要将这些扰乱了平静的幻影赶走。但他们仍然来来回回地游荡在我眼前,让我的大脑昏昏沉沉难受地想要呕吐。

    当那些灰蒙蒙的景象和声音散去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清晰得仿佛刀刻的念头:我真的以为他是关心我的。

    所以之前将我从荒凉空旷的桥洞下拉了出来,牵着我离开了米诺陶斯的迷宫里可怕的幻境,从漆黑肮脏的小巷和带着酒精味道的麻瓜的手里抱走了我。所以这一次,他也隐蔽地带着我离开了喧嚣嘈杂的卡姆登市集。

    但他其实已经非常厌倦我自作多情、不可理喻的游戏了。不,他只是在保证食死徒们严格执行自己的命令,不要再乱添麻烦罢了。

    我该庆幸的,我的力量、还有那些祸福不定的预言,让我避免了和穆尔塞伯或者托纳提一样的命运。但其实,我和他们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我吃完了盘子里不知名的食物,向莱斯特兰奇夫妇道过晚安,回到房间里泡澡,换上睡衣,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等待着睡眠的光顾。

    玫瑰和乌木的味道已经淡了,周围又恢复了先前的温暖。小火苗仍然“哔啵”作响,欢乐地在壁炉里摇曳着。橡木门上的血渍,以及散落在地毯上的金币都已经被清理干净了。那只绿丝绒的袋子上金黄的系带,被扎成漂亮的蝴蝶结,放在我的床头。我将它推开了一些,但眼角的余光仍然能看到一片墨绿,于是烦躁地将袋子埋进了枕头下。

    我原本以为自己起的这么晚,会睡不着的。但意识开始变得模糊的时候才发现,睡眠和死亡一样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唤醒我的不再是西斯皱巴巴的脸和它更适合在散发出霉味的教堂演奏的巴赫。

    艾米莉亚坐在床边,眉头紧皱地看着我。

    我的睡意立刻消退了不少,下意识想要去拿魔杖。但只够到了压在枕头下的绒布袋子。那些令人烦躁的念头随着柔软的触感,再一次侵占了我还有些混沌的脑海。

    艾米莉亚穿着睡袍背对着烛火,金黄的发丝还没来得及梳理整齐,没有了颜色鲜艳的长袍的装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来的,整个人有些憔悴苍老。

    “格雷博克先生今天天还没亮就离开了”她顿了顿,像是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出口,“西斯说昨晚发生了一些事情我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如果你在这里住得不开心的话”

    她半张着嘴,不知道后面的话要怎么说下去了。

    我顺势拿出袋子塞进她的手里,接上那半个句子,“我想有个自己的房子。”

    说完以后我才发现那是个不错的主意,于是肯定地点了点头,“我的金子不多。所以租的,简陋的都无所谓,但我不知道怎么购买。虽然去参加了同一场舞会,但罗密欧可不是在罗赛琳的房子里遇到朱丽叶的”

    女巫抿起的嘴唇终于松动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笑着摇了摇头,像是看着一个第一次离开母亲在水里不知所措地拍打翅膀的鸭子,渐渐难以抑制地笑出了声。

    “有一大堆法律手续,很麻烦但你首先需要一个身份。”

    我敷衍地应了一声,失望地缩回了被子里。我在魔法部曾经大概是有过身份证明的,但那个名字早就应该待在阿兹卡班了。而我在麻瓜世界大约什么都不是。

    艾米莉亚犹豫了一会儿,咬了下嘴唇,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飞快地说道,“办个新的身份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罗杰会帮你做的。相信我,我会帮你安排好的!”

    我摇摇头,“在这个时候不要做会惹魔法部怀疑的事情,伏不要做。”

    “我可以用我的名义帮你购置——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让我做点什么吧,奥尔菲顿”

    我不不太能理解这些人类善于包揽责任和愧疚的能力,就像艾米莉也不能理解其实没有里德尔的命令,即使我有这样的意愿,真的离开卡丽达斯庄园一样恐怕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胡乱点了点头,思考着自己还没彻底从睡眠中清醒的时候,到底说了些什么。

    艾米莉亚蝴蝶一样脚步轻盈地跳了起来,离开我的房间之前,扶着门框露出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那是正确的决定,我会支持你的!”

    我眨眨眼睛,终于想起来自己提出来的要求了。梅林的胡子!那是个不太可能实现的有些为难人的事情。我只能开始向撒旦祈祷,莱斯特兰奇夫妇不会认为我是生了他们的气,所以故意丢出一件棘手的事来为难人了。

    我很快将这件随口说出来的事情抛到了脑后。而幻想中属于自己的房子,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也确实都没有实现。但事情也有好的一面。

    格雷博克的消失让那些如影随形的监控感少了很多。我开始觉得自己不那么像是逃亡,而是真的在生活了。

    这是个很明智的决定。只要我待在卡丽达斯庄园,就没有任何机会见到不该见的人,做不该做的事情。格雷博克待在这里,除了提醒我里德尔是多么地不信任我、不在乎我,让我的怨恨与日俱增以外,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命令他离开反而能让我感激涕淋,甚至再一次天真地陷入浪漫的幻想。认为在里德尔那个残缺的、冰冷无情的心脏之下,还有一点点的地方是在意我的感受的。

    啊,让一个目前为止,几乎全部的人生都一起度过、知道你全部秘密的人,感受到一点点虚假、空洞的情谊,避免她的憎恨,对于达成伟大事业可是非常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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