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88章
第二天晚饭后艾米莉亚带着一大一小两只盒子来到了我的房间，她打开小盒子拿出一个制作精致的面具，由我带在了纳吉尼的脸上——黑色的蕾丝镶嵌在硬质绸缎上环绕着纳吉尼那双陷入沉睡的黄眼睛，竟然有了些神秘艳丽的感觉——比我那些随意堆叠在一起的碎布料好太多了。
“可惜她睡着了，伏地魔不让我干预纳吉尼的饮食和作息她可是条臭美的蛇。”
艾米莉亚在我鼓励之下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碰了一下纳吉尼的脑袋，仿佛触电一般立刻害怕地收了回去，“好冰。”
那是你没有摸过里德尔，雪花落在他肩头都不会融化的——我默默在心里反驳着。
她又打开那个大盒子用魔杖悬浮着抖了抖里面的东西，一件装点着绿色腰带的黑裙轻盈地翻飞起来。
“我觉得你很适合黑色，但毕竟是圣诞节，所以我增加了一点节日的氛围——虽然总感觉更适合万圣节——也许是你气质的问题——”
我的关注点却完全不在这里，“没有袖子？”我又仔细观察了一遍，“也没有肩带？你打算用粘连咒吗？”
艾米莉亚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机械地继续着自己的介绍，“——这是麻瓜们很流行的款式，巫师少有人穿我觉得你穿会很好看”
我也瞪大眼睛看着她，直到裙子被套在我的身上——我看了看卡在胸口的领子、几乎露出一半的背脊以及完全|裸｜露的肩颈手臂——也没有明白这个甚至能注意到我不喜欢露出脸的女巫是怎么觉得我会热衷于尝试全新的款式的，“你知道我从十一岁之后基本上就穿着黑色长袍的吧？”
艾米莉亚耸耸肩，“反正不会有人知道你是谁的。”
她从盒子里给我拿出高跟鞋和面具，像每一个设计师那样严谨地调整着自己作品的角度和甚至褶皱，“你们魔鬼红色的嘴唇很好看，很适合露出来头发还是绾起来最好看不要随便扭动，这个腰带上没有咒语，会掉下来的——咒语让它看起来很生硬”
艾米莉亚絮絮叨叨地说着，“啊，还有这个！”
她像个小女孩一样蹦跳着从箱子里拿出一双手套，“你的黑魔标记。”
我戴好手套就下楼去了客厅，在房间里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给腰带衣服都施加了一个粘连咒。客厅里的人慢慢多了起来，戴着各种各样面具穿着华丽长裙的男女举着精心挑选的香槟或是热红酒和认得出认不出的巫师交谈起来。我一直坐着，看着艾米莉亚穿着金色缀满宝石的长裙仰着头从门厅里走了进来，在一众人的瞩目中欢迎大家的到来宣布舞会开始。
音乐响起后，她拿着两杯酒走到我对面坐了下来，将其中一杯放在我面前。
“有最多舞伴的那个赢？”对面的女巫傲慢又优雅地歪着脑袋看我。
我拿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你是在和一个魔鬼比试蛊惑人心吗？”
我们挑衅地看着对方，喝完了一整杯酒。
“那么也许你能和我分享第一支华尔兹”艾米莉亚向我伸出手。
“虽然没有人认识我，但大家都认识你——所以像上次那样的话”
“我在你眼里就什么都不擅长吗？”面具后的眼睛瞪大了看着我，“你今晚可输定了”
我无奈地跟着她在周围奇特的目光和呼哨中跳起舞来——我以为自己会极不自在，这么多年的生活让我习惯了幕后和黑暗，我已经快要忘记站在所有人中间是什么感觉了。但面具真是个神奇的东西，不管我有着怎样的顾虑负担着怎样的任务，此刻都可以抛掉完完全全做另一个人。当弦乐将整支曲子推向高潮的时候我被交到一个带着佐罗面具的男巫手里。
“比赛开始。”艾米莉亚眨眨眼，“西斯会确保结果的公正的。”
我无奈地笑起来，没想到竟然这么严格。
“一位神秘又美丽的女士。”佐罗面具说道，我立刻就认出了这个油滑的声音——梅林啊，我是多倒霉才会遇到马尔福。
马尔福并不能看到我被遮掩的表情，他自顾自地吹嘘起两个月前的那场争端——就仿佛魔法部是因为他的存在而畏惧退缩起来一半。
“整个巫师届泥巴种才是外来的少数，就像妖精巨人一样迟早会臣服在我们脚下——不配拥有魔法的低贱种族。”
我皱起眉头，“也许在其他的种族看来巫师才是盗走了魔鬼和神祇魔法的小偷。”
“您可真幽默。”马尔福讪笑起来，“我们纯正的血液是这个世界上最高贵的存在。”
真是愚蠢又自大的人——我冷笑着给自己换了一个穿深绿色长袍的舞伴。
“也许我能和你跳一支舞？”
这个正和一群巫师喝酒聊天的年轻人立刻站好行了一个礼，“我的荣幸。”
“你们在说什么？”我问道。
男巫愣愣地一五一十地说着，“究竟是谁杀了埃文斯。”
“你觉得是谁呢？”我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男巫有些结巴地分析了很多全无逻辑的理由，卖力地展现着自己对于魔法部的了解，最后他总结道，“不管是谁那个杀了埃文斯的才是真英雄——埃文斯是个会对纯血家族产生极大负面影响心机深沉的人。”
我挑挑眉，忍不住夸赞他的结论，“令人印象深刻。”
男巫立像是喝了醒神药剂一样兴奋起来，面具下的脸颊泛出一层一层的红色，“要是‘他’能一并杀掉里奇那个泥巴种就好了。事实上我觉得这个神秘的杀手比传说中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有担当多了。继承人是个得体的名号，但那个混血什么都没有给我们做过。”
我震惊地瞪大眼睛，也只有这些完全没有接触过里德尔的人才会说出这种话。
“你知道的，需要称谓的都是需要一个冠冕堂皇的掩饰”
我神秘地笑着，拍了拍男巫的肩膀，离开了这里——梅林啊，真想看看他还能活多久。
后来邀请我的几个舞伴就没有这么富有趣味了。其中有一个一个长着胡须的男巫对于前合作司司长似乎很是有些看法。
“我和魔法部的很多高级官员都是亲密的朋友我上次和新司长尤金尼娜一起吃饭的时候还说起他——我妻子总是很不愿意她来我们家，你知道的年轻时的一些风流往事”长胡子冲我暧昧地眨眨眼，“总之她说穆尔塞伯是个伪君子。”
“他总是装作一副关心整个巫师届的模样，但我一见到他就知道他的真面目了——一个向往权势的小人。”
“说不定就是他在部里得罪了人栽赃才会轮到他头上。”
我厌恶地眯起眼，甩开他越滑越低的右手离开了舞池。
原本属于我的那个角落里正挤着三个摘掉面具的家伙。
“特拉弗斯一直没有加入联盟，又在上次的抓捕中交了一万金加隆保释，也许他们会出售横扫公司？”
“我们可以联手压低价格，你知道的，就像上次布莱克家族的工厂一样，我们可以联手。”
几个人低低地商量起来。
后来的一个多小时里，随着越来越多的酒精灌进肚子里，情、欲物欲，人类最原始的东西开始发酵，谈论的内容也越来越不堪入耳起来——面具的确是能够让人忘掉顾虑的东西。房间里隐蔽的角落三三两两地缩着拥抱在一起或事鬼鬼祟祟商量事情的巫师，连个能躲开人群的地方都没有。
我只能悄悄去了小花园里，期待着艾米莉亚不会发现这件令人尴尬的事情。然而，那里已经坐着一个穿金色长裙的女巫。
“你离开了自己的舞会？”我挑起眉毛。
女巫被吓了一跳，她手里的羊皮纸落在了雪地上。
我将它捡起来还给艾米莉亚，注意到她的脖子上多了一条流光熠熠的项链。
“我没想到会这么无聊，那些人”
“真是愚蠢至极。”我补充完了她的话，“罗杰的信件？”
女巫点点头，摘掉了面具的脸上带着甜腻又幸福表情，“他收到了我寄去的礼物”。
我撇撇嘴，“所以给你寄来了项链”。
“你也有的！”艾米莉亚从刚才坐着的箱子上起身，在里面翻找起来，最终拿出一个被压扁了的包装精致的盒子。
“我希望你没有压坏罗道夫斯和拉巴斯坦的礼物。”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瓶包裹着羊皮纸的血红液体，我的呼吸停了一拍。
“罗杰疯了吗？寄一瓶血？”
我颤抖着手拨开那张羊皮纸，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那是一瓶从活的萨迦冰龙心脏取到的血液。而且瓶子表面的保鲜咒上流动的是我非常熟悉的我自己的魔力。
在我手指触碰到被展开的羊皮纸内侧后一行优雅漂亮的花体字渐渐浮现出来，上面写着“圣诞快乐”——字体是我读到的书本里偶尔出现作出注释的那个——是里德尔笔迹和品味！我从没有想过里德尔会送我圣诞礼物！
我几乎跳了起来，完全控制不住飞速上扬的嘴角。再把水晶瓶仔仔细细地观察了无数遍时候，又小心翼翼从雪地里捡起那个被艾米莉亚压坏了的礼物盒子，所有翻涌着冲破喉头的情绪终于找大了发泄的地方——
“你压坏了我的盒子！你赔！”
艾米莉亚被我追着在花园里逃起命来。我的体能要比人类好很多，她却更加熟悉花园里的道路，这场幼稚至极的追逐竟然让我们乐此不疲地进行了很久。直到尖细的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赤脚跑得筋疲力尽我们才倒在雪地里。
“不是不是罗杰送来的对吗？”艾米莉亚大口喘着气。
我得意地笑起来，神秘地眨眨眼，“我以前参加的舞会都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但是也会有有好事发生的不是吗？”
“也只有你才会收到一瓶血作为礼物还开心了。”
“哦，不会有什么比我的第一份圣诞礼物更糟糕了。”
我们在雪地里躺了一会儿，等到时间差不多依然按照习惯里德尔汇报了英国的进展。
“只在魔法界进行交易太慢了巫师、妖精甚至麻瓜都无所谓，将珠宝换成黄金，否则他们很快将会一文不值”
“知道了。”我想要全神贯注地思考托纳提能不能联系到麻瓜，但捏在手里的水晶瓶实在是令人难以忽略，它一点一点冲破我的思维占据了我的全部大脑。
“呃，谢谢你的圣诞礼物”我犹豫地说道，但向里德尔表达感谢却充满了莫名的不自在，我惊讶地听到自己的声音又加了一句，“虽然魔鬼不过圣诞节。”
梅林啊，我是疯了吗？
咒语还没有被切断，但是脑海里却一片安静。
“安东尼将找到的狼群安置在了巴伐利亚的森林里，也许你可以帮忙寻找一些口粮。”里德尔冰冷高亢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我是说龙血真是太棒了——你是在测试活龙和死龙血对魔伊赖强化魔法的影响？”我将自己埋进雪堆里，艾米莉亚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马克士威的恶魔——极致黑魔法》看起来这三个月里你还没有忘记学习。明天出发，尼可拉斯到达后离开。”
“我明白了。”
我无奈的看着天空——果然舞会还是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的。我向艾米莉亚说明自己将会离开几天后就回到来房间，她则需要处理满屋子醉醺醺的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