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晚上我又悄悄溜进了他的卧室。
“沃尔布加和奥赖恩看起来，呃，很讨厌对方，你们父亲让他们提前相处半个月真的能产生感情？”
我以我魔鬼的骄傲发誓，如果真的能行的话，我就去亲艾弗里的脚尖。
阿尔法德沉默了一会儿，开口的时候有些沉重，“他们并不在乎沃尔布加和奥赖恩是不是相爱。我的叔叔阿克图勒斯是长子，布莱克家族的财产都是由他继承的——包括格里莫广场的老宅，但他是格林德沃的忠实追随者，甚至不惜举家搬去了瑞典，而现在格林德沃的战败给布莱克家族带来了巨大的创伤”
我想起去年跟着里德尔来的时候里德尔说的话——所有英国的纯血家族里最需要他的就是布莱克家族。
阿尔法德沉默了一会儿，语调里带上了一丝罕见的愤怒，“所以他们需要奥赖恩和沃尔布加的结合——因为他们需要重新整合布莱克家族的财产！”
我从没见过阿尔法德发怒的样子，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除了愤怒还有着浓重的悲伤。
我伸手过去拉出他放在被子里的左手，阿尔法德的身体瞬间变得有些僵硬起来。我拉下了他的衣袖，露出那个黑色的食死徒的标志。
“所以你的家族还需要你成为食死徒，如果伏地魔成功的话，他们将分得一份利益，而你成为家族的继承者。如果他失败的话你的堂兄仍然会继续承担家族的使命他们损失的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成员你们每一个人都被安排得很费心。”
阿尔法德闭上了眼睛，我看着他微微颤抖的睫毛，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悲哀——人类的生命这样短暂，他们却仍然把自己当作可以交换利益的筹码。
就在我以为阿尔法德不会开口的时候，他平静地说道：“很久很久以前，巫师们曾经有一个长老会，那个时候社会的权利和财富是平均到每一个巫师身上的。后来巫师们分散在了世界各地，长老会里的巫师们集中了权利，以便管理巫师世界——长老会里的巫师就是现在这些纯血家族的祖先。在女巫猎杀时，长老会受到麻瓜世界的影响，改名为魔法部。十七世纪后，随着那些麻瓜出身的巫师带来的民主思想，纯血家族不再能完完全全地掌控魔法部，所以在一个又一个的黑巫师身后，纯血家族用自己的财富地位甚至家族成员支持着他们，企图用恐惧和力量重新夺回对魔法界的绝对控制权，但是现在已经不是人人自危的中世纪了，在这场权利的斗争中，这些家族还能坚持多久呢”
说完后阿尔法德就不再开口了，他的呼吸变得平静起来，似乎是睡着了的样子。我本来以为他不排斥麻瓜只是一种叛逆，但我没想到他什么都知道，他不是马尔福那样的人，把纯血的荣耀挂在嘴边，他也不像格兰芬多的麦克米兰，完全不觉得血统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不排斥麻瓜，是因为他明白这些所谓的血统差异背后的权力斗争，他一直知道自己出生以来就被卷入的是一场怎样的历史改革。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所以也比任何人都悲哀，他在一场注定会失败的战役里被自己最亲近的人当作了杀人的长矛推上了战场。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在纳吉尼不善的目光中，蹑手蹑脚地蹭到阿尔法德身边，抱起了他的胳膊，把脑袋靠在了他温暖的肩膀上，“过于善良的灵魂连魔鬼都不愿伤害的”，我用蛇语小声地嘶嘶说道：“你会离开这场斗争的。”
纳吉尼游到了我的身边：“你要做什么，奥尔菲顿？”
我坏笑着看了她一眼，安心地闭上了眼睛，睡着了。梦里却反反复复都是阿尔法德的话，我看见了漂浮在面前的那一双红色的眼睛，我一遍遍地问他，在这场和历史洪流对抗的斗争中，站在权力顶端的里德尔，他想要的又是什么呢？
第二天早上，我一睁开眼就看见了一双明亮的棕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我反应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昨晚的动作对人类来说是极为不妥的。但放手又会显得我很娇羞——那也太侮辱我作为魔鬼的骄傲了。于是我又闭上了眼睛。
“我的胳膊很麻。”我听到了阿尔法德带着笑意的声音，于是我只能讪讪地收回了手。
“我很抱歉昨天和你讲了那些，吓到你了吗？”
我在枕头上胡乱摇摇头，听到了一阵发丝摩擦的声音——该死，我的头发又要打结了。
“如果我说想去厨房和乌多一起吃饭，你会觉得，呃，不开心吗？”我转过头问他。
阿尔法德很是理解地点点头：“并不会，我小的时候就常去厨房吃晚餐——你知道的，我们家餐桌上的氛围有些不令人愉悦。”
我笑着起床，这可真是个委婉的词。我带着纳吉尼一蹦一蹦地准备回自己房间换衣服的时候，身后飘来了阿尔法德匆忙的声音：“厨房可能会有些出人意料”然而门已经被合上了，我完全没有听见后半句。
直到来到一楼推开厨房的大门，我才知道了什么叫做出人意料——厨房很大，房间的中央摆着一张巨大的橡木桌子。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亮闪闪的黄铜器具，炉子上放着几把散发着迷人香味的铜锅，然而最令我惊讶的是橡木长桌的一角，十几只家养小精灵正聚集在一起享用早餐。
他们看见我也惊讶极了，反应了一秒之后，随着一阵噼啪作响，那些家养小精灵全部幻影移形，离开了，偌大的厨房只剩下了乌多和一只看起来还是幼仔的小精灵。
乌多从容地向我行了个礼：“奥尔菲顿小姐来到这里是有什么需求吗？”他身后的小精灵也学着他的样子行了一个蹩脚的礼。
我走到长桌边，坐下，“从今天开始，我在这里用餐那些家养小精灵”
“他们是为布莱克家族服务的家养小精灵——我很抱歉他们出现在了您的面前，我向您保证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我觉得乌多深深地曲解了我的意思，我看看那些还没有吃完的碗盘：“我的意思是我不介意和他们一起用餐——事实上，我觉得这样比我一个人吃饭要好多了。”
我想象了一下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吃着饭，乌多带着那个小小精灵恭敬的站在旁边的样子就觉得很无趣。
“乌多明白了”，他说完后就给我端上了火腿煎蛋和饮料，我开始没话找话地缓解自己的无聊。
“乌多，他是谁？”我看向那个一脸拘谨的小精灵。
“克利切，奥尔菲顿小姐，我的孩子克利切，他还没有受到训练，还不能为伟大的布莱克家族服务。”
我好奇地看了看那个小家伙，克利切则害羞地躲在了乌多身后，然后我想起了里德尔说的流淌在家养小精灵血脉里代代相传的灵魂契约。
“人类真是贪得无厌的生物。”我撇撇嘴，“你刚刚说那些家养小精灵都是为布莱克家工作的？”
“是的，奥尔菲顿小姐，”乌多低下了头，“布莱克家的生意和土地都由他们打理。”
“土地？”我奇怪地问他。
“从巴克塔尔庄园往北十英里都是布莱克家族的土地。”乌多指了指一个方向，我沿着那个狭小的窗户望出去。
“我还以为那是麻瓜的。”
“那里有麻瓜驱逐咒，乌多会保证他们不能进来的。”
“所以你是那一群家养小精灵的头儿？”我对“头"这个字眼笑了起来——我想起了里德尔和他的一群食死徒，那可真是太有趣了。
乌多看起来自豪极了：“只有最优秀的家养小精灵可以在布莱克家的房子里工作。”
我点点头，和乌多一起吃饭比和沃尔布加、普威特令人愉悦多了。
午餐时那一群家养小精灵果然出现在了餐桌上，但他们都坐得离我远远的，看起来非常拘谨。
两天后阿尔法德也搬来了厨房用餐，他终于也受不了餐桌上诡异的氛围和针锋相对的谈话了，他的到来让那些家养小精灵们放松了很多——看起来他小的时候是真的经常呆在这里。
“所以你把塞缪尔留在了上面？”我很高兴用餐的时候能有一个不对着我鞠躬和叫我“奥尔菲顿小姐”的谈话者。
“他选择了留在房间里。”阿尔法德耸耸肩。
我想象着艾弗里一个人对着卧室窗口的坟墓用餐的场景，就觉得有趣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