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我们进入门厅的时候,那只叫做乌多的家养小精灵已经在等着了,他向我们恭敬地鞠躬后带着
我们去到了二楼的客厅。客厅依旧和我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华丽精致,但是阴暗压抑,普勒克斯简单地欢迎了我们的到来后,伊尔玛就带着我们去安排好的房间了。
一路上伊尔玛和埃弗里都简单但彬彬有礼地寒暄着。而我则像是某种禁忌一般,我看见伊尔玛时不时悄悄打量我一眼,察觉到我的视线后,又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转过了头去。也许是她的动作太明显了,阿尔法德快走两步站在了我们中间,他没有理会伊尔玛的安排,带着我上了五楼。
五楼有三个房间,阿尔法德带我走到最里面那一间,推开房门:“你可以先住在这里,旁边是我的房间。”他指指隔壁那扇黑漆漆的木门,我看见门上挂着阿尔法德的名字。
“最外面是沃尔布加的,但她这段时间都不会来这里。三楼是我的父母和西格纳斯。”
“西格纳斯?”我来过两次布莱克家,都没有见到别的孩子。
“我的弟弟,今年八岁。”阿尔法德解释道,“艾弗里应该住在楼下。我们在这里呆不了多久的,复活节结束后,我们会去巴克塔尔庄园——我的父母只会在婚礼的时候过去。”
阿尔法德因为说了太多话,那张英俊的脸看起来有点微微发红。我觉得他担心我在这里受欺负的样子真是有趣极了,于是装作非常沮丧的样子低下了头:“还有两周呢”
布莱克看起来有些焦急,他抓住了我的手腕:“你如果不喜欢的话,我们可以今天离开。”
从来没有人告诉我不喜欢的话还有另外一种选择,我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真是无聊透了。
“哈,开玩笑的啦,不管什么地方,再糟糕能比得上伏地魔身边糟糕吗?”我向他眨眨眼睛,开心的走进房间里,摆摆手,关上了房门。
房间整体是我喜欢的绿色和银色,宽大的床铺对面有着精致的壁炉,明亮的落地窗户旁是整洁干净的书桌,床边的柜子上摆放着新鲜的玫瑰,玫瑰花下还有一张漂亮的烫金卡片。
“希望你在这里住得愉快。”
我认出那是阿尔法德的笔迹。我忍不住露出一个愉快的微笑——看起来阿尔法德已经让乌多给我准备好了房间。
“那是什么?”纳吉尼蜷缩进了厚厚的地毯上。我一边向她解释,一遍脱掉了自己脏兮兮的旅行斗篷。我本来想要将自己随身携带的袍子挂进衣柜,但打开衣橱才发现里面整整齐齐准备了应季的袍子和长裙,我一件一件翻过去——都是全新的,而且是我喜欢的镶嵌着萤石的袍子。我从里面找出一件,在身上比了比,大小刚刚好。我找出一套来换掉了身上的衣服。
长袍上还带着清新的香水味,我在纳吉尼面前转了个圈,那些舒适温柔的味道立刻在房间里飘散开来。
“纳吉尼,你看!”我兴奋地向她展示着。
纳吉尼只是神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开口。
我撇撇嘴,不死心地敲开了阿尔法德的房门,在他打开房门后,向他展示我的衣袍。
“很漂亮!”阿尔法德带着笑意看着我,“你喜欢就好。”
“我很喜欢,谢谢你,阿尔法德!”我的虚荣心得到满足后,又开心地回到了房间里,把那些裙子一件件试了一遍——我的生命中唯一属于我自己的裙子就只有那件丢了的黑裙和那件再也不会穿的红裙,我还从没有过一整个衣柜的衣服——从长袍、长裙,到衬衫、鞋靴,我甚至还从里面翻出了几顶漂亮的女式巫师帽!
我没有见过普通女巫的卧室是怎样的,但我记得布雷特夫人的衣橱——她从里面给我翻找衣裙的时候,衣柜里有着冬天厚厚的羊毛大衣,夏天飘逸的长裙还有相配的衬衣毛衫领结和丝巾,虽然显得有些陈旧了,却都是符合她的身材和喜好,是属于她一个人的。还有特雷弗斯纳街房子的原主人,她有着更加华丽的衣橱,更加名贵的长裙,她甚至有着和那些丝绸裙子相配的首饰以及镶嵌着珍珠的长手套——而现在我也有了一个衣橱,我可以在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花一个小时纠结着哪条裙子和哪件袍子更搭配,然后盘起自己的长发,选一顶合适的帽子戴上。这个念头让我兴奋地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
纳吉尼在旁边看了看我,又将脑袋放回去烤火了:“真是太傻了”
晚餐是所有人一起在一楼享用的,在里德尔大量消耗了我的魔力之后,我已经不能不吃饭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原因,长桌上的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艾弗里那个家伙显然没有莱斯特兰奇的敏锐,他将盘子里的肉切割得卖力极了——倒是缓解了餐桌上尴尬的气氛。我本来是无所谓这种态度的,但我不想阿尔法德因为我感到为难。我悄悄看向阿尔法德,他却给了我一个温暖又无所谓的笑容,我也向他笑了笑,很快就将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梅林啊,布莱克家能流出带着香味的泡泡洗澡水的浴缸可真是太舒服了。
直到进入睡梦之前,我都在想着浴室里那些好闻的魔法面霜和柜子里的长袍——没有杀人,没有折磨,没有阴谋,真是令人心情愉悦。第二天醒来后,我将自己的黑袍子拆成一块一块的破布,回忆着布雷特夫人给我缝制衣裙的样子,把它们用粘贴咒做成各种不成形状的小裙子和小帽子,给纳吉尼穿在了身上。
“你可以穿着它和汤姆一起去参加他杀掉的那些人的葬礼。”我开心地改造着那些布片,乐此不疲。
纳吉尼作势要攻击我,但我知道她不会真的咬我,几番威胁无果之后,便也由我去了。我就是在这个时候又感觉到了大量的力量从左手腕上流走了,我开始变得虚弱起来,我知道那是一个附身魔法——并不是借助魔杖完成的,而是直接调动灵魂上沾染的魔力,我几乎立刻就想到了沃卡诺娃制造的那些不同寻常的阴尸——里德尔改造了它,那就是它这两个月来研究的东西,那种无力感又一次席卷了我的身体,血液之中的最后一点力量也流了出去——他在用自己的灵魂直接使用夺魂咒。我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倒在了壁炉前厚厚的地毯上,意识渐渐消散之前,我的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以后都不用和普勒克斯、伊尔玛一起吃饭了。
我的房间里又充溢着艾弗里刻板的魔药味道,那些好闻的香水和玫瑰花的气味被压了下去。我喝了几次魔药,然后把那些愚蠢的苦涩药汁全吐了出去——我能感觉到里德尔仍然附身在那个身体上,操控着他,喝了药也没用。
如果是里德尔的话,他会掐着我的下巴灌进去,然后用咒语合上我的嘴,那么我就只能在被呛死和咽下去之间做出选择。但这个坐在我旁边的人却温柔极了,他极有耐心地喂给我,然后用咒语清理干净我吐出来的部分,再接着喂给我,这样的话他需要花一整天的时间给我喂药才能保证我喝够了半品脱。我开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于是老老实实地配合着他喝药,喝完魔药后我会得到一颗入口即化的甘草糖。然而那些刚回到我身体里的力量还没有待够半分钟,就又顺着手腕上的魔纹流走了,这样的循环加剧了我的身体负担,我开始连思维都不清晰了。
坐在我旁边的那个人终于发现了我身体状况的异常,他用温暖的手轻轻握住了我的左臂,那种轻柔的触碰让我感觉舒服又熟悉,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这么触碰过我,将我视作珍宝,小心呵护。但我的大脑里只有那些阴暗破败、潮湿寒冷的画面,那个流光璀璨的记忆像是流星一闪即逝。他抓着我的胳膊,过了很久很久,那只手突然用力起来,我感觉疼痛极了,于是想要扭扭身体,轻哼一声,我动了动,但四肢沉重得宛如巨石,于是我费力地想要告诉他他弄疼我了。我感觉嗓子剧烈得疼痛了一下,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但那个紧紧攥着我的力量却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脸颊上轻柔的触感,像是阳光下晒过的羽毛,温暖又舒适。它把那些黑暗的画面一点点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某个城堡的石质墙壁上流转的水光,喧嚣的大厅里明亮的烛火还有阳光下一个老人的胡须上折射出的银色光芒。我感觉眼角有凉凉的东西滑了下去,痒痒的但很温暖。那片轻柔的羽毛就将它拂去,动作温柔极了。那个安心的触碰陪了我很久很久,然后它离开了我的手臂,我突然感觉到寒冷——记忆里那些阴冷的疼痛的绝望的红色和黑色随着它的离开瞬间占满了我的脑海。我努力伸出手想要抓回那缕阳光,于是它又飘了回来,呆在我的手掌上,我终于安心地睡了过去。
我感觉又过了很久很久,手腕微微发起热来,一个声音在我脑海里呼唤着我,他在叫我的名字“奥尔菲顿。”我想回应但是发不出声音。在那个声音之后,力量像是倒流的泉水一般,一点一点又回到了我的血液中。随着我的体温一点点上升,四肢的感觉、外界的声音、眼前的光线又慢慢回到了我的身体中。我挣扎着睁开了双眼,眼前有一个模糊的人型,我眨眨眼,终于慢慢看清楚了那双温暖的棕色眼睛。
“阿尔法德。”我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阿尔法德看着我,露出一个微笑,“这可真是太不幸了,你刚好赶上了布莱克家的复活节。”他说道。
我也笑了起来,声音逐渐恢复往常的模样:“不过错过了两周和布莱克夫人共进的晚餐。”
纳吉尼听到声音爬到了我的床上——她的身上还穿着我做的小裙子和小帽子,配合着她担忧的模样,我忍不住大笑起来,阿尔法德也跟着我笑了起来。
“你真是太好看了,纳吉尼小姐!”纳吉尼作势威胁地冲我一呲牙,又无奈的离开了。
虽然阿尔法德一再向我强调了布莱克家族复活节的无聊,但我还是将信将疑,然后仔细挑选了长裙——再无聊也不会比不过节无聊的。然而我应该相信阿尔法德的。
早餐我们吃完薄煎饼之后,普勒克斯就邀请我和埃弗里一起同布莱克家的成员坐在了客厅。在我目瞪口呆之中,普雷克斯开始指着挂毯上的家谱讲起了高贵又古老的布莱克家族七百年的历史。我偷偷看了看阿尔法德,他给了我一个无奈的眼神,而埃弗里则开始两眼放空,明显已经神游天外,伊尔玛和西格纳斯倒是听得津津有味的。讲完家史后,早上剩余的时间都被拿来悼念这些伟大的祖先,我就这样低着头过完了整个上午,无比后悔自己早醒来了一天。
午餐的餐桌上摆放了巧克力制成的复活节彩蛋和兔子,所以勉强还算令人满意。然而下午的活动就有些令人绝望了——伊尔玛说我们要穿着长袍走上十多英里,步行去巴克塔儿庄园,我倒是可以不去,但那样的话,我就只能和埃弗里大眼瞪小眼了。
“这就是你说的复活节结束后去巴克塔儿庄园?”我拿着手里遮住整张脸的袍子,简直欲哭无泪。
阿尔法德的耳尖冒出了微微的红晕,他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那双眼睛挡在了浓密的睫毛之下。
这个家族的传统简直让人不敢相信。我转过头看了看已经打算放弃参加的埃弗里,突然就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