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我按照刚才里德尔的方式念起咒语，试了两次之后，身体上出现了痒痒的感觉，我摸了摸，也是一层鳞片。我想要张口呼吸，发现肺就像撕裂了一样疼痛难忍，我遵循本能抓紧魔杖也跳进了水里。进入水中，我的呼吸顺畅了很多。几秒钟后，脚上就生出了一种奇异的感觉，我转头过头，发现自己的脚变成了一对蹼，我惊奇得往后划了一下水，立刻窜出去一大截。前方里德尔的身影逐渐出现在眼前，我奋力向前游，终于追上他。
浅海之中生长着各式各样我没有见过的植物，它们五颜六色，光怪陆离。斑斓的鱼群穿梭其中，海面微微波动着，银白的月光洒下，随着水波流动，梦幻又迷离。我紧跟着里德尔，看着这些斑斓的生物在身边快速流逝。而成群的格林迪罗还没有看到我们，我们就已经从它们身边游过。随着我们的深入，海水逐渐变得深沉静谧，偶尔有大型的动物摇摆着尾巴，悠闲地在海水中游动，我还看到了两只相伴戏耍的美人鱼，不同于斯莱特林休息室里看到的黑湖里的美人鱼，这片温暖海域里的美人鱼长着金发和美丽的脸庞，她们的鱼尾修长，颜色瑰丽。我们又下潜了一个多小时，头顶的海水彻底变的浓稠又黑暗。我能明显感觉到这里的温度比旁边低了很多，那些神奇又美丽的生物彻底不见了。上下左右一片虚无，四周安静得只剩下了我们的心跳，我就在这样的环境里和里德尔一起缓缓下潜。
又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脚下不再是无尽的深渊，一片黑色的地面上，亮着昏暗阴冷的光，大地中间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海沟。我跟着里德尔落在那处地面上，走近了才看见那是一座巨大的城门，一道魔法屏障隔绝了城外汹涌的海水，支撑出一片虚空，保护一座巨大的城池免遭海水侵袭。
里德尔站在屏障外，默念了几个咒语，一个气泡缓缓飘出来，将我们包裹在中间，带着我们向那个巨大的屏障融合。我听到一阵令人头晕恶心的海水咕噜声，全身一轻，我们已经站在了干爽的地面上。我给自己施了一个咒立停和干燥咒，刚让自己感觉舒服了一些，巨大的震动就从城门传来。
里德尔面色从容的漂浮在城门口，看着厚重的数十英尺高的城门在他面前缓缓打开。“巫师！巫师！”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从城门口传了过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道巨大的红光已经迎面朝我们袭来，我有一点愣住了，但里德尔迅速拿出魔杖，撑起一个屏障，挡住了红光。然后他一挥魔杖，那道咒语被反射了回去。一阵地动山摇和巨大的烟尘之中，又有十几道各色的咒语伴随着愤怒的咒骂向我们袭来，我拿起魔杖，和里德尔将他们一个个挡了下来。接连又是几声惊天动地的倒地声。漫天的尘土里，几道强风从我们身边刮过，我被吹得一个踉跄，里德尔也有些身形不稳，一道红光趁机袭来，里德尔挡了挡，但还是有一半落在了他的左臂上，左手手臂立刻鲜血直流。他露出一个残忍的笑意，朝着咒语来的方向射出几道蓝光，浓重的烟雾里传来几声哀嚎。
“我来这里是要给你们自由的。”他说道。声音如同响彻在每一个人脑海里，但这个说法让那些深海巨人们更加愤怒了，他们嘶吼着朝里德尔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
里德尔挥动魔杖，熊熊的火焰立刻阻挡了这些巨人的脚步，他又挥了一次魔杖，空中的尘土立刻消散。来到这里莫名其妙地遭受一场攻击后，我终于看见了传说中深海巨人的模样。二三十英尺长的身体上镶嵌着露出獠牙的脑袋，脸上有着凶恶的横肉，通体是肮脏丑陋的蓝色。梅林啊，这还真是丑陋的生物。
其中一个最高大的深海巨人隔着熊熊的火焰瞪着他那一双浑浊的黄色眼睛，面色凶狠。
“小子，不要以为你撒这个谎我们就不会吃你，”他突然笑了起来，露出恶心的尖牙，“你长得细皮嫩肉的，一看味道就不错。”
这可算是找死了，里德尔最不喜欢别人说他的长相。
“doloribus。”那个巨人立刻痛苦地倒了下去，一边哀嚎着，一边用手疯了一般抓挠自己的皮肤。旁边的几个巨人见状，又朝着里德尔袭来。但现在没有了尘土掩藏，暴露了位置的他们很快就被土地里钻出来的带刺藤蔓捆了起来。里德尔贴心的替他们转了个方向，让他们看着那个巨人挣扎哀嚎着将自己的皮肤扣掉了一层，逐渐暴露出里面的脂肪和肌肉来，却仍不满足地疯狂抓挠着的样子。
看起来里德尔上次用这个咒语惩罚我的时候，算是手下留情没有用全力的了。巨人们看着自己同伴的惨状，逐渐停止了咒骂，露出恐惧的神色来。
里德尔等到这个时候，才继续开口：“我来这里是寻找达努的宝物的。”
他不紧不慢地停止了那个咒语，此时，巨人身上已经有几处可以看见森森白骨，他倒在地上，看起来是昏迷了。
“我知道你们对巫师的仇恨被打败后，囚禁在海底上千年。你们的仇人还活着，那些凯尔特巫师们，他们就在你们头顶的大地上。只要我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我可以放你们出去我甚至可以满足你们嗜血的欲望。”
里德尔将那些被囚禁在藤蔓里的巨人看了一遍，他们或愤怒，或胆怯，但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建立这座岛屿的是凯尔特最强大的德鲁伊，使用的是已经失传的古魔法，我们凭什么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一个老一些的巨人说道。
我想到里德尔在费坦那里看到的那本书，看起来那本书里记载了不少失传的历史嘛。
“我可以和你签订牢不可破的誓言，”里德尔说道，像是一个诱哄人类下地狱的恶魔。
“我可以承诺将你们放出去，满足你们残忍嗜杀的本性，但你们要承诺不干预我寻找宝物，并且在我需要的时候服从我的命令，成为我的军队。”
里德尔挥了挥魔杖，治好了那个深海巨人的伤口。那个伤口被治愈的深海巨人坐在了地上，似乎是在思索着，表情逐渐变得狰狞而残忍。
“富有野心的巫师，我答应和你签订契约。”他说道。
他邀请我们进入了城中一座宏伟但是陈旧的宫殿，数十个深海巨人环绕着我们，沉重的大门在我们身后缓缓关上。但里德尔的脸上没有一丝恐惧。
我成为了见证人，我看看这个名叫巴力的深海巨人族长写满阴狠脸，再看看里德尔毫无波澜深不可测的脸，再看看从我魔杖之中飞出的一条条火舌，脑海里顿时充满了一种看见年轻愚蠢的自己时的无奈感。在与里德尔签订契约和把灵魂交给恶魔之间，我真的想象不出来哪一个更糟糕。
“希望你能活着回来，巫师。”我们站在城门前准备前往海沟的时候，巴力一脸阴沉地说道。我真是同情这个巨人，都已经成为魔鬼的奴仆了，竟然还毫无自觉。
我们进入海沟后，又回到了先前那种寂静空虚的坠落之中。
我有些没话找话地问里德尔：“如果说古凯尔特巫师打败了深海巨人并把它们沉入海底看守宝物的话，又为什么要囚禁自己的后代也来看守宝藏呢？”
里德尔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脑海里：“酒吧的妇人说过，那些东西并不是凯尔特巫师的，打败巨人的也可能不是他们，而是他们认为带来了宝物的神。”
我想了想那个老太婆的说法：“日耳曼巫师？”
里德尔又不回答我了。
我们一起下潜了很久，就在我觉得可能永远都不会到了的时候，脚下开始出现了莹莹的光亮，这在黑暗的海底显得异常醒目。我们加快速度朝着那处光亮而去。等到走近了才发现，那里竟然是一处华丽的海底宫殿。宫殿的墙壁上镶嵌着无数魔力组成的光球，在漆黑的海水里犹如夜空中的星辰。
里德尔先解开了宫殿外面的守护魔法，然后推开华丽的描金大门。巨大的门厅里堆积着如山一般的珍珠和宝石，我先是被那炫目的光彩照得愣了一瞬，紧接着就注意到那些让人目眩神迷的财宝下面是一个旋转着的魔法阵。
“幻象。”里德尔说道。
我点点头，修建这里的人为了不让宝物被盗，真是煞费苦心。
我们顺利地穿过门厅，来到二楼，没有碰到一件珠宝。
二楼狭长的走廊里是四扇半黑半白的雕花大门，四扇门一模一样，和墙壁紧紧融为一体，没有丝毫缝隙。
里德尔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之后，念了一句咒语，一扇门完全化为齑粉。我跟着他走进了这间黑暗的坟墓一样的房间。或者说这座宫殿本来就是一座坟墓，为了埋葬那些宝物而建的坟墓。房间里面空无一物，中央的石架上用古代如尼文雕刻着一句话：“从死亡中带回的，终将回到死亡。”我皱了皱眉头：“故弄玄虚。”
我们又炸开一扇大门，里面依旧空无一物，石架上照旧刻着一句模凌两可的话：“强大的勇气是劈开一切的利剑。”
“格兰芬多之剑？”我问道。
里德尔点点头。看来我们找的地方没有错。
“宫殿不像被破坏过的样子，这些东西一开始就不在这里。”里德尔说道。
我们又炸开了第三扇大门，我失望地叹口气，这里竟然还是什么都没有。
石架上刻着：“终极的力量带来终极的苦难”。梅林啊，我真想把这句话刻在里德尔的手上。
直到打开第四扇门，里面终于出现了我们推测中的坩埚，这里的石架子上倒是什么都没写。
“外面的魔力很有可能会暴动。”里德尔说着，还没等我惊叹一声“上万英尺的海底魔力暴动是多么可怕”，他就已经拿起来坩埚放进了施过咒的口袋里。瞬间那些美丽的闪耀着星辰一样光辉的魔力凝成的小球向周围爆炸开来。坚硬的石制墙壁在这样的力量之下变成块块碎石。
我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奋力向上游去。